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点点头，脚步放轻了许多，她更害怕把四爷给吵醒了，昂起头呆呆的望着夜空，数落着满天的星星来驱逐她内心的孤独。
在听到里屋有了动静，她急忙推门进去，见四爷趴在床边呕吐不止，极力忍着异味，来到他身边，用手轻拍他的后背，试图让他不再这么难受。
四爷见到她，顿时心生反感，“退下。”
白初念后退了一步，见他满脸厌恶之情，立即低下了头。
“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准靠近我。”四爷眸色寒冷，更是有着掩饰不住的浓浓愤怒。
“奴婢知道，奴婢这就离开。”白初念鼻头一酸，差点抑制不住自己夺眶而出的泪水。
她从未被男人这么嫌弃过、厌恶过，虽然古代男尊女卑，四爷是皇子，她是奴婢，可她依然接受不了，自尊心受到了严重的伤害。
“苏培盛。”
“四爷，奴才在呢。”苏培盛进屋后低眉垂首站在四爷身边，等待指示。
四爷脱下外袍递给了他，“把它扔了。”
“奴才这就去。”接过四爷手中的外袍，苏培盛已看出四爷不喜欢白初念。
立在门外的白初念，见他手里拿着一件外袍出来，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屈辱。
明知道四爷厌恶她，她还要装模作样、毕恭毕敬的在他跟前伺候，想想都很委屈。
经过她身边，苏培盛呵斥道：“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赶紧进去把屋子清理干净，四爷最爱干净，受不了那些。”
“是苏公公。”白初念手脚麻利的一会功夫把里屋清理干净了，又给四爷奉上一杯热茶才退到门外。
从小到大别说伺候人了，她平时在家里连家务活都懒得做，她也是父母捧在手里小心呵护着长大的。
如今来到这里为奴为婢，整天低三下四看人脸色行事，还被四爷这样的嫌弃，她真的好想痛痛快快的大哭一场。
可是她不能，她的身份不允许，唯有默默的把眼泪跟屈辱都咽下去。
“你怎么哭了？是不是四哥骂你了？四哥惩罚你了吗？”
听到声音，白初念抬头见是十四爷，惊得她立马擦了擦脸上的泪水，低头回道：“四爷没有骂奴婢，奴婢没有哭，刚才这里风太大，奴婢眼睛里不小心进了沙子有点难受而已！”
十四爷凝视了她许久，又问道：“四哥真的没有骂你？”
白初念摇摇头，“四爷没有骂奴婢，真的没有。”
”十四弟，都这么晚了，你又来这干什么？”四爷酷声问道，很显然门外人的对话被他听见了。
十四爷回府后一直心神不宁，担心四爷责罚白初念，结果又跑了回来。
正好遇见白初念哭的一幕，气的他一脚就把门给踹开了。
“你是主子，她是你的奴婢，就算是奴婢做错事情，可以交给管家处治，你一个当主子的居然亲自教训，你还把一个奴婢都骂哭了，这要是让别人知道了，你也不怕别人笑话你，笑你贝勒府没有规矩。”
他说出这番话也正常不过，他们兄弟本来就互看不顺眼，所有人都知道，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四爷锋利的眸子狠狠地瞪着他，“我处治自己的奴婢还碍到你了？”
他已经起了身，白初念怕十四爷惹怒了他，连忙进屋跪倒在他们兄弟面前，“十四爷是误会四爷了，四爷没有骂奴婢。”
“你刚才明明就是哭了，不是四哥骂你，那你为什么要哭？”十四爷垂眸盯着他，她双睛红红的，怎么没有哭过，“你是害怕四哥的责罚，所以才不敢承认。”
对四爷来说，白初念即使哭了，他也不会在意，这只会让他更加厌恶她。
他冷冷问道：“她哭了跟你有什么关系？她是我府里的奴婢，你管的太多了。”
