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惊无险

    京城府尹听闻附近居住的百姓汇报西海湖畔出现乱党,未来的及奏报朝廷便火速调集三千精兵连夜前来镇压。

    大批官兵朝岸边赶了过来,为首一人抬手一挥,弓箭手拉满弓弦,一支支利箭飞射而去,一番血腥大战后,乱党全部歼灭,待官兵清点伤员时,这才发现拉锡跟年羹尧,他们二人身上满是血,分不清到底是敌人的还是自己的。

    “年大人,下官不知您在这里,要是知道定不会这么晚才赶来。”

    面对京兆尹慌慌张张的说辞,年羹尧一摆手,急切道:“雍亲王落水了,赶紧派人去寻找。”

    一听说四爷遇难,众人都慌了神,都怕自己项上人头不保。

    京兆尹更是害怕,他才刚上任不久,就摊上了这等大事,这不是逼着他摘下乌纱帽吗?

    他胆战心惊命令道:“你们都去找人,找不到人,都别回来了。”

    “是。”

    一群人高举手中火把急忙四下搜寻,拉锡找了一艘小船,向四爷遇险的地方划去。

    找不到主子,他不敢回去,就是回去了,也见不到明日的太阳。

    ……

    郊外,一辆马车正往城内疾驰,渺无人烟之地没有一丝灯火,只有那若隐若现的月光。

    四爷的血染透了外袍,感到他的气息越来越微弱,白初念从袖中取出一块干净的帕子,准备把他的伤口包扎起来。

    她小心翼翼解开他湿透的衣领,这是她第一次解男人的衣服,而她与这个男人还是相互厌恶。

    在这一瞬间,她想到当年在他府邸发生的那些事,那种屈辱时至今日,她都不曾忘记。

    想着此前种种,再看着昏睡不醒的人,她的手停止了动作,眼底冷光一片。

    她不会在同一个男人身上再次自取其辱。

    侧过头,抬手掀开了车帘,趴在窗上看着外面的夜景。

    路上颠簸,马车一晃一动,她的头撞到了车璧上,这让她想起塞外出巡的那段日子。

    转头,她拽起四爷的衣领,粗鲁的扯下了他的外袍,一道狰狞而刺目的伤口暴露在眼前。

    她从裙角撕下一块布条,用帕子很小心的替他包扎好伤口,血水很快又渗了出来,一块红纱很刺眼的敷在他的左肩上。

    白初念努力说服自己,不是她想替四爷包扎伤口,她是看在他替她挡箭的份上,才勉强做了自己不愿意做的事,她是在还人情。

    “吁……”

    马车停在雍亲王府门前,守门侍卫见到四爷的马车,连忙过来行礼问安。

    但在见到驾车的人不是拉锡,而是一个陌生的少年。

    两个侍卫不解的对望了一眼,一人先开口询问道:“你是谁?怎么会来这里?”

    少年不知怎么回答,旋即打开车门对里面的人说道:“姑娘到了。”

    白初念下马车之前,拿起少年给她准备好的斗笠戴在头上,遮挡住自己的容颜,“四爷受了刀伤,刀上淬了毒,要尽快找太医解毒,不然会很危险。”

    侍卫闻言,脸色大变,恼问道:“四爷怎么会中毒?”

    白初念拉过了少年,“四爷在西海湖畔遇到个反贼,是他救了四爷。”

    两个侍卫慌忙上马车查探四爷的伤势,看着全身湿透的四爷晕倒在车上,肩膀上缠着一块红纱布,一时惊恐万状。

    一人跑回府邸通知苏培盛,片刻后,他们领着一大群奴才跑了出来,只见到一个少年守在马车旁边。

    苏培盛一边指挥着奴才把四爷跟李卫抬回府,一边吩咐人进宫请太医,还不忘把四爷的救命恩人请回府好生招待。

    已入三更,府里乱成了一锅粥。

    后院女眷不知从哪里得来的消息,知道自己夫君受了重伤,所有人带着自己的婢女堵在翰墨轩门外。

    连一直未得宠的钮祜禄婉玲也带着微微前来探视。

    苏培盛怕他们扰到太医,连说带劝,拿出看家本领也未能请走这些姑奶奶们。

    无奈之下,只好增加人手守住翰墨轩的大门,坚决不放她们进去捣乱。

    四爷的性子没谁不清楚,他最不喜欢女人围绕在跟前,特别是在这种情况下。

    太医们忙活到大半夜,直至天明之际四爷才苏醒过来,他未想过自己会被人救下,还被人平安的送回了府邸,他很疑惑,谁能够识得他的身份。

    听苏培盛说完整个过程,他淡淡说道:“把人先留在府中,待我亲自询问具体情况。”

    “奴才明白。”

    “拉锡回来了吗?”

    “回四爷,还没有。”

    回想着昨天的情形,四爷感觉拉锡很有可能已经死了,在那么多反贼的包围下,能活下来的几率很小。

    沉默了良久,他又问道:“李卫怎么样了?”

