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击

    黄昏下的紫禁城,肃穆中透出几分柔和唯美,天边的云霞凝在琉璃瓦上,几乎与高耸巍峨的宫殿浑然相接。

    遥望宫殿楼阁起伏连绵,白初眸底满是苍凉,这样恢弘的皇城凶险万分,不知四爷在这诡谲的宫中,是如何活下来走到最高位?

    “八哥,这些日子我们因为白初念心中都堵着一股闷气,不如今晚我们去戏楼听一场戏缓解一下情绪,如何?”十爷“唰”的一下甩开折扇,摇着扇子勾唇轻笑道:“听听戏喝喝茶,兄弟聚在一起说说话,你就别为白初念生气了,我就不信她还能有本事上天?”

    话落,一个窈窕的身姿挡去了投向他们的霞光,眼前瞬间变成了一片暗影。

    八爷冷眼斜睨了一眼白初念,语气中寒气逼人,“你还敢出现在我面前?”

    “奴婢还怕您会吃人?”白初念嘴角绽放出一抹得意的笑容,“有些事情没能称您心意,心中难受的紧吧?”

    八爷眸中寒光精锐,酷声道:“我能留白四海一条命,你应该感到庆幸才是。”

    白初念眉眼微挑,往前一步,堵住他的路,脸上弥漫着猖狂傲慢之意,“您只能是良妃娘娘生出来的,要说您的额娘是其她娘娘,奴婢不会相信。”

    这些话对于志在争夺皇位的八爷而言,无疑是对他人身攻击。

    “你闭嘴。”他目光灼灼,气势逼人,却抵不上对方言词中的深意。

    这么多年他一直刻意逃避这个现实,没有一个强大的母家势力,不仅会给他带来诸多不便,还会阻碍到他前进道路。

    本朝看重皇子的出身,即所谓的“子以母贵”,然而,这对于他来说,却是一种极大的劣势。

    “八爷这样的出身将来又怎么会成功?您这样的身份难不成还想着跟太子爷比尊贵?您能比得起吗?太子爷的额娘是皇后,拥有满洲贵族血统,您的额娘又是什么位分?又有什么家族背景?”白初念要戳他的痛处,要在精神上给他致命一刀。

    她脸上那抹得意而又轻蔑的笑令八爷耳朵翁翁直响,好似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奴婢知道八爷想做大清的皇太子,您还想做皇帝,以后您还会更加的疯狂,在夺嫡的道路上拼死的挣扎。”

    八爷俊脸煞白,神情已经不可抑制,流露出一种恐怖之色。

    白初念眼中闪过一丝冷意,“不过,八爷跟其他兄弟比起来就差远了,您至今连一个儿子都没有,没有儿子就没有夺嫡的筹码,所有的一切都是空想。”

    听到这,八爷气到了极点,一双眼睛红通通的,像是发狠的猛兽一般。

    见他这副模样,白初念讥讽道:“皇上不也骂过您至今一无所出吗?”

    向来忍气吞声的十爷都被气到了,他恼问道:“八哥有没有儿子跟你有什么关系,再说了,小八嫂已经怀孕了,你怎么知道八哥没有儿子?”

    白初念听后哈哈一笑,故作同情道:“谁能保证花子吟就能生下儿子,八爷要想不被人嘲笑一辈子没儿子,那就要看看花子吟肚子能不能为您争口气,让您一举得男。”

    “小人得志尽猖狂。”九爷怒气勃发,言辞尖锐,“话说打人不打脸,说话不揭短,你今天公然嘲笑八哥没儿子,拿八哥子嗣说事,还故意往人伤口上捅刀子,你就这么肯定我们兄弟不敢杀了你?”他露出了狰狞的面目,握拳说道:“像你这种人,皇阿玛怎么就留了你一命?怎么就没有把你给千刀万剐了?”

    “比起你们的心狠毒辣,奴婢说几句话算得了什么?”

    “你那天被困于火海之中,要不是十四弟不顾生命危险冲入大火中将你救出来,你早就死了,还能站在我们跟前猖狂耍横?”

    闻言,白初念眼中的光芒突然黯淡了下去,她不愿相信是十四爷救了她,也不愿接受,甚至很抵触这个事实。

    她要感激十四爷吗?要把他当做自己的救命恩人吗?要做牛做马来报答他的救命之恩吗?从此以后要对他唯命是从吗?

    她做不到这样,十四爷跟八爷是一伙的,八爷下令毒打白四海,他会不知道吗?他可能不在场吗?

    他不仅没有出手阻止,反而还参与了整个事件,而她又怎么可能会原谅他?

