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好

    明帝这晚毫无意外地翻了薛恺悦的牌子,两个才刚解除了误会,明帝有些悄悄话要同心爱的人讲。薛恺悦倒是唯恐薄待了董云飞,进到紫宸殿见了圣驾,犹自想赶明帝去陪董云飞,“陛下,小云要出远门的人,陛下当陪陪他的。”

    明帝对此自有安排,“不急,朕下午让人去雅州传周璞,周璞明个儿中午才能赶过来,云儿也要陪着朕去乐养园,后天早上才能出发呢,朕明晚再宠云儿也来得及。”

    恐天下初定,路途不安全,明帝并不敢让董云飞单独去探视江澄,她准备让董云飞带着周璞和那个上次卧底男子国立了功的男将裴夜枫以及巡视处的几个男儿一道出发。上一年董云飞两回遇到西境贼人都受了伤,她今年吸取了教训,务必要给董云飞把人手配得足足的。

    薛恺悦听明帝把一切都给安排好了,也就放下心来,不再去管董云飞的事。眼睛落在明帝身上,细细地打量她。

    明帝才刚洗沐完毕,身上穿的是上白下蓝束腰交领长裙衫,上面白色的软罗刻画出极好的胸形,中间蓝色的缎面腰带勾勒出纤细的腰身,下面蓝色的长裙并非是一色到底,膝盖以上部分仍旧是白色,膝盖之下部分方才是翩翩飞翔的凤凰与浩瀚广袤的蓝天。明帝高挑的身材正好把这长裙撑起来,整个人看上去修长飘逸又温柔可亲,宛如仙女下凡尘,将她这阵子的威严戾气尽数收起。

    薛恺悦不自觉地便幽暗了双眸,方寸之间似有一万只小鹿在奔腾。

    “悦儿主动些,嗯?”明帝唇角弯弯,却不急着出手。

    “陛下,”薛恺悦听了这话,便走上前去,伸胳膊抱住她。他其实以往很少主动做什么,此时也不大得法,只会抱住明帝的肩膀,将她按在自己的怀里,偏头去吻她柔软的朱唇。

    他亲得很用心很投入,可除了亲吻,也不会做别的了。

    明帝等了一会儿,都没见到别的动作,便笑着指点他,“悦儿,你不要只亲嘴巴,你换个地方亲,脸颊啊,耳朵啊,脖颈啊,手也可以动起来,嗯?”

    薛恺悦自己的情绪已经被调动起来了,见她还是这么一幅好整以暇的样子,倒有些不服气,他想这么不容易引动她的情感吗?以往似乎不是这样的,以往他只要进了这殿里,后面的事情就都不用他管了。看来她最近被别人服侍得太惬意了,对他的要求也高起来了。

    真是个多情的妻主,越来越难伺候了。

    他这么想着,也这么抱怨她,他不是个肚子里腹诽面上装乖的男儿。

    明帝却不以为然,拉着人的手往那白色裙面上放,调笑道:“这样子才有趣啊,每次都是朕出手,多腻得慌啊,对,对,对,就这样,悦儿悟性很高嘛。”

    薛恺悦清俊的脸颊因为明帝的话而染上绯色,小鹿眼中也有云霞在烧,那灼灼的火焰,似要将这夏日的夜空都带出热意来。

    这夜的承恩一直是前面由薛恺悦主动,明帝只在最后一步收回主导权。

    如是者三。

    薛恺悦从一开始还有些生疏,很快就变成进能出击,退能承受,收放自如,转换迅速,一如他当年带兵打仗所向披靡,后来上缴兵权干脆利落。

    明帝极为满意。却记着薛恺悦之前说的话,在第三次情浓之际,俯身去捉人的手,将人的手贴在自己湿漉漉的心口上,十分诚恳地对人言道:“悦儿,你听,朕的心每跳一下都在说它喜欢你。”

    薛恺悦仰头看她,见她雾蒙蒙的眼睛里全是深沉的爱意,便“嗯”了一声,又觉得太敷衍,坦诚答道:“臣侍知道的。”

    明帝柔情款款,耐心解释:“悦儿,朕之前行事确实有些轻佻,可那都是朕喜欢你,朕想要与你有更多的亲昵,朕想与你体验每一种美好,朕想要与你情意绵绵白头到老,朕绝不是要欺负你,羞辱你。你以后想配合朕,就配合,不想配合,朕也不会勉强你。朕只要你记住,朕是爱你的,无论你配不配合朕,朕都爱你。”

    她这话说得坦荡挚诚,既不讳言自己不满足于一成不变的情感想要更多快乐的心思,也不吝于表达对对方的爱意。

    薛恺悦听了,心头微动。

    他虽然性情耿直,却并非不谙世事。

    男儿家嫁给妻主久了,妻主没了新鲜感,男儿家还不肯配合,妻主便是再喜欢这男儿,又能支撑多久呢?

