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顾过去

    几针下去,李莲花的面色缓和了一些,缓缓睁开眼,然后他的手握住了坐在床边漆南烛的手。

    此刻的漆南烛满头都是冷汗,原本自己的毒也是刚解加上身上的伤,又被挟持又是劳神施针,更是忧虑他,此刻她的面色依旧苍白。

    漆南烛根本不理会他,甩开他的手偏过身子,背对着他,她满是怨气,怨自己过于粗心让自己陷入被别人设计的陷阱里,怨他不顾一切救自己,更是忧,忧他无法完成他要做的事,忧他置身险境中,有时更是希望自己在他的心中没那么重要是不是就能自私一点。

    可她偏偏又知道,他最重情。

    李莲花忍着自己身上的不适,挣扎着自己起身,将她从背后拥住,随即两滴泪落在他环住漆南烛得手背上。

    “李莲花,你能再活的长一点吗?”漆南烛面无表情的问出来,可是那一双圆亮的眼睛此刻满是红血丝,两行热泪盈眶止不住往下流。

    “阿烛,对不起。”李莲花靠着漆南烛的背也红了眼眶,轻轻的道歉。

    他道歉,不是因为自己坚持为她解毒,而是自己让她再次伤心了,让她不安了,这是他的错。

    他想啊,漆南烛是不是不应该遇见他,或许她能过的无忧无虑,也能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门外提着食盒的方多病愣住了脚步,而后选择把东西放在了门口,然后离开了。

    漆南烛监督着李莲花将方多病送来的吃食吃了一些且躺下休息后就出了门。

    原本四顾门几位院长都很想来了解和关心漆南烛的,但是她拜托石水帮忙拒绝了,她觉得根本就没必要,惺惺作态,不如不见。

    方多病站在慕娩山庄的门口,此时他只觉得心口堵得慌,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漆南烛。

    “方小宝,怎么把东西放在门口就走了?你不是很关心花花的吗?”漆南烛一路慢步出来,腰上的伤口也不是不疼,但都忍受着出来。

    方多病听到她的声音心下一惊,想抬步慌忙离开,但是又怕惹她不快,而后才慢慢吞吞得转过身,却不敢看向她。

    “我,我是不想打扰你们。”方多病说得虚却也是实,本就当时的气氛不适合他出现,再者就是他与她的关系让他理不清。

    “走,我带你去个地方。”漆南烛没有说什么,也不顾他愿不愿意,上前扯住他的袖子往李相夷的房间去。

    方多病有些奇怪她为什么要带自己来这地方。

    “这一路你喊了多少次相夷师父,我也听在耳中,你难道就不想看看你师父的房间?”漆南烛站在他面前,然后直接把房门打开问他。

    方多病此刻有些受宠若惊,他可以吗?

    “还有你方大少爷不敢做的事吗?”

    漆南烛看不惯他此时扭扭捏捏的模样,直接手一抬,就把他推了进去,然后就是自己进去。

    方多病环顾四周,发现其实房间与普通人的无异,并没有说因为他是四顾门的门主就多奢华。

    “你不是一直都很想知道你师父的事情吗?现在你也知道我是谁了,问我吧,我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漆南烛坐在案桌上,看向方多病,之前就一直在李莲花的身边念叨想知道他师父李相夷的事,李莲花不愿搭理他都没正经说过什么,现在他有机会了。

    方多病一双大眼闪烁着,真的什么都能问吗?此刻他最想知道的,也是全天下的人都想知道的事。

    “我师父他,还活着吗?”方多病颤抖着声音问,所有人都知道,问谁都不如问她,他也知道。

    这个问题在漆南烛的意料之中,可情理上,她的感触是与他一样是充满希望的,只能说这世上真正希望李相夷还活着的,他们两个可以抱团。

    方多病似乎从来没有看过这样一幕的漆南烛,她愣怔了一下,而后一双眼浸湿了泪水。

    “相夷他,不在了,是不是你也觉得我还活着,相夷也该活得好好的?”漆南烛深吸一口气,只觉得鼻子酸楚,难道每个人都是这么想的吗?也许是吧,就连她自己也会这么想。

    “不是,不是,我从未如此说过!”方多病见她如此面露慌张,没有遇见她时,他也会觉得漆南烛和李相夷是绑在一起的,一方生说明另一方也是生。

    可是这几个月的相处,让他对她有了一定的了解,漆南烛如今不需要依附任何人也能过得很好。

    “没关系,这样的话听得太多了,每错,漆南烛确实事事跟从李相夷,可不染不是。”

    方多病会想这方面,她也早已习惯,如果只有一个几个人说,可能她还要争辩,可人多了,就没有必要多做什么澄清。

    再说确实是事实啊,就算李相夷没有创建四顾门,他也会是江湖上出现的一位天资优越的一代大侠,而自己或许能闯出点什么名头,但是再与李相夷成亲后,自己努力挣出来的漆女侠也只会变成一代大侠的夫人——李夫人。

