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职

    窗外,夜色墨染。

    直郡王听着奴才一连串的禀报,先是大吃一惊,接着暗暗窃喜,再后来欢喜若狂。

    他大笑道:“那个奴婢真让人刮目相看,可是皇阿玛让李光地去查明情况,这不还是在偏袒太子爷吗?”

    明珠想了想道:“王爷,不管皇上怎么想的,这德柱犯下的事,太子爷肯定受到牵连,您熬过了今晚看明日结果如何。”

    直郡王微微挑起剑眉,冷哼一声,“本王苦熬了几天,不过就等明日,本王那帮兄弟们今天平白无故被太子爷训斥了,可惜本王当时不在场,没有亲眼看到他们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太子爷如今拿他们泄了愤,他们以后还会想方设法来对付他。”

    “那不是正好吗。”明珠奸笑道:“王爷自己不用出手,自有人替您摆平,您不是更省心,只要其他人暗中使劲,您前面的道路便是一帆风顺。”

    直郡王手里转动着两个乾坤球,抬头望向了夜空,“今晚的月色不错,本王准备赏月。”

    “难得王爷心情好,微臣就不多打扰,先回去了。”明珠很识相的起身告退,赏月自然少不了美人相伴,美人美景,可以发生什么,可想而知。

    院外树叶被风吹得“啪啪”直响,在风中打着转,听得屋内的人心烦气躁。

    四爷跟十三爷静坐在桌边,他们的神情已透露出内心的焦灼。

    桌上的茶水早已凉了,奴才们来来回回换了一盏又一盏。

    拉锡这些日子被四爷调离了京城,他在接到四爷的命令后,急匆匆的赶了回来。

    一进屋见到两位主子冷着脸,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忙问道:“四爷这么急着找奴才回来有何事?”

    四爷寒眸直射他,冷言问道:“白四海出事了,你的人为什么没有得到消息?”

    拉锡后背惊出了些冷汗,连忙跪了下来,“奴才失职,请四爷责罚。”

    “现在责罚你有什么用,到底是谁背叛了我们还没弄清楚,如果不尽快把那个人找出来,以后我们就等于被人掐住了喉咙,寸步难行。”

    从十三爷的话里,拉锡得到了一丝希望,他抬头立刻说道:“四爷,您再给奴才一次机会,让奴才将功补过,奴才会把那个人找出来。”

    “你去把他们都带过来,我要亲自询问情况。”

    “奴才知道。”

    拉锡以最快的速度去了一趟粘杆处,把负责盯着白四海德柱的展极跟霍尔带了回来。

    展极不等主子开口询问,便急忙交代了当天发生的意外。

    “四爷,奴才是按照您的吩咐,一直监视着白四海跟德柱二人,但白四海被德柱打伤的那日,奴才因为肚子痛的厉害,中途离开了一会,等回来后,奴才就听说堵场出了人命,后来知道闹事的人就是德柱,而奴才却忽略了白四海,并不知他被牵扯了进去,此事是奴才失职,请四爷责罚。”他说完好一会,都听不到四爷的声音,急得又补充道:“四爷,奴才说的句句属实。”

    十三爷急不可待问道:“你只离开了一会,回来后白四海就出事了,我想知道你离开具体有多长时间?”

    “回十三爷,大概有两盏茶的功夫。”

    十三爷对他的回答是半信半疑,但却找不出其它问题。

    沉静了半饷后,四爷目光威严望着旁边的霍尔,“把你那天的情况如实向我汇报。”

    霍尔神情很是紧张,忐忑道:“四爷,奴才也失职了,奴才那天有点大意。”

    四爷眸光冰冷如刀,酷声道:“你们两个应该知道会有什么下场。”

    霍尔脸色变得惨白,“四爷,奴才没有骗您,您就算借给奴才胆子,奴才也不敢说半点谎话。”

    十三爷劝道:“四哥,你先听听他怎么说。”

