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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再次来到无尽归墟,这次大哥、二哥和三姐还有莳澜神君都在。

    他们唤我来,主要是为了上次我留给二哥的三十二字真言之事,大哥也先是询问了我的看法,我同上次一般如实告知,大哥倒是没有挟住我的短处说事,三姐更是不会在意这些了。

    大哥闻言只是轻轻点头,表示了解后便冷静分析道:

    “若是撇开深意之言,\'水在水里,火在火中\',从字面之上来看,是最有可能指向地点线索的,其次‘颠沛流转,风波异同’可能是说两件至宝早已流落在外,不限于神魔两界,而且两件至宝的命运都较为相似,‘洪泽无量,星火逐空’应该是呼应了第一句的地点线索,至于最后一句‘天命轮现,万物从容’呼应的应该是至宝的现状!”

    顺着大哥给出的思路,我们开始七嘴八舌的谈论起来最可能的地点,发现竟一时也很难确定具体之地。

    “‘洪泽无量’对应水,应是象征广袤无垠之海,星火是战备之物,逐空便是战起之意,‘星火逐空’很明显便是战争之地,‘火中’会是指战火吗?”

    “也有可能是指因战火而寸草不生之地,不过我倒是倾向于动乱不安的火源之地!”

    “广袤无垠之海这个方向也太大了,九州六合之内,四海八荒之地,若要说最大的海莫非冥荒之海,只是确定了这片海域,又要怎么大海捞针一般寻到所要之物?”

    “东海也有可能,世间以四海为尊,东海更是四海之首,相当有可能!”

    “火源之地选择也不少,万界里许多神族之地都有炎火之山,若加上战火不断?难道是赤黎神族所在的有熊之墟?”

    “魔族之地也未尝没有可能?毕竟两件至宝曾经都在魔族手上!”

    ……

    眼见着我们讨论得愈发激烈,各个具有指向性的地点一个接个地冒出来,大哥适时的叫停了我们,又提出了另一个思路。

    “先前只是粗浅之意的理解,若是深思其意,便又是另一番意思了,结合锦歌当时心中所念的问题来看,每个意象或许都代表着线索之地!”

    “怎么说?”

    “比如,第一句最简单的话取字面意思作为定调,水里,火中,后面每句话都是对这两个线索进行补充的话,那么最后得出的结论可能是,代表着颠沛湍急、广袤洪泽、有命运之水的象征之地和充斥着风波、战火、万物等闲之地!”

    “愈发抽向了!”

    “广袤湍急之地很多,但若是有命运之地象征的……当属蓬莱海!蓬莱之地速来讲机缘造化,与天命不谋而合!”

    \"那充斥风波战火,万物等闲之地怎么这般像神魔堑?战火凌空,寸草不生,万物归息之地,可不就是从容?\"

    一番激烈讨论之后,众人都一至暂定神族内只有蓬莱海和神魔堑两处最为有可能,只是至于魔族和其他族群之地,暂时不在考虑之中,或许两件至宝早已流落到了神族之中呢。

    毕竟千万年来,所有可能与不可能的事情都发生过,只要相信,就一切皆有可能!

    我看着众人眼中燃起的希望之色,心中很是动容。

    在讨论暂且有了猜测的结果之后,我又问起大哥关于前任魔尊之事。

    魔尊浮焱是此前神魔大战之时被封印于此的,与他同一时期被封印进来的还有众神之战里战败的那些神族,以及我的父神母神。

    在魔尊浮焱挑起神魔大战之前,神魔两族一直井水不犯河水,神界至今都不知晓他究竟为何要掀起神魔纠纷,导致神魔堑千年来都不得安生,在他被封印之后,新任魔尊虽从未露过面,但神魔两族的冲突却并未少过,尤其是神族大战告捷那几年。

    但这段时间随着兄姐们在这无尽归墟里获知的消息越多,心里也逐渐有了一些猜测,或许就是因为上古的两件至宝流落到了神族,所以魔尊浮焱才要发起争端。

    尽管目前这些都只是猜测,可兄长和莳澜神君他们还是依旧默认了这个事实,所以在解读真言之时才并未考虑魔族地界。

    但这并不排除魔尊浮焱是这无尽归墟中最有可能知晓至宝线索的人。

    大哥说魔尊浮焱不信任神族,甚至提出条件要见我一面。

    以魔尊浮焱如今在这无尽归墟里的被动立场,他其实并没有多少与我谈条件的优势,信不信任我,并不妨碍什么?

    若我没有能力离开这里,就算知晓他的秘密也无济于事,若我能离开这里,那我就是这无尽归墟里唯一的希望,他守着这个秘密,也意味着他放弃的是自己能脱离这鸿蒙封印的唯一生机。

    所以我猜测,他或许是有求于我!

    说实话在见到魔尊浮焱之前,我并未将他与魔族少君浮越联系在一起,毕竟现任魔君虽未露过面,但怎么想都不会立前任魔君的子嗣为少君吧!

