第 98 章

    虽然胡秀珍是吕珠的妈妈,但其实家里的大事小情基本还是吕珠说了算。既然吕珠已经答应了苏少游的邀请,胡秀珍也就不再反对。

    其实吕珠答应苏少游的邀请,除了如她所说照顾病人的情绪,也是想在R市多维系一些人脉,以后自己和胡秀珍在R市定居至少也有一些可以互相走动的人家,而且从与苏定邦浅浅的交谈吕珠至少能够判断出他是有一定军方背景的,而且据他所说,苏少游还是在京市工作,所以她认为苏家应该还是有一定能量的。平时正常走动也没什么关系,但是如果遇到紧急的事情,也有可以求助的对象。当然这是十分功利的想法,吕珠也只是藏在心底暗暗盘算不足与外人道。

    兰香园吕珠从来没有去过,听名字吕珠原本以为也许就是上档次一些的私房菜馆吧。到了实地吕珠才发现,那居然是位于市中心的黄金地段并且拥有一整个装潢得古色古香的巨大宅院。仅从其所处的地段吕珠便明白,兰香园的老板与普通餐馆酒楼的身份地位恐怕是天差地别,否则也不可能能够在这样寸土寸金的地段有这么一座宅邸作为餐馆。不仅如此,更让吕珠震惊的是,兰香园中随处可见的摆件,居然隐隐能够与博物馆里边的物件媲美,这些东西不是有钱就能够拥有的,还需要无数代人一代一代的积累沉淀才行。最重要的还不是这些,而是吕珠也是经常在市中心来往的,居然从来没有发现这里竟然还藏着这样一个地方,如果不是有专门的人负责引路,谁能够找得到呢?

    于是,对于邀请自己母女俩到此处来吃饭的苏家,吕珠在将他们在心中所猜想的能量更往高处拔了拔。

    晚餐约定的是六点开始,吕珠和胡秀珍到的时候,苏家三父子已经在包间里等候多时了。见服务人员带领吕珠和胡秀珍到来,赶紧起身迎接。

    苏定邦一左一右站了两个男人,左边是苏少游,右边一个明显比苏少游更年少,但是形貌上与苏定邦神似,不难猜测出他的身份。吕珠心中微微疑惑,只是不见有女性列席,不过这样的事情,吕珠也不好直接询问出口,于是只是把自己和母亲买的人参和虫草递给苏定邦,“苏叔叔,我和妈妈祝贺您出院。”

    苏定邦推拒一番,“我本是要答谢你们的,你们还带什么东西呀。这多不合适。”

    胡秀珍接话道:“没什么贵重的,就主要是些补身体的药材,收下吧。”

    如此这般苏定邦才把礼盒递给大儿子苏少游拿着。

    在苏家怀着感恩之情和吕珠的有意结交下,吕珠说话也十分风趣轻松,苏定邦又介绍了自己的小儿子苏少钦给吕珠和胡秀珍认识。原来苏少钦同吕珠还是同年,都还在读大一,苏少游比苏少钦大6岁,已经参加工作两年。苏定邦语言诙谐,苏少游沉稳有礼,苏少钦又与吕珠同年,胡秀珍也是和善温柔,一时间席间是言笑晏晏推杯换盏,用餐氛围十分愉快。

    不过他们正吃到一半,服务员推门进来,到苏定邦身边说:“先生,有一位姓顾的先生说是您的熟人,想进来跟您问好,可以让他进来吗?”

    吕珠正看见苏少游用公筷帮胡秀珍夹了一个淋汁的鲍鱼,暗叹不愧是在国家体系内工作的人,这人情世故果然老道,就听到服务员说的那句话,整句话没什么特别的,不过是“顾”这一个姓,因为好友林兰珊的原因印象深刻,不由好奇到底是不是自己认识的顾家人。

    苏定邦闻言,微微一愣,然后才点点头,“可以,请他进来吧。”

    等到人进来,吕珠吃惊,居然还真是已经一个多月没有音信的顾凌逸。顾凌逸刚进门,显然也看到了吕珠,神情有一丝细微的不可思议和尴尬,不过见吕珠没有说话,他也没有打招呼,而是向苏定邦问好。

    “苏伯父,您好。””少游哥你也回来了。”