    四爷没开口,霍尔当他默认了,便回忆起了当初的情形。

    德柱醉酒那一天,赌场的人很多,他先是出手打伤了几个人,之后又掏出随身携带的匕首朝其中一人捅了几刀。

    众人见出了人命吓的四处逃散,人多场面混乱,躲在暗处的展极见伤者流了很多血,一时忘记了自己的任务。

    出于好心上去帮伤者止血,就在他出手救人时,德柱像是发了狂,又抓了几人将他们一顿痛打。

    展极只顾着帮伤者止血,根本没顾上白四海,恰巧白四海在那时出的事。

    而他在伤者断气后才离开,那个时候,赌场里已没了白四海的身影,他还以为他跟着众人一起逃了出去。

    这便造成了他失职的重要原因,如果不是这样,白四海哪里会逃过四爷的监视。

    此时屋里静的吓人,展极跟霍尔互相望了一眼,不知四爷什么时候会出手要了他们的命。

    十三爷确定他们有一个说了谎,二人在同一天掉以轻心,有这么巧吗?

    如果他们从实招来,或许四哥还可以对他们网开一面。

    以四哥的处事原则,既然让他们来了,就不会再放他们活着回去。

    但这一次却出乎了十三爷的意料,四爷让拉锡把他们带了下去,只是找人严加看管,并没有打算杀了他们。

    他不明所以问道: “四哥打算关他们多久?”

    “先关着,看看八弟还会有什么行动,他一天没有弄清楚欣儿的身份,就一日不肯罢休。”四爷眉眼陷入了死寂般的安静,他们的斗争才刚刚开始,还没有到最后,又怎么知道最终结果如何。

    拉锡再次回来,又问道:“四爷,还要不要重新找几个人盯着白四海?”

    “这次你亲自盯着,只要李卫去见了他,不管什么时候,不管他们做了什么,你都必须要向我汇报。”

    “奴才知道。”

    四爷已经起了疑心,任何人都不会再相信,也不敢在让别人随意插进来,只能把这事交给拉锡一人。

    拉锡这次大意失职,为了表示对主子的忠心,为了不让四爷怀疑到他身上,他都会把事情办好,绝不敢再出一点意外。

    五更天过后,康熙走上了金銮殿,待众人跪拜行礼后,他冷着脸望着底下的文武百官。

    位于前排第一位的太子闭嘴不言还极度恐慌,整个朝堂上肃然无声,笼罩着一股压抑感。

    “太子的人惹了事,你们一个个都紧闭着嘴,是不是就等着朕开口向你们询问?”

    昨晚太子担惊受怕了一夜,听到康熙的厉声质问,吓得直接跪了下来。

    康熙勃然大怒,绕过了太子,指着众人怒骂道:“你们身为朝廷官员,对百姓的事情却不闻不问,朕要你们这些人有什么用,你们一个个拿着俸禄不好好的办差事,朝廷每年都白养着你们,让你们在这里浪费粮食。”

    片刻间大殿上的人全部跪倒在地,都知道皇上偏袒太子,如果他们管的太过了,不仅得罪了太子,还触怒了龙颜。

    到那时,皇上还会拿他们说事,他们做也是错,不做也是错,左右皇上都会盯着他们不放。

    面对跪倒在地上的众人,康熙仍然满面怒容,目光射着凶色,望向了地上的一人说道:“李光地,你先起来,朕昨天让你去查的事情,你查清楚了吗?”

    李光地闻言立即起身,回道:“皇上,微臣已经查清楚了。”

    “那就赶紧说,朕想听听具体情况。”

    “赌场里醉酒闹事的人确实就是德柱,其中有五个伤者跟一个死者,伤者并无大碍,微臣已经拿出了一些银子给他们作为安抚。”

    死者是家里的独苗,已经娶妻生子,如今上有老下有小,现在他死了,他的妻儿老小失去了生活支柱,一家人根本没法过日子。

    这点李光地故意没有说出来,原因还是在于他曾是太子的恩师。

    他看出皇上不想重罚太子,前思后想,还是决定把这事隐瞒下去。

    康熙狠狠的瞪着太子,“你的奴才光天化日之下对百姓们下毒手,你还置之不理,还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

    太子早已吓得面如土灰,急忙说道:“皇阿玛,儿臣不是想隐瞒您,儿臣只是想等事情平息后再向皇阿玛禀报。”

    “等事情平息后,那得等到什么时候?你是想把这事蒙混过去吗?”