    苏培盛躬身回答:“李卫早就醒了,人已经在前院当差了。”

    “我知道了。”

    “奴才告退。”

    苏培盛走到门口,想到院外还聚集着一堆赶不走的女人,立即又折返了回来,“四爷,福晋跟其她主子还待在院外,从您昨晚回来她们就过来了,奴才劝过多次,可是她们坚持不离开,非得等着您醒来。”

    听完这些,四爷原本黯淡无血色的脸又难看了几分,“让她们立即回去,不然全部交给高无庸家法处置。”

    苏培盛身子一颤,忙回道:“奴才知道该怎么做了。”

    出了屋子,打开院门,一群女人一窝蜂的钻了进来,都想着第一个出现在四爷眼前,好让四爷看到自己对他的关心。

    苏培盛伸手拦住了她们,重复了一遍四爷的话。

    一时,这些女人丧失了斗志,看着手中刚刚做好的点心,又想了想四爷的警告,最终还是选择打退堂鼓。

    约辰时左右,十三爷来了,他今早刚进宫就听闻四爷在城外遇刺一事,急的他连早朝都未去,匆忙赶了过来。

    他盯着四爷白色衣衫,上过药的伤口依旧在流着血。

    他满脸紧张道:“好在你中毒不深,这次是有惊无险,我刚听到你被乱党袭击,我都快吓死了。”

    “我也不清楚我的踪迹是怎么被暴露了,怎么会被他们给跟上了。”

    “皇阿玛已经下令全京城搜捕乱党余孽,要不是皇阿玛不想见我,我一定会亲自带兵捣毁他们的老窝,看他们还敢不敢在京城犯事。”十三爷说的义愤填膺,好气自己无爵无位,不能亲手为他的四哥报仇。

    “这事哪会用的着你,会有人去做。”

    “我是气自己没用。”

    四爷目光一沉,静静看着他,轻叹道:“你别在为这事懊恼。”

    十三爷微微蹙起眉心,“要是昨天我陪你一起,或许你也不会受伤。”

    “你去了,只会多一个人受伤。”四爷眸底划过一抹黯然,“拉锡还未回来,生死未卜。”他靠在床头闭上眼睛,回想着昨夜那一幕幕,许久都未说话。

    十三爷闻言大惊失色,拉锡功夫一绝,跟人对战可以以一顶十,要是连他都死了,想来是遇到了多么强的对手。

    他叹了一口气,又问道:“救你的那个人找到了吗?”

    四爷睁眼,神色有些复杂,很快又敛了神情,“他在府中,听苏培盛说,只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

    “这个少年有魄力,敢在乱党手下救人,是我十三爷佩服的英雄。”说到这里,十三爷眸底有些惊疑,“不过,我很好奇他是怎么知道你的身份,怎么把你送了回来。”

    四爷抿唇不语,眸光飘向了窗外,眸底幽暗。

    十三爷惊诧的问道:“年羹尧是什么态度?”

    四爷收回了目光,声音有些发冷,“他肯去赴约,证明他清楚自己的立场,如果他想继续一脚踩两只船,跟八弟往来不断,我自会想办法收服他。”

    昨日,他约年羹尧去西海湖畔,为的就是逼他表明立场,认清自己的主子。

    谁想到自己会遭遇行刺,还损失了拉锡一个心腹忠臣。

    十三爷摇摇头,“年羹尧这个人软硬不吃,想让他诚心归顺你,得花一番心思。他是个油米不进的人,为了一个女人对你有敌意,这样的人或许很难收为己用。”

    四爷的神色忽变的冷清,因为钮祜禄氏,年羹尧这些年对他是有意疏离。

    现已经归于他的门下,不仅没有主动亲近还是刻意远离他。

    他虽不知怎么让年羹尧甘愿归顺与他,但这个奴才肯定不能就此拱手让人。

    屋子里静了好一会,十三爷又笑道:“京城本来无事,最近因为乱党的出现,又闹得人心惶恐。”

    “京中何时真的无事?”四爷淡淡一语,指明了那些存在暗地里的波动。

    十三爷眸中笑意暗下,想到自己的今日,眉心深深地皱起了,这场长久之战有谁会中途退出?

    他移到桌边,顺手拿起桌上的酒壶给自己斟了一杯酒,闷头喝下了。

    他可以上一次当,千万不能在笨到有第二次了。

    四爷抬眼斜睨他一眼,半响后悠然道:“这几日我不便进宫,宫中情况你得注意点,特别是十四弟的动向。”

    “十四弟就比我好那么一点,他还能干些什么?”

    “你不要小瞧他,八弟很多时候都离不开他。”

    十三爷眼神慵懒,透着一副不屑一顾之色,“他一向以八哥马首是瞻,无甚出色,也不为皇阿玛所喜。八哥与太子爷旗鼓相当,虽是两头猛虎,却也相互制衡,你又如何需要烦忧于此?”

    “他们二人势均力敌,不打破平衡,自当无忧,如今多出一个年羹尧,也许情势会有变。”

    “无论他们怎么对年羹尧献殷勤,也不会忘记他身处何地,又哪会在别人的家奴身上下血本。”

    “依你看?”

    “一个年羹尧不足为虑。”

    四爷薄唇微扬,似笑非笑,“反其道而行之,这个道理你不会不懂。”

    十三爷吃惊看着他,听他又说道:“做事让人都一眼看穿了,你还何须处处提防着别人。”

    他这么坚持,十三爷也就依了他,“好吧,我听你的,先把十四弟给盯紧了,我也想看看年羹尧会不会背主求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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