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陆时有说再见，顾念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只能先给他发给消息，让他七点老地方见。入冬之后，天黑得很快，顾念上去信号塔平台时就看到一个熟悉高瘦的背影，一下子有些紧张。

    今天的月光很亮，两个人的影子在地上斜斜地投射着，部分交叠在一起。

    “今晚的月亮真亮。”顾念抓着扶栏，抬头看向头顶浑圆的月亮，她小时候一直觉得月亮里阴影是一棵大树底下坐着一个老婆婆，虽然第一次和陆时有这么说的时候，他就跟他科普过那叫月海，其实是月球表面上比较低洼的平原，但是顾念不听，她仍是想从那片阴影处发现一些她想象中画面的痕迹。

    “那个老婆婆好像不见了。”顾念小时候就跟陆时有说过她认为的月亮婆婆。

    “她回家睡觉去了，天有些冷。”陆时有同样抬着头，一本正经地说。

    “陆时有，你有说冷笑话天赋。”顾念笑着看向陆时有，小时候那次科普过后，顾念再说起月亮婆婆，陆时有就只是静静地听着，也不搭话，现在看来是她这么多年概念植入成功了。

    慢慢地笑意逐渐消退，她长长地吐了口气，“陆时有，我要离开这了，跟妈妈去市里。”

    “什么时候走。”陆时有握住扶栏的手一紧。

    “后天。”终于说出口，顾念松了口气,可是也觉得有另外一口气一直憋着，让她很不舒服。

    “知道了，那天我会去送你。”陆时有转过脸，看向顾念，月光下，他的眼神显得更加澄澈透亮，像有星光在眼里。

    这一刻顾念想到在之后可能很长的一段时间见不到他，心里莫名地一阵失落，她自己也不知道应该再说些什么，只是点点头，没有再说话，站得累了，干脆直接坐再地上，双手抱着膝盖，继续看天边得月亮，陆时有也跟着她坐下，凉风一下子被挡去了大半。

    “你说今年还会下雪吗？”顾念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会的。”陆时有知道顾念很喜欢下雪，就算是手被冻得通红也要在雪地里刨雪。

    “陆时有，我的手好冷。”顾念听到自己用着有些撒娇的语气说出这句话，自己也被震惊，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脸有些发热。

    “伸进来吧。”陆时有转过身，将棉服拉开，让她把手伸进去。

    男孩里面就穿了一件薄秋装，顾念乖乖地将手伸进去，陆时有身上很温暖，冰冷的手在伸进去的那一刻瞬间感觉到了暖意，她的手不可避免地碰到了男孩地一部分身体，她下意识地缩了缩手。

    陆时有隔着衣服将她的手包裹起来，暖意更加热烈。此时的她如果能够抬头看一眼男孩，就能看到他此时红透的耳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