    漆南烛找了以前李相夷收拾的一些玩意,只要是她知道的,她就会把这件物什期间的故事讲给方多病听,让他从中去感受他的师父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方多病看着难得没有咄咄逼人一副姑奶奶姿态的漆南烛有些愣了神,有那么几个瞬间似乎明白为什么李相夷会这么喜欢她,原来她也吸引自己。

    只是那些对旧物讲述时流露出的神情,却又刺激着他的眼睛,一只无形的手狠狠的揪着他的心。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或许是把她曾经那句玩笑话在心里当了真吧。

    李莲花不愿意再在慕娩山庄待,休息了一下就打算去武林客栈住。

    漆南烛更不愿意待,所以跟着他一起去了。

    她也想过如果自己再跟着他,迟早会暴露他的。

    可她更不愿错过与他的时间,李莲花安慰她没有关系。

    李莲花说自己是旧疾复发,方多病就请关河梦过来把脉。

    虽然关河梦看不出来李莲花中了什么毒,可是他的脉象如何是能清清楚楚的。

    还有四个月,这个消息一出,于漆南烛来说犹如晴天霹雳,除了他们三个,无人知晓。

    李莲花在苏小慵那里得知单孤刀身上那段残香是南胤的迷香,是一种秘术,用无心槐制成的香,具有令人愉悦的效果,失去痛感,任人窄割。

    若是用在习武者身上会散功,武功尽失。

    但是谁会用这种迷香用在单孤刀身上呢?这就是他要调查清楚的。

    晚间,李莲花安抚着面色依旧还未恢复的漆南烛休息后,遇到了来找他的乔婉娩。

    是的,乔婉娩已经知道了,他就是李相夷。

    或许最先她没有认出来,可是自己莫名其妙得昏睡过去,以及漆南烛身上的毒解,她就已经大致能猜出来了。

    角丽谯了解漆南烛,她亦是知道她的,漆南烛看不上任何除李相夷以外的男人。

    所以她不是什么移情别恋,而是她爱着一个转变了一切人,也依旧还是那个人。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却难以言喻此刻心中的激动,但是又根本不知道该如何诉说她心中的酸涩。

    李莲花也并没有过多的掩饰自己,他是相信乔婉娩的,相信她不会出卖自己。

    所以在她喊出自己相夷时,虽然没有应声,但也算默认了。

    她问这十年究竟发生了什么,让她在他的身上根本看不到李相夷的影子了,没有了桀骜不驯,闪耀照人,可却依然触不可及,他永远不能属于她。

    李莲花看向睡在床榻上并不安眠的漆南烛,自己没死一半是漆南烛用命换的,苟活了十年,失去一切失去她的时候,他恨这个世界所有,可是慢慢熬下来,也就只怨他自己了。

    如今也依然怨,怨自己依旧让她伤心。

    他告诉乔婉娩,李相夷已经死了,他也希望她能好好过自己的生活,与肖紫衿白头偕老,如今的生活他这样已经觉得很好了。

    乔婉娩与他对视一眼,一切了然,也如放下了所有不甘,如释负重一般离开了客栈。

    李莲花想坐到漆南烛床前安抚她犹如梦魇般时,笛飞声又出现。

    他带着阎王寻命来解释当年是单孤刀向他们下达的约战书,更主要的是他们到达约战地点时,单孤刀已经死了。

    笛飞声将约战书带来给李莲花过目,可上面根本就不是单孤刀的字迹,三位都觉得是有人故意在背后推波助澜。

    当年笛飞声之所以抢尸首也是觉得有疑点,所以才引了两门派之战。

    李莲花提醒笛飞声金鸳盟与南胤有关联,笛飞声不明白,他就提醒一品坟就是南胤的墓,笛飞声只说自己为观音垂泪而去,其他的什么都不清楚。

    两个人都想要查清楚,都有需要查的事和人。

    床上的漆南烛睁开眼睛叹了口气慢慢坐起身,然后掀开被子和床帘走了出来。

    “角丽谯就是南胤人,笛盟主这么多年,自己身边人的底细都不清楚吗?”

    她也不管这里的其他人,李莲花过去扶人,拿起衣服披在她身上,待她坐好后倒一杯茶水给她。

    笛飞声似乎很好奇为什么她会知道。

    “我不想知道,只是角丽谯她这个人猖狂,跟我显摆的时候嘴没把门,气一气什么都能抖出来。”漆南烛已经记不清是什么时候的事了,她只记得有一次角丽谯为了证明自己比漆南烛更能吸引人,差点自爆家门几代人。

    李莲花明显不愿意留两个碍事的人在这,下了逐客令,让笛飞声回去好好管好自己的院子。

    等笛飞声和阎王寻命走了,李莲花就想继续扶着她回去休息,怪他,笛飞声三三两两的总是来找他反而吵到她。

    漆南烛摇了摇头,不想睡,一闭上眼睛,全是不好的梦境。

    四个月的时限犹如一块巨石,压的她全身无一处舒坦的。

    “花花,我想出去坐坐。”她伸手握住了他的手,一双无神的眼睛看向他。

    李莲花看得心中又软又疼,扶着她出了院子,又整了一个炉子炖茶喝。

    漆南烛伸手握着他的手,然后靠着他两个人也不说话,就这样看着院子里得夜色。

    “有些事是该说清楚了。”漆南烛不想再忍受,她有话有很多的委屈要吐出来,先前顾及着不暴露身份,如今该知道都知道的差不多了,那些让她难以消化的怨气也该发一发了。

    “好,依你。”李莲花抬手摸了摸她的头,他说过她要做什么就去做。

    漆南烛看向,然后闪烁着眸光缓缓道:“花花,亲我……”

