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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所谓的剧本‘探讨’

    原本应该温馨的用餐时刻,因剧本的到达,让两人变得忙碌且食不知味起来。不同的是,秋若妍是愁的,而姗姗是乐的。

    秋若妍看着剧本,心里满腹愁苦,只能逼迫自己快速调试好心情,不断努力地说服自己进入工作状态。虽然是一边吃饭,一边看着剧本,但秋若妍明显是索然无味,眼里的文字也并未看进多少,心里总是不由地犯嘀咕,大脑也很不受控地左思右想,整个人都陷入了很低潮的情绪里。倒是一侧的姗姗,虽然也有些食不遑味,却满脸的兴奋之色,看着手机里加入的好几个剧组工作八卦群里信息不断,逐条认真阅读着,越看心情越好,兴奋度也逐步上升,不过还是有些许遗憾,只因群里聊得是郁皓如何手撕李媛,而她居然没有亲眼见证那光辉时刻,遗憾,遗憾,是真遗憾。如今也只能再三阅读不同群里给出的具体内容,虽然大同小异,但是每个人的遣词造句还是有所不同,姗姗根据他们提供的文字,已经无限尽情地在脑海中演绎着那些美妙且振奋人心的画面。

    因得到郁皓入住酒店的消息,文导演也是连夜便赶到了酒店,刚到酒店便与郁皓会面,两人更是一同前往剧组临时搭建的工作棚。会面中,导演便将李媛修改剧本以及跟编剧团队闹矛盾的事情简单地说了一下,还没等郁皓发表意见,导演便主动说明事情已经解决好了,承诺剧本在男女主的剧情上不会有大变动,除非是郁皓跟秋若妍觉得有问题需要修改的才会更改。赔笑地说道之后会有围读,让郁皓大胆地提意见,到时候跟编剧团队一起商谈,都会以郁皓的意见为主,修改到他满意为止。

    见导演赔着笑脸,一副担忧害怕的神色,郁皓便明白了昨夜小杨所转述周宏翊的那句“已经解决好了”的含义,深知周宏翊的八面玲珑和行事果断风格,所以郁皓起初便也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不过听完导演的话,心里不禁还是有些小窃喜,证明了他还是很了解秋若妍,就知道什么不愉快,吵得很凶,肯定跟她沾不上边。

    一路上,郁皓都对导演表现得很热情,很积极投入地询问着剧组置景等问题,关心武打戏份以及跟导演探讨起各自对仇覆这个人物的理解,对剧组风波之事俨然是一种导演交代完便是翻篇的状态,丝毫没有再理会的模样。两人越聊越兴奋,郁皓又是对拍摄充满了兴趣的人,对导演连连追问一些有趣的见闻,两人很快就处成了好几年老友的状态。

    两人一起简单地吃了早餐,随后便在工作棚的隔间里泡起了茶,继续开聊,大有相见恨外,要畅所欲言、无休无止的架势。在泡茶的期间,导演得空发了一条信息,便是让助理将昨夜准备好的剧本给秋若妍送过去。

    也正如秋若妍预料那般,剧组今夜准备了全体员工的第一次简单聚餐,剧务团队已经开始布置现场,食品点心酒水也早就提前预定好,一个工作棚是专门给导演团队的核心人员以及主要出演人员聚会所用,所以布置地格外用心,一应用品都是选了最好的。而郁皓和导演也恰巧在这个棚里的隔间聊天,外面布置的人员数量不下二十位,以致李媛强闯隔间,跟导演和郁皓争执的全过程有了众多的见证者,而这些人里的八卦分子更来了一场文字版的现场直播,因剧组有合同在身,严禁随意进行录制和拍摄,所以他们只能在工作群里以文字尽情描述,还原现场。

    郁皓也没想到,本就不在意的事情,还会再度闹出风波。跟导演聊得正在兴头上,却突然被李媛打断,且莫名被质问了起来:“郁皓,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你为何要针对我?非得跟我对着干?”

    “哼,真有意思,”郁皓放下茶杯,嗤笑道,“我根本不认识你,为何要针对你。”言下之意便是你真是太看得起自己了。

    文导演见状,立刻起身好言相劝,让李媛有什么事都坐下来好好说,顺便把李媛踢开的门关上,对外也叫了助理来维持一下秩序,减少“旁听”的人,可如此大的新闻又怎么可能杜绝掉好事儿人的好奇心。

    小杨本来就休息不足,如今在剧组也没他什么事,所以当导演跟郁皓相谈甚欢之时,便主动退下躲在了保姆车里补觉,突然得到李媛找郁皓麻烦的消息,吓得他以百米冲刺不到十秒的速度飞奔进了隔间,来保驾护“皓”。

    有文导演在一旁打太极,李媛也碍于郁皓的身价和咖位,不敢闹得太出格,冷静下来后,语气缓和一些,甚至还带着两分哀求撒娇之意:“郁皓,我就是觉得现在的剧本还不够完善,有进步的空间。”