    他在脑海中把自己能接受的不能接受的简单过了一遍,而后大大方方地言道:“白天不行,坐榻上不行,身体里放东西不行,与人一起不行,鞭子那些更不行。其余,都随陛下。”

    悦儿真是,怎么能一本正经地说出这么诱人的话。

    明帝再忍不住,低下腰身去吻他已经绯红艳冶的唇,边吻边道:“悦儿当真可爱得很呢,朕知道了,悦儿乖,朕以后好好宠宠你,你一定会喜欢的。”

    她说着话,脑海中已经遐想连篇,什么山中的小屋看日出,什么轻舟画舫水上飘。越想越激动,根本停不下来,漂亮的玉颜烧成红彤彤一片,眼神越来越光怪陆离。

    薛恺悦瞧见了,倒很坦然。

    他是个言出行随的,既已允许她以后更加恣意一些,那就不会再反悔。

    明帝自己想入非非,哪里还能那么快入睡,又拉着薛恺悦宠幸了一番。还是薛恺悦提醒她:“陛下今个儿要去乐养园,不能够这么放纵。”她才不得不停了下来,却又将人翻过身去,饱看了一阵,方才意犹未尽地带着人一同去洗沐。

    两个沐浴过后酣然入睡,次日一早,一同起身,明帝命露儿抬了软轿送薛恺悦回碧宇殿,待早膳过后一同出发。

    本来让薛恺悦在紫宸殿中一道用早膳更加方便,但她昨个儿让人去给安澜传话,把碧宇殿原来的侍儿全都送回到碧宇殿来,她要让薛恺悦回去感受一下她的心意。

    碧宇殿中,皎儿、涵儿、乳父、厨郎刘师傅四个人都已经起身,就连小皇子持盈,都被乳父抱在了怀中,瞧见软轿到殿门,四个人便一起站在院子里,等薛恺悦进了院门,四人一起屈膝行礼,给自家主子道贺:“恭喜主子,苦尽甘来!往后顺风顺水,一路坦途!”

    薛恺悦倒没觉得如何苦尽甘来,他笑着道:“跟以往也没什么不同,这不还是你们几个伺候本宫吗?”

    皎儿抹着眼泪道:“不是,不是,主子您不知道,皇后主子方才打发人来说,桔儿他们几个一会儿就到。”

    薛恺悦“哦”了一声没有接话,他不知道这究竟是明帝施恩还是安澜示好,不管是哪种,都是他应得的。他只从乳父怀中接过持盈,轻轻吻了一下儿子,而后道:“行了,都别在院子里杵着了,给本宫拿早膳来。”

    他的话音未落,便听见院门外面响起了一片脆亮的声音,“主子,主子,奴才们回来啦。”

    十二个背着蓝缎包袱穿着新赐夏装的侍儿一起跑了进来,呼啦啦站成一排,他们一起向薛恺悦屈膝行礼,“奴才们重新回来伺候主子啦!奴才们祝主子圣心永驻,百事吉祥。”

    说完,十二个男儿一起抬脸看向薛恺悦,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欢喜的笑,那个叫桔儿的侍儿眼睛红红地道:“主子,奴才就知道奴才早晚能回来。”

    皎儿四个见桔儿他们如此会说话,自然不甘居于人后,又说了两句吉祥话,“圣上心里有主子,主子永远都是圣上最宠爱的后宫。”

    被侍儿们这般热情洋溢地恭喜着,薛恺悦也不由得欢喜起来,让侍儿们给他戴了个嵌着五颗红宝石的贵重发冠,换了身出门的华丽宫装,容光焕发地前往乐养园。

    有人喜则有人愁,沈知柔昨个儿等明帝等了一天都没能等到。明帝前天在沈知柔的暖香殿里同他缠绵的时候说她翌日就翻他的牌子,沈知柔不敢不当真,昨个儿从中午就开始沐发泡澡,修眉剪甲,下午更是精心敷涂养颜膏脂,挑选侍寝穿的宫袍,到了晚膳时,一颗心按捺不住地激动,恐口中有胃气,用漱口的泉水漱了几遍,又含了两刻钟的清口香。