    李莲花愣了一下,而后如她所愿自己靠着,一手扣着她的脑袋,吻上了她,自己尽力与她靠近,尽量让她不挪动腰身,怕她疼。

    漆南烛落下泪,李莲花便一滴一滴的吻掉,然后额头靠着她的额头。

    依旧没有话说,此刻的温存容易却又珍惜。

    李莲花安抚她睡下后,见她没了先前梦魇的情况,才缓缓起身批了衣裳出了房门。

    他捡了一壶酒坐在客栈的院子内独自饮着,方多病端了一碗药来。

    李莲花知道方多病很在意自己,但他依旧有些疏离,毕竟自己要查的事不简单,不愿他牵扯进来。

    方多病说这几日自己都有在研究他,觉得以他这样性子,以前肯定是很自负,天子骄子,交的朋友不少,但是真心的应该不多,所以后来要么就是遭逢巨变孑然一身,要么就是被好兄弟背叛过,才导致现在交友不交心,自以为自己是天煞孤星的模样。

    李莲花心底是对这个徒弟佩服的,可他怎么可能会承认呢,而是否定他——全错。

    方多病呢也不再说什么,对于先前说的再理他就是狗的话也不再愿意提,因为他不承认了。

    其实他还想问关于漆南烛的事,可想了想还是先算了,他还是选择相信李莲花的。

    第二日,漆南烛就收到了佛彼白石的邀请,李莲花送她到慕娩山庄后便在门外等着。

    石水出来接她,然后顾及她腰有伤,便伸手扶着她进去。

    大堂厅内,纪汉佛和云彼丘坐一边,白鹤鹑、肖紫衿和乔婉娩坐一边,而主位是空着的。

    五人见她来了,都起身看着她,然后都唤了一声“阿烛”。

    漆南烛笑了一下,看着几位问:“这是做什么?折煞我?”

    她知道他们什么意思,她选择站在原地不上前。

    六个人我看了看你你看了看我,眼神轮流转动,最后还是较为有威严的纪汉佛上前几步。

    “先前四顾门起初便是由相夷、单孤刀还有就是阿烛你一起创办的,这些年金鸳盟以角丽谯为首四处生事,连笛飞声也复出公然挑衅,我们几位也都相互商量过了,要重振四顾门。”

    漆南烛对于他们的想法并没有太大的惊讶,而是反问:“所以呢?”

    “虽然在门内多年,阿烛你一直以大小姐居称,可我们都清楚,算下来你依旧是三门主,话语在先前的盟友内也有威信,所以想请阿烛重回四顾门。”纪汉佛继续道。

    “门主定谁?你?白鹤鹑?还是云彼丘?或者是肖紫衿吗?”她没有先拒绝,而是继续问。

    “我们商讨过,紫衿曾为门主左护法,若门主之位由他来承,再合适不过。”纪汉佛继续看了再场的诸位,将他们的结果说了出来。

    漆南烛眼神扫视再场的众位,白鹤鹑不发一言,云彼丘不敢看她,肖紫衿眼神注视着别处,石水和乔婉娩反而一脸的不悦。

    漆南烛觉得,这处怎么老是闹笑话呢?她真的很想笑。

    “既如此,这上面那个位置就该给肖紫衿坐啊,何必留给我呢?”

    这些人说着她曾经和李相夷创建四顾门,也都认她是四顾门的三门主,如今要匡扶江湖正义,重振四顾门,说她在曾经的盟友处有话语权,可他们却没有想过这个门主是不是该由她来当或者该有她来定,甚至是参与商讨,连问都没有问过她的想法,要解散就解散,要重振就重振,李相夷、单孤刀还有她,创始人都未曾发言过,什么都是由他们来做决定,连如今定下门主也依旧是他们,而自己只是他们用来利用为他们招揽贤才的一个工具罢了。

    肖紫衿闻言气急要争论被乔婉娩拉住。

    白鹤鹑此刻也才底气不足说了一句:“话也不能这么说。”

    “那该怎么说?你们告诉我,我今日洗耳恭听。”漆南烛上前坐下那个位置,她倒想知道,活见久能见到什么奇葩。

新书推荐: [网王]忠犬上尉 轮*******奔 云锦缘(玄桂/桂玄)(《鹿鼎记》同人) 在无限末日捡废品 捡到的妖怪叫我主~ 菲莉塞特耸耸肩 慢慢信使 轮回后邪神宿敌要和我私奔 穿越后我一统江湖 我有一群古代网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