    “那你应该去跟编剧老师提。”

    “我已经说了,他们也同意了,原本就已经在修改了,可你这边不是叫停了吗?”李媛一说到这里,气就又上来了,原本想凭借闹个失踪,找金主诉苦,好让剧组这边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从而求着自己回来,顺势就同意了自己修改剧本的要求,可如今不仅金主那边对她发脾气,就连剧组这边也对她没了好脸色,在她好不容易哄得金主消气,百般哀求下才套出了一切都是郁皓这边在发话,制片人都是听从郁皓这边的要求的重要信息。经过她再三思考,她认定秋若妍没那么大的本事,能跟郁皓扯上关系,尤其是她一开始修改剧本的时候,秋若妍并未有任何阻止行为,若是她早跟郁皓勾搭上了,那当时肯定就耀武扬威起来,怎么可能甘心受自己的气。所以一切肯定都是郁皓这边的事,但她也不记得自己得罪过郁皓,实在想不明白,别想着问个清楚。若是其中有误会和矛盾,也可以立刻化解,说不定还能套个近乎。

    “同意了?”郁皓眉头一皱,望向了文导演,“可我怎么听说,编剧老师为了不改戏,都要辞职了。”

    “没有,没有,都是误会。”文导演连连摆手,“没有要辞职,等下编剧团队就都来了。”

    “哦,是误会就好。”郁皓含着笑点了点头。

    文导演脑门冒汗,不过真是应了那句‘说曹操曹操就到’的老话,望着推门而入的刘玉玲,导演心里又是一阵发憷,腿软了不少,当初刘玉玲跟李媛吵架的时候,他虽不在场,可听助理描述场面可着实不太好,都有要打起来的架势。李媛一直闹失踪,他都来不及私下处理一下她们之间的矛盾和关系,如今这又碰上了,还是当着郁皓的面,真是头大,脑壳儿再度疼了起来,可该处理的还得处理,文导演先是招呼起了刘玉玲:“玉玲来了,正好,正好,郁皓来了,你们认识一下。”将刘玉玲直接引荐给郁皓,让他们先套个近乎,他好借机跟李媛说几句话,好让她识趣,别再闹起来。可他刚靠近李媛,还没来得及开口,便听到郁皓那边跟刘玉玲热情打过招呼后,来了一句:“刚还听这个,她……李,李媛说了改剧本的事,说是您同意了?”

    小杨略有些尴尬地看着郁皓指了一下李媛,立刻靠近他耳边提醒道,然后房间的气氛整个陷入了冰点。

    “没有,我们没同意。”刘玉玲现在是真心累,好几日也没办法消除心里的怨怼,也不在乎现在房内气氛如何,反正她就想坚持自己的态度,绝不能让任何人毁了她的心血,所以即刻否认,还颇为怨恨地强调道,“她要求的太离谱了,我们实在办不到,改不了。”

    “你什么意思?怎么就离谱了?改不了是你们能力不行。”李媛听完,火气一下也上来了,就想越过文导演,好好跟刘玉玲“探讨”一下。文导演自然不能允许这种情况发生,尤其还是当着郁皓的面儿,连忙拦住李媛,嘴里好生劝着,手上力道却不小,直接按着李媛的肩膀,将她按坐在了沙发上。

    “玉玲,你也坐,大家都坐下,这建组之后本来也是要集体讨论剧本的,找出需要修改的地方,尽善尽美才对,大家也都是为了这个剧好。趁着大家都在,咱们正好讨论一下,都发表一下意见,这是好事,都说说,一起好好商量商量。”文导演指挥着众人落座,心里崩溃,脸上却还是面带笑意地缓和着气氛。

    “我倒是很好奇,不知道她想怎么修改?是觉得剧本哪里不好了?”郁皓扭头询问起刘玉玲,“剧本我看完了,真的觉得很不错,只有一些小细节还需要跟编剧老师请教一下,倒没发觉需要大改的地方。”

    “没有不好,也没有要大改。李媛就想加几场戏份而已,她的戏份还是少了点,多加几场也还行,没什么大问题。”文导演不愿剧组还没开拍就交恶,这种事情传出去虽说是噱头,可多少还是“黑料”,他希望能规避还是规避,和谐的剧组还是有利后续的合作。

    可刘玉玲却不太想领情,而且听完郁皓的话,对她而言有很大的鼓励之意,她也知道这部剧里郁皓的话语权很大,既然能得到他的认可,那她更有底气保住自己的心血,便大胆开口道:“她可不是要加几场戏那么简单,她根本就是要重编一部剧,将现有的剧情基本都推翻了。”

    刘玉玲不顾文导演的眼神示意,直接面对郁皓说道:“她要求跟你有明确的感情线,还必须有十几场的亲密戏,是发生过实质性关系的那种。你们是青梅竹马,是真爱,女主是炮灰,是绿茶,你为了她要杀了女主。而且男二也是爱着她,为了她跟你生死一战,男三,你戏里的弟弟也是爱着她,为了她跟你反目成仇。剧里一切都是围绕着她,直接可以改名了,叫《她的自传》就好了。”

