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亲

    夜色渐起,朦胧彷徨轻轻爬上树梢,屋内两个身影被昏黄的烛光映在了镂花窗上。

    灯火摇曳,柔和的光晕如薄雾般轻落到婉玲脸上,她眼角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凌柱看着她一张泪脸,叹声问道:“闺女,这下你该死心了吧?”

    婉玲一脸茫然若失, “皇上真的要给四爷赐婚?”

    她以为利用一块鸳鸯玉佩可以让皇上对她的话深信不疑。

    她苦苦的等待,等待着皇上成全她对四爷的一片痴心,却没想到等到这个晴天霹雳的消息。

    皇上没有相信她的话,还把别的女人赐给了四爷,那么,皇上又会如何安排她?难道要把她赐给十四爷?真若这样,她又该怎么办?

    凌柱花白的胡子不住抖动着,都到这个时候了,他这个傻闺女还在痴心妄想,难不成还得皇上亲自告诉她,她才能死心。

    “阿玛难道会骗你,阿玛听说那个女子早已被四爷带回了府,就等着皇上的赐婚,皇上已经准备下旨了,你就别多想了。”

    震惊和不解覆盖了婉玲巴掌大的小脸,“皇上给四爷赐婚的那个女子已经在四爷府里?”

    凌柱不忍看她泪脸,把目光移向了窗外,“是真是假阿玛不清楚,但宫中所有人都这么说。”

    婉玲眨了眨被泪水侵湿了的眼睛,似乎已经镇静下去了,“女儿知道她是谁,那个女子是叶欣,她是四爷未来的侧福晋。”

    凌柱端起桌上的茶水正准备喝一口,听了她的话又放下了,疑惑的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去年女儿跟年羹尧在大街上无意中遇见了四爷与十三爷,女儿还跟四爷一起答题对诗,最后得到了董源的《潇湘图》,四爷喜欢收藏字画,所以女儿大着胆子带着微微去了四爷府邸送画,女儿就是在那天见到了叶欣。”

    凌柱听了,一股怒火涌上了心头,这哪是一个大家闺秀做出来的事,好歹他也是朝廷官员,他还得要脸呢,他气冲冲道:“你一个女儿家还未出阁,不顾旁人的眼光跑到四爷府里去了,你这样子,让四爷怎么看你,这要是传出去了,别人会嘲笑阿玛教女无方,你让阿玛的这张老脸往哪搁?”

    婉玲回避了他充满怒火的眼睛,糯糯道:“阿玛,您先不要生气,女儿知道错了,女儿以后不会了。”

    凌柱怒气冲天道:“你还想着有以后,阿玛今天就告诉你,你跟四爷是不可能,阿玛会尽快给你安排一桩婚事。”

    “不要。”婉玲急的一时慌不择言,“女儿除了四爷谁也不嫁,阿玛若是逼女儿嫁人,女儿就不活了。”她不能嫁给四爷,也不会嫁给了别人。

    最后一句话气得凌柱一巴掌打了过去,“平时都是阿玛太惯着你,才让你做出这么丢人现眼的事来,阿玛不会再由着你的性子。”

    “阿玛,女儿不是故意这么说的,您不要气坏了身子。”婉玲捂着红肿的脸,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顺着脸庞滑落。

    她话一出口便后悔了,阿玛含辛茹苦的把她养育成人,她怎么可以这么伤阿玛的心。

    凌柱心痛的说道:“你额娘早逝,阿玛辛辛苦苦把你养大,你却要为了一个男人忤逆阿玛,还拿死来威胁阿玛,你是想要你阿玛早点死吗?”

    婉玲哭泣道:“可是女儿不想嫁人。”

    “你必须要嫁,阿玛已经决定了,年二公子对你一往情深,你嫁给他,以后一定会幸福,阿玛为了你顾不得什么颜面了,明日阿玛亲自去年府给你提亲。”凌柱说完走到桌旁坐了下去,一张黑瘦的脸变得更黑,喘着怒气,他都这把岁数了,谁不想自己的闺女有个好归宿。

    婉玲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女儿不想嫁给年羹尧,求阿玛不要逼女儿嫁给不喜欢的男人,如果女儿真的嫁给了年羹尧,这一辈子都不会开心,阿玛,求您不要这么做。”

    “闺女,不是阿玛要逼你,阿玛这样做是为了你好。”凌柱叹息一声,把门外的奴仆叫了进来,“你们把小姐带回房里,好好的看着她,不要让她自寻短见。”