    “不是的,皇阿玛,儿臣没有这么想。”

    索额图诚惶诚恐道:“皇上,德柱的事情,太子爷是毫不知情,并不是像民间传的那样是太子爷的故意纵容。”

    听到他的声音,康熙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扬声吼道:“那是你们平时纵容手下无法无天,才导致他们胆子越来越大。要不是你一味的利用太子谋求私利,太子身边又怎么会出现这样心肠歹毒的奴才。”

    太子慌忙认错,“皇阿玛教训的是,儿臣知错,儿臣以后会对他们严加管教。”

    “皇上,奴才知罪,这都是奴才一个人的错,跟太子爷无关。”

    德柱突然闯了进来,众人没多吃惊,都知道这是太子安排好的,就没想到他敢直接闯进大殿之中。

    康熙望着他,咬牙切齿的说道:“你这个奴才让你死一百次,都难消朕心头之恨,来人,把他拖出去斩了。”

    门外的侍卫听到皇上的命令,即刻把德柱押了下去。

    德柱已做好心理准备,知道自己今天必死无疑,没有大声呼喊求饶。

    康熙手指着太子狠厉道:“你身边的那些人个个都飞扬跋扈,朕不能再留着他们继续作恶多端,至于你,好好在毓庆宫闭门思过。”

    “儿臣谢皇阿玛,儿臣这就回毓庆宫好好反省。”太子低着头跪在地上,他心里在偷着乐。

    康熙严厉的目光又落在了百官身上,“天下百姓都是朕的子民,下次你们再这样不管百姓的死活,朕可以摘了你们的脑袋。”

    众人低着头都默不作声。

    当白初念看到德柱被侍卫押着离开时,她泛着红润的小脸上满是喜意,掩都掩不住。

    徳柱要人头落地了,太子接下来会约束自己。

    又见林贵人的目光似乎在找寻什么,知道她在找冯文的身影,此次她答应带自己来这里,是因为她想再见一见冯文。

    可是康熙要下早朝了,百官们经过这里,如果被他们撞见了那可如何是好。

    她小声说道:“林贵人,冯侍卫今天可能没当值,奴婢没有看见他,您还是赶紧回去,不要被人发现了。”

    林贵人不愿就此离去,她虽是万分难过但最终还是失望而归。

    躲在远处的冯文望着她的身影渐渐消失了,才敢慢慢的走出来。

    他恨不得立马出现在她面前,跟她一诉衷肠,但他清楚不能这么做,为了她可以活着,他不能再见她,只在心里暗暗祈祷,她不要怪他,不要怨他。

    说不尽的哀伤,诉不出的苦衷,只有他们二人细细体会。

    ……

    四爷在散朝的途中不巧跟年羹尧撞上了,年羹尧行了礼没多说一句便离开了。

    十三爷摇头叹了一口气,“年羹尧爱慕婉玲姑娘已久,现在婉玲姑娘被皇阿玛赐给了你,看样子他对你有敌意。”

    四爷不屑道:“他与八弟走的近,有没有敌意都一样,皇阿玛只是下旨赐婚,并没有明确我要给她什么位分,就算她进了府,只能做个低等的侍妾。”

    十三爷蹙了蹙眉,“她出生名门,做个侍妾有点不好吧,也许婉玲姑娘就是爱慕你,为了能够嫁给你,所以才在皇阿玛面前耍了点花招。”

    四爷眸光似有严霜轻覆,浮动着一层寒光,“不管她是什么原因,我都不会容忍一个女人来算计我,我不喜欢心眼多的女人,更讨厌女人耍手段。”

    “我知道你生气,你生气的原因是因为叶姑娘,你是不知道该怎么向她解释。”

    “好了,不要再说这些了。”

    四爷向来说一不二,他决定的事,任何人劝说都没用,这点十三爷知道。

    但在感情方面,十三爷不了解他,四爷从不会在女人面前多解释,任谁都没有例外。

    包括四福晋,叶欣更不在其中,哪怕她是四爷最喜欢的女人,四爷同样不会为她破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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