    “哦,是小顾啊,苏伯父也好久没见你了,没想到这么巧在这里会碰到你,还没吃吧。来来,坐下一起吃吧。”显然苏定邦和顾凌逸关系熟络。

    顾凌逸也不拘谨,拉了把椅子坐下答话,“今天是约了位客户到这里谈合作,先前正好看到你们经过我们门外,这不,给他们聊完就过来了。伯父您可别生气啊。”

    苏定邦听完哈哈一笑,笑完又转头给吕珠和胡秀珍介绍道:“你们不认识,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老战友的儿子,他叫顾凌逸,是个聪明有本事的孩子。”

    于是吕珠和顾凌逸相视着尴尬地互相打了招呼。

    除了上次在西湖时与顾凌逸有过短暂的接触,上课时后的顾凌逸是沉默的,平时吕珠也忙于自己的事业对除了梁司凡意外的异性接触不多,所以她对顾凌逸的了解全来自与好友林兰珊的科普,这次坐在同一个桌子上吃饭,吕珠才算是正面地了解了顾凌逸一些。

    客观来讲,顾凌逸应该是吕珠所见过的同龄人当中最优秀最顶尖的那一小撮中的佼佼者,完美无缺的外貌条件,无可挑剔的家世背景,再加上小小年纪就参与家族企业决策历练出来的那种举重若轻、游刃有余,林兰珊这样就家境优渥心思单纯的小女生,看了可不迷糊嘛。如果现实生活是一部偶像剧的话,顾凌逸与梁司凡一样都是属于一出场便能够引爆全场氛围成为所有人关注的焦点。

    “在京市,还多亏你爸爸照顾少游,算起来,你爸妈在京市也有10年了,他们是不打算再会R市了?”苏定邦道,“你爸年轻的时候就是个不服输的性格,现在也是我们这些老战友们中发展得最好的了。”

    “我爸爸也时常提起您,说您这位老班长当时可没少操练他们,他现在还记忆犹新呢。可能是还怕您像以前一样,让他吃苦头吧。好好。”顾凌逸打趣起自己的父亲也是不含糊。苏定邦听了也是乐不可支,想起不少往事。

    这边顾凌逸和苏定邦聊得火热,苏少游也没有冷落了吕珠和胡秀珍,一会儿是给两人填菜剥虾,一会儿又跟胡秀珍聊自己工作上的趣事。苏少钦就更直接,知道吕珠跟自己同龄,又有救苏定邦的事情在前,很自来熟的与吕珠聊到一起。

    知道吕珠有朋友在做摄影工作室,苏少钦倒是十分感兴趣,两人约定周末的时候一起去滕浩工作室玩。苏少钦凑到吕珠旁边低声道:“我爸就是个思想老派的老古董,觉得除了考公务员,像摄影这样的兴趣爱好就是玩物丧志。”说完又指指忙前忙后的苏少游道:“我哥这辈子算是在那个框框里出不来了,哎,我也没几年自由时光了。”

    说得好似进入国家体制内工作就像是进火坑似的,吕珠笑着一阵摇头,两世为人的她,可知道“铁饭碗”是多么的香甜。也许正如名言所说,不管哪个行业都是围城,里边的人想出来,外边的人想进去。

    “我倒觉得,如果有一个兴趣爱好和特长,哪怕是普通岗位,也能够受到不一样的重用不是?即使是政府单位,也有很多需要拍摄的场合呢。”“只要找到自己喜欢的事情,坚持不放弃,不管人在哪里都会有实现愿望的一天的。”

    作为少年的苏少钦,现在最主要的矛盾还是对个体独立自由的挣扎和对家长全方位监护的反抗阶段,还以为自己无法做自己感兴趣的事是因为老父亲的反对,从没想过还有可以迂回的路线可以走。

    “这么说的话,好像也是哈。”苏少钦若有所思,“而且,但凡是跟家国有关系的,那场景还更加的恢宏大气......”