    婉玲跪地不起,她可以说是被奴才们硬拖着走的,一路上她哭着喊着,希望凌柱可以回心转意,但最终还是没人理会她。

    “你在小姐身边好好伺候,出了什么事,我唯你试问。”凌柱对正要追出门的微微吩咐道。

    微微听了连连点头,她从来没见过凌柱对婉玲发这么大的火,从来没见到这样的场面,她吓得只能唯命是从。

    凌柱靠在椅子上一声接一声叹气,婉玲想嫁给四爷,他没办法,他不能主动去高攀皇室。

    四爷生在皇家,他区区一个四品官员平时哪能够的着他。

    就算婉玲嫁入了四贝勒府又能怎么样,四爷已经有了好几个妻妾,她嫁过去还不是做妾,整天跟一群女人争宠吃醋,那种日子能好过吗。

    总有一天,她会明白他这个做阿玛的一番苦心,只希望她现在不要怨恨他。

    婉玲被关在房中,几个奴才守在门外,又有微微在身边看着,她连出房门的机会都没有。

    她再不愿意嫁给年羹尧,现在也没办法逃脱,只能任由凌柱摆布。

    有丝丝寒风从窗子缝隙里吹进来,她红肿着双眼瘫坐在地上,任由冷风将她脸上的泪水敛聚成冰。

    这一晚,凌柱心如火焚,第二天一早先去了衙门告假一天,之后便赶往年府登门拜访。

    年遐龄跟他虽同在朝中为官,但他们并没什么交集,平时见面只是点头之交。

    一大早接到了钮祜禄府的拜帖,他一时捉摸不透凌柱的意思。

    年羹尧得知凌柱上门,也早早吩咐奴才去翰林院告了一天假,跟年遐龄站在门口等候。

    见到凌柱的马车抵达府邸,他慌忙上前迎接,“钮祜禄大人今日亲自来小侄府上,小侄实在是毫无准备。”

    “年二公子,你不要这么说,是我来的太突然。”凌柱见他们父子二人亲自过来迎接,顿时惶恐不安,所谓官大半级压死人,年大人不知道大了他多少级呢,“年大人,下官今日冒昧前来,多有打扰。”

    年遐龄客气道: “钮祜禄大人,你里面请,有什么事进府一叙。”

    凌柱抱拳一礼,“年大人,那下官就不推辞了。”

    进府后,喝过了茶,年遐龄随便寒暄了两句便开门见山的打开了话题,“不知钮祜禄大人今日登门拜访所谓何事?”

    凌柱看了一眼年羹尧,抽了抽嘴角,硬着头皮说道:“年大人,下官今日来是有一事,说出来,还望年大人不要笑话。”

    年遐龄呵呵道:“无妨,无妨,钮祜禄大人请说。”

    凌柱轻轻放下了茶盏,试探性的开口,“下官知道年二公子还没有娶正室,而小女的婚事也没有着落,且他们年纪相仿,若是他们二人结成连理,不知年大人意下如何?”

    年遐龄听了,满脸吃惊,他们平时并没有什么往来,他怎么会想到两家结亲,还是女方来男方家上门提亲,也算得上京城新鲜事。

    哪有女方家这么着急,愁自己女儿嫁不出去,还是其中有什么隐情呢?

    他闺女精通诗词歌赋,才华于一身又名震京城,这样的才女还怕找不到如意郎君?

    因他迟迟不肯开口,凌柱只有厚着脸皮说下去,“年大人,下官知道小女这实数高攀。”

    年羹尧兴奋的起身问道: “钮祜禄大人,您真的这么想,我对婉玲姑娘一直都有爱慕之心。”

    他做梦都没想到有朝一日可以娶婉玲,虽然知道婉玲心里没有他,可他就是一厢情愿的想娶她。

    “年二公子,你对小女如何我都知道。”凌柱点头笑道,就不知年大人愿不愿意,婚姻大事,还要遵从父母之命,如果年大人不愿意,那这门亲事不是他一人说了算,想了想再次厚着脸皮问道:“不知年大人的意思?”

    年遐龄并不知自己的儿子爱慕婉玲,也不知他们早就相识。

    现在儿子已经表明了心意,他只有顺着他的意思,不能让他下不来台,也不能让凌柱太难堪。

    毕竟是女方亲自上门提亲,而他的闺女也配的上他的儿子,如果可以结成姻亲定是皆大欢喜。

    “你的闺女老夫也有耳闻,是远近闻名的才女,如果你不嫌弃犬子,那就依你的意思。”

    年遐龄点头同意了,凌柱看起来比年羹尧还要高兴,“年大人,过些日子您把良辰吉日定下来。”

    年遐龄欣喜道:“好,好。”

    如今两家结亲都喜不自禁,唯独婉玲一人愁容满面。

    她被关在屋子哪里都去不了,又从微微嘴里得知凌柱去了年府,她更是万念俱灰。

    若不是这么多人看着她,她早就自尽了,她不想自己的后半生面对一个不爱的男人。

    “微微,我求你放我离开好不好?”她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微微身上,想着她会念着主仆之情放了她。

    微微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不行,奴婢不能放您走。”

    婉玲不得已放下了小姐身份对她百般哀求,可她想错了,微微一点都没有被她打动。

    “微微,你跟了我这么多年,你知道我对四爷的心,我怎么可以嫁给年羹尧呢。”

    “小姐,您违背不了老爷,您对四爷再痴心,可是四爷就要被皇上赐婚了,您听奴婢一句劝,您还是忘了四爷。”

    微微是个忠心的奴才,她只记得凌柱的吩咐,凌柱是一家之主,她没胆量对抗主子,只能守着婉玲,一刻都不离开她。

    婉玲瞬间崩溃,趴在床上大哭起来,连微微都不愿意帮她,那就真的没人可以救得了她,她是被逼到了绝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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