    岂料,天到戌正,仍旧没有动静,他自觉不妙,派侍儿出去打听,果然明帝翻的是薛恺悦的牌子。

    堂堂的天子食言了。

    沈知柔几乎一夜没睡踏实,自伤自怜,醒了睡,睡了醒,只觉前途暗淡无光。

    早上他早早地就起床了,看着殿里内侍省新换好的绿色窗纱碧色帷幔,以及那满架子的青釉瓷瓶碧玉摆件,唇角泛起了一抹苦笑。

    他想,他如今真的是凄惨,妻主对他不好,他还不能有任何不满。

    明帝眼下对他不过是像对个曾经喜欢的猫猫狗狗,因为曾经喜欢,现在偶尔还是可以逗一逗,可毕竟只是个玩物,忙起来不管不顾,也毫无愧疚之意,有了更重要的心上人,那他就只能往边上放。他若是敢冲她表示不满,她心情好的时候或者会哄一哄,心情不好只会将他冷落得更厉害。

    “主子,您也别太难过了,女子的心思都是今个儿朝东明个儿朝西的,主子多才多艺又温柔体贴,圣上早晚会重新喜欢主子的。”他的侍儿察言观色,贴心地劝他。

    沈知柔点点头,这个道理他是懂得的。明帝宠谁都是一阵一阵的,这阵子最得宠的,过阵子未必如此,这阵子受冷落的,过阵子又会重新翻上来。

    那侍儿见他神色松动,便接着劝他道:“主子要是无趣,不妨去御花园里逛逛。”

    沈知柔摇摇头,他一个人对着御花园的花花草草,只会更加伤情。

    就在此时,殿外响起林从的声音:“知柔在殿里吗?我有事找你。”

    “我在的,果贵君请进。”

    林从挑起那青玉珠帘进来,朗声开口,“知柔你今个儿得闲不得闲?得闲的话去趟书画铺,给我爹爹画幅照影吧。”

    沈知柔忙道:“我今个儿无事可做,既是林侯要画像,我这就收拾了过去。”

    林从见他这般好请,心头也高兴,同他商量了一下,便决定两个一同前去。

    沈知柔乘车,林从骑马,两个甫一出宫,林从便打发了侍儿去给父亲林赓传信,待二人到达天心书画铺,坐了不到一刻钟,林赓便也到了。

    “有劳慧卿殿下。”林赓十分客气,先命跟过来的侍儿送上白银二百两,沈知柔推辞,“怎能收林伯伯的银子?”

    林赓坚持要给,林从在旁边劝沈知柔收下,沈知柔推让了一番,便收下了银子,开始给林赓作画。

    动起笔来,沈知柔才明白,为何林赓要找他画照影。原来林赓并不想画一个正襟危坐的照影,林赓想画的是跃马挥枪英风不减当年的照影,这就不是那些擅长给人画坐像的普通画师能够驾驭的。

    “我先画一幅出来,林伯伯若是不满意,我再改。”

    沈知柔态度极好,林赓十分高兴,摆动作的时候摆了好多遍,把自己认为比较英武有力的招数全一个个演练,待沈知柔画好了第一稿,他又毫不客气地提自己的要求。

    沈知柔脾气很好地全都依着他,边画画边听林赓讲当年戎马生涯。

    画到第三稿,林赓心满意足,先行回府,沈知柔方才慢慢上色打磨细节。林从一直陪着他,直到他将画作完工,两个一起回宫。

    二人出宫的时候踩着朝阳,回来的时候迎着晚霞。但这一日给林赓画了照影,又挣了二百两银子,沈知柔觉得这一日倒也没算虚度。

    晚间听见侍儿说明帝自乐养园回来,便去了董嘉君的熙和殿,已经翻了董云飞的牌子,他也没觉得如何刺心了。

    没有天子的宠爱,他自己有事可做,还有银子挣,这日子也并非过不下去。至少下次内侍省的差役再拿话堵他的时候,他能拿出银子来,理直气壮地要求她们供应,她们若是不肯供应,他也可以打发侍儿到宫外采买,绝不再受零碎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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