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前十分钟，曹闻琪溜达到杜归远工位上，问：“晚上吃涮肉不？”
“不吃。”杜归远在做表，目不转睛。
“叫上你女朋友一块儿呗。”曹闻琪边说边看杜归远电脑屏幕，“你整这玩意干嘛，还没催呢。”
“心情好，想弄就弄了。”杜归远敲了下回车，“今晚吃不了，我下班还赶时间呢。”
“你干嘛去？”曹闻琪问。
孙鹏飞忙完手里的活，也插嘴问：“就是啊，你忙什么呢？从下午开始一直心情倍儿好，咋啦，中彩票啦？着急忙慌兑奖啊？”
“是啊，中了一个亿，准备把公司盘下来了。”杜归远跟着瞎贫。
“行了别胡扯了。”杜归远他们组的一个姐收拾好了包，“涮肉真不吃啊？叫上你女朋友一起嘛，让姐也看看你女朋友长多好看。”
“下回下回，我下回请大家吃。”杜归远说着关上电脑，“我一个实习生，早退三分钟没关系吧？”待会到整点，电梯会非常挤，杜归远不想等电梯。
曹闻琪：“真兑奖去啊？”
“搬家！”杜归远利索起身开溜。
曹闻琪反应机敏，“搬你女朋友家？”
杜归远没回答，头也不回摆了摆手。
从办公楼到公寓，步行只用六分钟，杜归远只用了四分钟就到了。他东西本来就不多，这次回来主要带的是衣服。杜归远懒得一件件叠，况且也没那时间，一股脑塞行李箱算完事。
杜归远提着行李箱走到门口，对着门口放的金桔盆栽犹豫了几秒，心想好歹算个活物，不能把它丢下等死。杜归远弯腰把盆栽抱了起来，“一起走吧。”
杜归远打车过去的，快到从择善小区的时候堵车了。这边十字路口开了很多饭店，经常堵车。现在正好是饭点，杜归远索性下车自己走过去。也是巧，刚下车就看见了从择善。
从择善站在不远处的水果店门口，正在打电话。昏黄灯光映照下，从择善的眉眼柔和，她说话时不自觉的轻轻晃动身体，搭在肩膀的长发顺着晚风吹来的方向垂落。
“姑娘，你要的哈密瓜切好了！”
“哎，来了。”从择善应了一声，然后收了手机，转身进店拿上水果。她提着水果边走边打字，很快，杜归远的手机来消息了。
【要不要吃冰淇淋？】
杜归远：【想吃什么味道的？我买。】
从择善没有立刻回复，似乎是在犹豫，杜归远看了看前面慢吞吞走着的人，单手飞快地打字：【哈密瓜味的好不好？】
发完这条消息，杜归远就收了手机，径直朝从择善走去。
从择善已经转过身来了。
“你走过来的？！”从择善问完才意识到这个问题很傻，杜归远肯定是打车来的，因为这边堵车他才抱着家当下车走。
“你什么时候看见我的？”从择善问。
圆月藏在云间，爱人就在眼前。
杜归远在从择善身前站定，说：“就刚刚，你在打电话。”
从择善指了指杜归远怀里的金桔：“这是？”
“金桔盆栽，同事给的。他要搬家，本来是想扔掉的，后来兜兜转转把它给我了。”
从择善摸了摸枝丫上挂着的一颗小金桔，“这么漂亮，怎么能扔掉。”
“晚饭想吃什么？”如果不是因为一手抱着盆栽，一手拖着行李，杜归远是想抱一抱从择善的。
“先回去放行李。”
“你刚刚的电话，今晚还有别的事吗？”
“是大泽，他想跟我说工作的事。我说不行，今晚不想聊。”从择善接过杜归远怀里的金桔，把手里的鲜切果盒塞到杜归远手里，“我帮你拿金桔。”
杜归远：“竟然还有你不想聊工作的时候。”
从择善：“因为你在呀。”
“嘶，好甜。”
“你在说我？”
“我说水果。”杜归远故意道。
“又不是应季水果，根本不甜。”
“那你干嘛要买？”
“我突然想吃了，不甜也想吃。”
“那冰淇淋呢？”
两人正好走到小区门口的便利店。从择善站住脚，说：“你去给我买。”
“什么味道？”杜归远问。
“算了，我自己去挑。”从择善三两步进了便利店。
杜归远放下行李跟着进去，从择善正站在冰柜那边扒拉想吃的。杜归远拿了个小篮子放到她手边，从择善毫不客气，三两下就把篮子装满了。
“先这样吧。够我吃好几天的了。”从择善把篮子递给杜归远结账，“谢谢老板。”
两人一前一后等柜台算钱，杜归远打开手机二维码等着结账，从择善沉默地站在他身边。
“请问两位要一起结吗？”店员看着从择善问。
从择善：“不一起，你先给他结吧。”
杜归远闻言诧异地看向从择善，“你还买了什么？一起结呗。”
“我想自己结。”从择善坚持道。
“您好先生，一共五十三块五，我扫您。”
杜归远看了从择善三秒，最后抬手给了付款码。他看到从择善手里拿的是什么东西了。
出来商店，两人手上都没闲着，累累赘赘的往家走。
“今晚……”杜归远欲言又止。
“你没时间？还是不想？”从择善这问法又刁钻又犀利。
“我今晚有组会。”杜归远交代完，只觉周遭空气都凝滞了。
从择善喃喃：“哦，忘了，你还读研呢。”
“昂。”杜归远很想说自己很快就能开完组会，但今晚是年前最后一次大组会，真不一定开到几点去。
从择善：“那我捐了吧。”
杜归远：“？？？谁家好人会捐这个！”
“哎呀，骗你呢，你吼什么。”
一路无话。
两人同步进了贴着猫肥家润对联的门，下一刻，鼻息纠缠。
黑暗会影响人对时间的感知，在黑暗中接吻也会。
“你组会几点？”从择善被杜归远抱到了玄关的鞋柜上，她现在比杜归远略高一寸。
杜归远舔了舔从择善上唇，答：“八点半。”
从择善上唇发痒，稍微向后退了几毫米，问：“现在几点？”
杜归远顺手摸到从择善腰侧的口袋，拿出她手机看了眼时间，报时：“七点半。”
“脱衣服。”从择善说。
杜归远身上很烫，下腹尤其。他克制着，但嗓音还是微微颤抖：“宝贝儿，不行。”
“一个小时，我觉得可以了。”从择善伸手把金桔推到安全的位置。刚刚太匆忙，随手往柜子上面一放，没放好，半个盆底都在外头悬空着。
“一个小时，囫囵吞枣，暴殄天物。”
从择善已经适应了黑暗，她抬头看向杜归远的眼睛，问：“你这是在夸我漂亮？”
“陈述事实而已。”杜归远说。
“听不懂。”从择善挑起杜归远下巴，“你直接夸我漂亮。”
“从择善，漂亮。”杜归远轻咬了一下从择善的指尖，“刚忘了说……”他单手发力，将从择善从柜子上抱了下来，但没有把人放地上。
“什么？”从择善又往杜归远脸前凑了凑，“忘了说什么，我没听清。”
从择善的一根手指还含在杜归远嘴里，杜归远捏着从择善的手腕，把她的手从自己嘴里拿出来，而后一路向下。
从择善感受到自己手心的温度，直接又热烈。
夜太安静，显得呼吸和心跳都很吵。
从择善听到杜归远附在她耳边的低语：“你买的东西，我箱子里也有。”
“从择善，我想要你，就像你想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