    她半天不吱声,十爷以为她不相信,又急着说道:“这事你可以问四哥跟十三弟,当时他们也在场。”

    白初念冷冷一笑,“救了我又能怎么样?我还要对他感激涕零吗?我没让他救,自然不会对他感恩戴德。”

    十四爷凝着她,俊脸宛若寒冰,“我救你没想过让你报答,只是纯粹的想要你活着。”

    他知道她对八爷的恨迁怒于他的身上,白四海被他们用了各种刑具,他看着虽于心不忍,但也只是转身离开了,并没有开口阻止。

    如果让他重新选择一次,他还是会这么做。

    白初念眸色深沉,冷嗤一声。

    十四爷平静淡漠说道:“我想告诉你,我已经把林贵人与冯文在宫外安葬了,这事你不用再担心,皇上没有追查下去。”

    林贵人私通一个侍卫,这本是一件皇家丑闻,丑闻只能竭尽所能把它给遮蔽。

    她的“失踪”所有知情者都是闭嘴不提,任由它成为宫中一桩无头悬案。

    所以,这场风波很快被掩盖了,谁都不允许皇家丑闻被公诸于世。

    谁要是敢不长眼,去撞这抹利刃,康熙会毫不留情给予他重罚,皇家本就无亲情。

    “奴婢知道了,多谢十四爷。”白初念眸中渐渐蒙上一层意味不明的光晕,恭敬声与刚才的怨愤形成鲜明的对比。

    十四爷帮了她的忙,她对他感激不尽,以后或许不会再恨他,但也不会跟他成为朋友。

    迟疑了一会,十四爷才问道:“那你会不会……”

    白初念侧过头不理他,脸上毫无和解之意,“奴婢先走了。”

    她转过身扬长而去,脚步声在簌簌而落的秋叶中渐渐远去。

    十四爷看不到她的神情,却能感觉到她对他的漠然。

    他凄然一笑,收回了目光,朝另一方向离去。

    ……

    一片宁静随着银雾般的月光洒在了宫墙之上。

    站在浣衣坊大门外,白初念心中不停的感慨世事难料,她侥幸活了下来,往后的人生便要从这里开始了。

    小谷见到她后,高兴的跑了过来,嘻嘻哈哈说道:“初念,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

    “我们一起去看看李嬷嬷。”白初念拉着她的手,笑道:“我想带你离开这里。

    “那太好了,自从你走后,我一个人也不想待在这了。”

    “走吧。”

    来到李嬷嬷的房间,白初念简单说明了自己的情况,在提出要带小谷离开浣衣坊,李嬷嬷也同意了。

    小谷是兴奋不已,跟着白初念来到琉璃小筑,一进院子,她的眼睛便东张西望起来,压根就不知道往哪看,在她眼里,这里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

    进了正殿,她又被殿里的布置吸引了,笑意写在她的脸上,溢着满足的愉悦。

    突然,她又低下了头,小声说道:“初念,你对我这么好,可是我却不知道怎么面对你。”

    “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你就别说了。”见她拘谨的很,白初念面露焦灼之色,吓唬道:“你再这样,我就把你赶回去了。”

    小谷听了直摇头,急切道:“可是,我……我对不起你。”

    白初念把她按到椅子上,强迫她坐了下来,认真的说道:“小谷,那些事早就过去了,我从来没有因为花子吟生你的气。”

    小谷蹭的下起了身,惊问道:“初念,原来你都知道了?”

    “你当初也是左右为难,可我并没有怪你,你跟花子吟认识在先,你帮她是情理之中,我怎么会为这事生你的气?”

    “初念,我……我真的……”

    “好了,你再说下去,我可真的要生气了。”白初念把她重新按在了椅子上,从桌上拿了一块芙蓉糕给她,笑道:“吃点甜食心情会好点。”

    小谷拿着芙蓉糕却怎么也张不开嘴,眼泪吧嗒吧嗒掉了下来,在她哭的最伤心的时候,白初念给她递上了一块帕子,“你的心思是那么的纯净,我都明白的。”

    她接过帕子擦了擦泪水,吃下了芙蓉糕,从桌上拿起茶盏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咕咚咕咚一口气喝完,很快便恢复了往日那灿烂的笑容,“我很喜欢这里。”

    白初念笑了笑又轻叹了一声,琉璃小筑环境幽静不受任何人打扰,以后她们在这里生活应该很安乐。

    待小谷吃过糕点,她把萍儿跟小莲一起叫了过来,把她们三人互相介绍了一下。

    都是十几岁的小姑娘,几句话一说,很快便熟悉了,笑闹着打成一团。

    白初念比她们三个大十岁左右,在她的眼里,她们就是未成年的小屁孩。

    而她以后有她们三人陪着,也不觉得会有多么孤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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