十四爷转头愤愤的瞪着他，“我今天就要管，你若是讨厌她，不想见到她，你把她给我，我带她离开，你就可以眼不见心不烦了。”
四爷拧着眉头冷光扫过他，“你府里缺奴婢，就来我府里要人?就算她是我看不上的奴才，也不会把她让给你。”
“你果然心胸狭隘。”
“送十四爷回府。”
苏培盛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担心四爷生气会迁怒到自己，他颤音道：“十四爷，今天四爷醉的厉害，身体有些不适，您还是先回去，有什么事情等明天在说。”
十四爷挑眉冷笑，笑容里带着一丝讽刺，“我今天就不打扰你休息了，我这就走，不过明天我还会在来，实话告诉你，我就是看上你这个奴婢了，我现在之所以回来也是为了她，你不把她给我，我以后就天天来你府上。”
他走之前望着白初念满脸不忍，蹲下身子扶住她的肩膀，安慰道：“你不要害怕，等我把你带到我府里，我什么事情都不要你做。”
白初念低着头没有接话，只是微微松了一口气。
四爷心里窝着火又憋着难受，见她还在地上跪着，随手拿起桌上的一盏茶砸在了地上，茶水跟碎片溅了她一身。
“你还不退下。”
“是四爷。”退到了门外，白初念水眸透着莫名的平静，她收回愤怒，神情波澜不惊。
见十四爷跑远了，她心头又是一酸，抬手擦了擦眼角，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调整好心情继续当差。
……
紫禁城里，十三爷避开其他兄弟，来到四爷身边，把憋了一晚上的话问了出来，“四哥，你书院那个奴婢是怎么回事？她怎么会在你府上？”
他们之前是救过她，可她并不知道这事，也不可能主动找上门来报恩。
她出言羞辱过他们，总不可能是四哥气不过，让拉锡把她给抓进了府，这不像四哥的行事作风。
“改日告诉你。”四爷面色阴沉，根本就不想提起关于白初念的任何事情。
……
这天，李卫趁四爷没回来，偷偷来到翰墨轩找到了白初念，询问她在这里当差是否习惯。
白初念什么也没说，四爷对她不好，她有天大的委屈，她也不能说出来，李卫是个奴才，哪能帮的了她。
见她没事，李卫又结结巴巴的问了一个让白初念很想笑的问题。
“你们……你们女人一般喜欢……喜欢什么东西？”
“怎么？你有心上人了？是谁啊？我认识吗？”
“你不认识的，你别问了。”李卫挠挠头，很是不好意思。
见他红了脸，白初念已猜到他是有了喜欢的女人，笑道：“你不告诉我，那我也不告诉你。”
李卫经不住逗弄，情急之下，脱口而出道：“她叫叶欣，我跟她都是孤儿，我们从小一块长大，就是青梅竹马的那种，后来因为生计，我来了贝勒府当差，她一个姑娘家无处可去就……就……”
“就怎么啦？”白初念见他说到这里不说了，急忙问了一句。
李卫停顿了片刻，愁容满面道：“她因为长的太美，被怡红院老鸨看中了，就流落了风尘，不过她是卖艺不卖身，我们当时也是迫于无奈，因为她，所以我才拼命的攒钱，有朝一日我一定要替她赎身。”
听起来白初念感到很意外，她笑道：“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们会在一起的。”
“初念，哪天有机会我带你去见见她，她是我这辈子见过最美的女人。”
“好啊，不过我有个问题想问你，你来贝勒府，为什么不带着她一起，在这里做奴才也比在怡红院里好啊。”
“四爷府相当严格，一般人很难进，我当时可能就是运气比较好。”李卫一脸无奈，“那个时候我也是刚进府，想带着叶欣一起是不可能的。”
“原来是这样。”白初念叹了叹气，又眯起闪闪发亮的美眸，“你对心爱的女人这么痴情，那我也不逗你了，这女人嘛，都喜欢漂亮的首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