    虽然我之前盘敲侧击的打听过浮越的情况,但他说的话,我一句都不信。

    直到此刻与前任魔尊浮焱面对面而立,我才在心中隐隐的打破了一些对浮越的话完全不能信任的成见。

    虽然他满口胡诌,假话信口拈来,或许也未必句句都是假的,眼前我至少是信了他说自己的父亲陨落了的事是真的了,尽管他心里以为的陨落未必是真陨落。

    其实魔尊浮焱所展现的气质和神态与浮越完全不同,他长相妖异,身形昂藏,浑身散发着强大而摄人的魔息,但他赤角银发金瞳的样子实在与浮越如出一辙,尤其是长相,若不是他妖异的气质太过迥然,能几乎说是一模一样。

    唯一的区别就是他的那对赤角看着就比浮越遒劲很多,而且散发着危险诡秘的气息。还有就是他的额头上盘旋着复杂奇诡的玄纹,这也是魔尊看起来妖异诡谲最大原因。

    见到我,浮焱金眸微眯掩住了其中的邪佞之色,明明我们之间视线平等,却偏偏被他营造出了居高临下的感觉。

    “就是尔等小儿,大放厥词,能解了这鸿蒙封印?”他声色肃杀,说话间威慑之力扑面而来!

    大哥瞬间便挡在了我身前,我面色如常从大哥的身后走出来,示意大哥安心。

    迎着魔尊浮焱的威慑不疾不徐地开口:“正是本神!只是这解开封印之言确实夸大了,不过是能帮着大家寻一隙脱离的生机罢了!”

    被我的话噎了一下,他周身的气息看起来更危险了一点,就连一起跟随而来莳澜神君都警惕起来。

    “看来是本尊在这封印之中低调太久了,竟连神族一小小的神女都能不将本尊放在眼里了!”

    “魔尊若是寻我有事便说事,若无事,小小神女我便要告辞了,毕竟两界穿梭,我实在不是很得闲!”

    不待魔尊向我施展他的魔威,我又堵了他一道,这下惹得兄长和莳澜神君都向我频频侧目

    我也不是仗着自己情况特殊,胆大包天的跑来魔尊面前找死,只是他不开口还好,周身气场还显得诡异危险,可他一开口便让我想到浮越,虽然两人气质迥异,一个狂傲邪戾,一个自傲狡猾,但给我的感觉倒是颇为相似,在极度的傲慢之下,都是不太动脑子的家伙。

    我见过的魔族不多,但目前仅熟悉的两个都是如此的话,不免会让我对魔族产生某些不客观的偏见。

    不过魔尊浮焱这下是真生气了,他到底与浮越不同,他的实力就是底气,眼见着他眼神危险,就要向我出手,我随手在空中打了几个手势。

    浮焱不愧是魔尊,出手速度极快,大哥和莳澜神君就算防备着他,都有些救护不及,但此时浮焱袭击我的术法堪堪与我擦身而过,我却依然纹丝未动。

    他看清了我刚刚的动作,那是此前我观浮越为我隐匿花神之息的时候施展术法的结印手势,他认出来了,所以最后攻击我的方向稍稍偏了一点位置。

    “你如何会我魔族的匿息之法?”

    浮焱在问出这句话时,也意识到了自己刚刚过于急切才着了我的道了!

    自始至终这都是一场主动权的博弈,就像他明明有求于我,却偏偏要示我以狂傲之姿,企图以实力和身份打压于我,不过是想掌握更多的主动权而已。

    我偏不能吃他那套,若是在外面,从我第一句话忤逆他之时,估计他直接就能将我捏死了,但这里不行,他不能动我,就必须要以威慑让我屈服。

    若是我一开始便向他说我认识浮越,或是打出这手印,他未必会有所反应。

    但他太自傲,又不喜欢动脑子,这样就很容易被我激怒,盛怒之下难免会冲动,这时我再猝不及防给他一个刺激,量他再老谋深算,这时候多少也会有些反应不及。

    只要他开口发问,那么,主动权就在我手上了!想来他此刻也反应过来了,他到底还是比浮越多了些城府和阅历的。

    “小小神女,年纪不大,心计倒是不少!你们神族就这么点能耐了!”浮焱收敛起浑身怒意,神色算不上友善地打量着我。

    “神族多大能耐您比我清楚,不然您现在也不会在这了!”我态度上恭敬,言语上依旧强硬。

    但这次他并未再与我计较,而是直奔主题。

    “哼,多言无益,我儿浮越现下如何?”

    “看着还不错,虽不如你魁梧,但身姿朗健,赤角银发,黑眼金瞳,与你很是相像,不过……”

    我十分友善的告知了浮焱一些我所知晓的信息,并着重告诉他,浮越眼下就在神界且受着我的庇护。

    至于浮越为何流落至此,与我又有多少交情,就让他自行琢磨吧。

    浮焱眉头深锁:“怎的我儿这般年岁了,竟还未退翳?”

    我不知晓他话中的意思,也并不打算再回答他,而是直接问出了想要知道的事情。

    “所以,当年流落魔族的两件至宝如今的下落在何处?”

    “你既与我儿相熟,为何不直接问他?”

    “您也知晓我们只是相熟而已,您都如今的处境了还晓得防备神族,你儿既是魔族,又怎会轻易将族内至宝的消息告知我一个神族?除非——”我觑着浮焱的神色缓缓道:“他真的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了,才会想着要叛族!”

    ……

    浮焱有些沉默,也没有想着再刺我两句,想来也是料想到了自己儿子在魔族的处境或许没有他想得那般好!

    说实话他们魔族之间有多少龃龉我不知道,他自己脑补了一些什么我也不在意。

    我的目的很简单,就是从他口中得到我想要的答案。

    有要求有问题他也可以提,能不能答应或者回答,那就看我的心情了,毕竟神魔两族也算不得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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