    吕珠点点头,“可不是,而且有些拍摄还需要在飞机上俯拍呢,说不定以后还有那种无人机摄影,所以我觉得你把这些说给苏叔叔听,他就不会有理由在反对的。”

    至此,苏少钦便把吕珠当成知心姐姐,有什么话不方便和父亲和哥哥说的,通通都倒进了吕珠的耳朵里也是后话。

    一场晚宴结束,宾主尽欢,苏定邦提议让苏少游开车送吕珠和胡秀珍回去,吕珠婉拒,因为她的住处到这里步行也不到半个小时,“刚吃完饭,我和妈妈想散散步,逛逛街。”

    苏定邦也不勉强,虽然他已经出院了,可还需要好好休养,于是给吕珠交换了家庭住址,对胡秀珍道:“我看他们年轻人也相处得好,以后我们可以时常来往嘛。而且以后我们还会住同一个小区,可不要生分了。”

    胡秀珍拿着写着地址的纸张,大方表示,远亲不如近邻,以后如果有事也可以尽管联系。

    苏定邦和胡秀珍还在说着话,吕珠见顾凌逸已经与苏少游告完别就要离开,赶紧过去,拉着顾凌逸的衣服道:“呃,顾同学,刚听你说你也是学金融的,正好我有个问题想请教你,不知道我可不可以耽误一会儿呢?”

    其实从刚才进包间的时候看到吕珠的一瞬间,他就预感到今天应该是避免不了有这样一遭,见吕珠上前来询问,他只好认命地点点头。

    吕珠把顾凌逸拉到一旁有个台阶的地方,然后自己站到台阶之上,平视着顾凌逸,眼神说不出的严肃认真:“我想,你应该知道我要问你什么事情吧?”

    顾凌逸无奈的点点头,“嗯。”

    “既然你知道,那我只问你一句话:你到底喜不喜欢林兰珊?”吕珠严肃地发问,大有顾凌逸不如实回家马上就手撕了他的模样。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好似是烈火般灼烧着顾凌逸,他从来都不是优柔寡断的一个人,但却被这个问题难住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模棱两可:“我,我不知道,我现在很矛盾,还没想好......”

    “我一开始就拒绝过她的,可是她始终不放弃,现在,现在我也说不出口......"

    “所以,你就玩失踪?”吕珠步步紧逼。

    “没有,我没有玩失踪,我只是还没想好怎么面对她,而且最近公司也有事要处理......”顾凌逸十分心虚。

    “好,既然你现在还没想清楚,就保持这样的状态吧,让她彻底死心,不要再出现在她面前。你去追求你心中的白月光,也放她一条生路,对你,对珊珊都好。”吕珠实在不明白,这些男生会如此没有责任感,既然给不了未来,为什么要去招惹,招惹了又不负责,还不如从此不要再见。

    只是不知道她此话的主语是梁司凡还是顾凌逸。

    顾凌逸闻言,又是一阵沉默,半晌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毕竟,虽然他一开始确实拒绝了林兰珊,可是后来他也确实吻了林兰珊,当时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那样做,不过他却从来没有后悔过,只是很矛盾,对林兰珊有愧疚感。而且他也不可能放弃多年的找寻。

    “她,现在还好吧?”最后顾凌逸只挤出这句话。

    “这也不需要你担心了。”听了顾凌逸的话,吕珠终究还是心软了一些,退步道:“我希望,你如果再出现再珊珊面前时,是正视她的感情并且不再让她伤心的时候。如果你还是没有选择她,就不要再见她,惹她伤心了。作为珊珊的朋友,我只希望她像原来一样开开心心的。”

    “谢谢你这么为她着想,吕珠,你是一个不错的朋友。”顾凌逸道。

    吕珠听着却很不舒服,“你又不是她的谁,我这么做只是为自己的朋友,不需要你来说谢谢。”

    顾凌逸再次吃瘪,只觉心中苦涩淡然,原来,如果选择放弃的话,就连关心也会被别人看作是多余吗?

    “珠珠,你们说完了吗?我们回家了。”胡秀珍见吕珠在那边说了很久的话还没有结束的样子,苏家三父子都已经离开了,胡秀珍也终于忍不住喊吕珠。

    吕珠闻言,看着站在一边的胡秀珍回答道:“妈,我们说完了,马上就来。”

    “就这样吧,顾凌逸,再见。”吕珠与顾凌逸道别。

    顾凌逸知道吕珠话语中的深意,只浅浅应了句:“拜。”

    吕珠翻了个白眼,心中暗戳戳骂一句:“真是个胆小鬼。”

    希望自己这么刺激顾凌逸一番,他能够尽快理清楚自己心中喜欢的人是谁,不管结果如何,林兰珊都再也不会有遗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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