    文导演听完,也是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看向了李媛,他知道她要改剧本,一直也以为就是加个戏,会跟郁皓多几场互动而已,却真心没想到她居然有这么过分的要求,如今算是真的理解编剧团队为何会如此气愤了,换是他也不可能允许她这么乱来。

    见众人都是一副不屑的神色看着自己,李媛觉得脸上挂不住,可如今却不是能如此认输妥协的时候,她硬着头皮,佯装自持冷静地说道:“我看剧本,男女主的感情线太简单了,本来就是要复杂些才更吸引观众,我的那个角色原本也是你设定成爱慕男主的,不过是将暗恋变成明恋,跟女主有正面争抢的戏份,这是为了丰富你角色的复杂性。这没有什么不对呀,本来就是你设定偏单一,简单了。”

    “那为什么要有亲密戏份?为什么男二和男三都要喜欢你?男主还要为了你杀了女主?”刘玉玲嗤笑道。

    “亲密戏份是为了增加男女主之间的误会,这有误会剧情才能推进。”李媛仰着头,自信地说道,“至于男二和男三,不过是增加戏剧的丰富性,你一部剧里不能只有男女主一对cp呀。那多单调。”

    “我不同意如此修改。”郁皓严肃且正经地看向刘玉玲和文导演,“若是按照如此修改,我觉得仇覆这个角色的人物形象就毁了,会变成一个不讨喜的人,观众不会接受这样的主角,而且这三观也很有问题。仇覆本身就有血海深仇,前二十年是为了复仇而活,生活里没有其它,是遇到女主锦钰才得到的救赎,找到了生命的意义,所以不可能跟自己从来没留意到的属下有任何情感纠葛,女主必须是男主的一切,这才符合受众的价值观和恋爱观。还有就是男三这条线,仇覆跟他弟弟从小相依为命,男三的角色也是很正面的,是像小太阳一样的存在,他知道仇覆为他付出的一切,而且作为一直呵护关注自己弟弟的人,是不可能发现不了他有喜欢的人,而且以仇覆的性格,会主动成全自己的弟弟,因为从小都是呵护着他长大的,所以男三也不可能为了一个女人跟自己哥哥反目,这个逻辑和情感上就存在了问题。”

    “对,没错,就是这样。所以根本不能改,要不然整部剧的基调都有问题。”刘玉玲像是找到了知己一般,满脸感动地看着郁皓。

    “你这也太主观了吧,还上纲上线的,怎么就三观不正,还价值观有问题了?”

    “那你觉得我哪里说得不对?可以提出来。”郁皓一副就事论事,心平气和地看着李媛,让她发表意见。

    “我,我觉得……就我的角色一直陪在你们身边,算是跟你们一块长大的,那关系就应该比较亲密,有爱慕之心也属正常。”

    “我没说不正常,本来的设定就是你的角色暗恋仇覆的,但仇覆是不可能喜欢你所饰演的角色,两人不应该有明确的感情纠葛,更不该发生一些不该有的行为。”

    李媛看着文导演和刘玉玲不停地点头,满是赞同之意,自己一时也想不到反驳的理由,可心头却更是火气增长,气急之下喊道:“郁皓,你就是故意针对我,对不对?”

    “我只针对角色和剧本发展,我对你没有任何意见。”郁皓一下冷了脸,语气略带不屑之意。

    李媛气得脸都黑了,实在咽不下这口气:“我不管你怎么想的,反正我觉得这剧本有问题,必须要按照我的要求修改,这条感情线我加定了。”

    郁皓翘唇笑了笑,然后面对文导演郑重地说道:“那我也表明自己的态度,我看重的是原剧本,若是出现大幅度且不合理的修改,我记得合同里我是有权辞演的。”

    “不改,不改,你放心。剧本就照原本的拍,按你满意的来。”文导演一听,慌了神,连忙安抚起郁皓,谁是最重要的人,他还是分得清的,没谁都不能没有郁皓,这才是真正的主儿。

    “你……”李媛猛地站起身,气得颤抖的手指分别指了指在场的人,随即喊道,“行,我看你们没了资金支撑,怎么拍。”话音一落,李媛迈着大步往外后,顺手将门重重地关上。

    “没事,没事。”文导演轻吐一口气,按了按脑门,“我去处理一下别的事,你们聊,郁皓你有想法就多跟玉玲编剧提,你们先聊。”

    如今闹成这般局面,众人心里都不好受,剧组最忌讳便是还没开拍便风波不断,圈内还是有些玄学劲儿的作用,说出来都是不好听的,心里也爱犯嘀咕。

    少了文导演在,又是如此尴尬的局面,刘玉玲和郁皓也没办法真正地聊起来,刘玉玲便也找了一个借口离开,郁皓随后就跟小杨一块回到了保姆车里,趁机休息一下,缓和心情。而文导演自然是给制片方报告这场风波,探讨后续该如何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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