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良久的沉默。

    终于，禅院真希“切”了一声。

    “对于无时无刻不在训练和战斗，连生存都困难的咒术师来说，心理咨询这种事情完全没有意义吧。”

    熊猫伸出毛茸茸的手掌戳了戳真希的背。

    “真希……”

    “——如果只是觉得没有意义的事就不做了，那么未来才会变得没有意义吧。”

    目光扫过自从她进来，就安静站立在旁边的深蓝色身影，加藤惠美看向面前这个明显有一瞬呆愣的戴着眼镜、绿色头发的少女。

    她认真地、诚挚地对这禅院家的天与咒缚的女孩说道：“所以我愿意尝试，并在这里寻找关于我选择的未来是否有意义的答案。”

    禅院真希明显被触动。

    她握紧拳头，哼了一声，却不再说话。

    “啊，”熊猫凑过去说，“是害羞了吗真希。”

    “鲑鱼。”

    真希：“！！！闭嘴！”

    夜蛾正道轻咳了两声：“总之，接下来校医室旁会开设专门的心理咨询室，大家如果有心理方面的问题可以找加藤惠美小姐咨询。”

    加藤惠美点了点头，随即克制地、且犹豫地看了一眼乙骨忧太。

    乙骨一下愣住。

    ——是……是抱歉的眼神吗。

    女人温和驯良的声音再度响起。

    “拜托了夜蛾校长引见，但其实，除了乙骨同学每隔五天必须要接受心理评估，并向咒术部汇报情况以外，其他同学都没有一定要和我谈话的义务……并不希望我个人的意愿和理想，成为大家的负担。”

    “即便进入了咒术世界一个多月了，但其实还是不能理解咒力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也不能理解咒术师们在使用咒力和咒术的时候是怎么样的状态。——但我始终都觉得咒术师应该和非咒术师的普通人是一样的。”

    她轻轻笑了一下，似乎是觉得说这些话有些不好意思，但依然温柔而坚定地向年轻咒术师陈述着自己的观点和态度——就如同她对夜蛾正道所说的一样。

    “就像警察也会参与到危险的活动中，我本身也曾经有过为了惩罚罪恶而命悬一线，也失去曾经并肩作战同伴，甚至许久未见的前辈或者后辈再次听闻消息确实死亡……但即便如此，惩罚犯罪、保护公民就是作为警察的职责；而祓除咒灵，也是咒术师的责任。我们都是在保护着这个世界更加美好和安全。

    “但咒术界又是有所不同的，因为咒灵的特殊性，让很多本该在学校里玩耍、学习的孩子都承担起了不属于这个年纪应该承担的责任。让未成年的孩子独自行走在这个黑暗的里世界，和负面情绪凝结而成的咒灵斗争，不管是作为应该要保护孩子却被孩子保护的成年人，还是作为警察却被咒术师保护着的普通人，我都感到汗颜。所以我决定厉害警察厅，来到我觉得更需要我的咒术界。”

    “凝视深渊的人，终将被深渊吞噬。在与咒灵这样可怖存在搏杀，咒术师心理创伤应该会更加大。如果为了生存所以不断打磨□□的强大却忽略了心理问题，对孩子的健康成长是不利的，对咒术师来说，被长期忽视、忽略的心理问题也会造成严重后果。以我目前的能力，并不能改变咒术师们高死亡率的现状，也无法组织这个社会负面情绪的堆叠以及咒灵的出现，但我希望能够尽我所能的给咒术师们提供一些改变。心理咨询和疏导就是我选择的第一步，进入高专也是我选择的第一个试验。”

    女人的眼睛闪着熠熠神采，足够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我希望——咒术世界的孩子也能拥有与普通世界孩子一样的权利，咒术界的未来能拥有一群体魄与心灵同样健康、强大的咒术师，而未来咒术部能够为咒术师提供更好的后勤保障。不管是咒术师还是非咒术师，都能通向更好的未来。”

    全场寂静。

    ……

    确定初次见面的目的已经完成，加藤惠美走出了教室。

    微微欠身，她与校长夜蛾正道道别，这才在高专工作人员带领下离开前往自己的办公室。

    一直到女人的身影消失，夜蛾正道才开口问道：“悟，你怎么看？”

    男人双手插兜，姿态散漫地走过来。

    “什么怎么看。”

    “如果当时我们有这个意识的话，也许杰就不会……走向那个世界了。”

    即使离经风霜、坚定平和如夜蛾正道，也不是没有遗憾的，而当被触及到着内心深处不可言说时，难免有所动容。

    五条悟没有说话。

    片刻之后。

    他才，“……看起来初始好感度很高嘛。”

    “？？？？”

    这是什么游戏用语？

    夜蛾正道立时正色：“什么意思，悟？”

    那个深蓝色制服的人却已经摆了摆手，几步走远了。

    徒留下原老师、现校长的硬汉夜蛾正道从被和煦春风吹暖春天，瞬间恢复到凛冽的冬天的深沉面孔。

    所以、果然、有问、题吗？

    ——因为不靠谱学生的一句话，夜蛾正道陷入无数阴谋论的横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