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眠

    婉玲又凄然一笑,她的笑遮住了脸上的忧愁,“我很想要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因为只有孩子才会是女人唯一可以握在手中的幸福,没有夫君的宠爱,可是不能没有孩子啊。”

    “孩子?”年幽若似乎受到了惊讶,瞪大了双眼,她没想过要为四爷生孩子,不是她不想,而是她不愿。

    “是啊,妹妹难道不想要一个孩子吗?”

    “我……我不想。”

    “不想?”婉玲淡淡的笑一笑,抬眼说道,“妹妹或许太年轻,想不到这些,若是在这后院里一年又一年的虚度年华,当容颜老去的那天,没有孩子在身边,没有夫君宠爱,那岂不是一个人孤独的死去。”

    年幽若低头轻轻地叹息道:“以容色相侍能得几时好,终要有心才好啊。”

    婉玲垂下了眸子,“话是不错,可是女人有了孩子才会有盼头,没有孩子将会一无所有,这王府这么大,有的却只是廖寂。”

    她不是四爷第一个女人,也不会是最后一个,只是无数女人中微不足道其中一个罢了,唯有孩子才能给她生命中添一丝色彩。

    四爷对福晋并不宠,不过是福晋贤良淑德,雍容大方,所以对她礼待有加,一直以来相敬如宾。

    府中的女人四爷都不爱,那她想要一个孩子的愿望也不是多难。

    “姐姐。” 年幽若握住她的手,“妹妹相信你一定能得偿所愿。”

    婉玲心中微动,不禁莞尔一笑,她今日来玲珑阁走一趟没错,年幽若虽是个惊艳夺目的女人,但她没有争宠的心,面对一个与世无争的人,她便少一个竞争对手。

    年幽若神色恍惚一瞬,默然片刻,含笑道:“妹妹一个人在玲珑阁里好生无聊,以后姐姐无事可以常来走动。”

    “姐姐会的。”婉玲从袖中取出一个的香囊,递到了她面前,“今日姐姐与你相见,感觉跟你聊的甚是投缘,姐姐便以此物作为见面礼送给妹妹。”

    年幽若接过淡淡一笑,“多谢姐姐。”

    婉玲轻笑,“这香料令人心旷神怡,妹妹身子不好,把这个带在身边,可以在愉悦中忘却烦恼,姐姐想你这病也会跟着好起来。”

    年幽若拿起香囊放到鼻下,随着那淡淡的香气被吸入,脑中蓦然一松,顿觉神清气爽,舒服至极, “这香味闻起来很特别。”

    “妹妹喜欢就好。”

    “不如姐姐留下来陪妹妹一起用午膳。”

    婉玲笑着点点头,用过午膳,她们二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雪儿在一旁给他们添着茶水,聊到好笑之处,两人便不顾奴才在场放声笑了出来。

    年幽若嫁入王府脸上是第一次露出喜悦的笑容。

    雪儿看着心中对婉玲多了一些暖意,都是被四爷遗弃的女人,能在一起和睦相处算是好事了。

    “姐姐早听闻年府的家教素养好,闻名不如目睹,今日与妹妹一见,果然让姐姐感慨。”婉玲坐在她的身边,笑意温柔而大方。

    这大家闺秀的脾气就是和寻常闺秀不同,在她面前的人无论美丑,无论好坏,她不做评价,只是淡淡的笑着。

    从而让她从心底畏怯三分,这样的女人深不见底,或许也是难以相处的人。

    夕阳西下

    年幽若一人站在院里,这王府中能入她眼的只剩下花园中一朵朵娇艳的鲜花。

    她望向四周,轻叹一声,进了皇家后院,在任何人面前都不能失了礼节。

    她要得体,要微笑,要时时刻刻保持年府的尊严。

    王府的深夜更是寂静,她孤枕难眠、辗转反侧,这种落寞的心情,她无法言喻。

    孤身一人徘徊在屋内,忍不住那些思念,思念她的父母兄长,思念她心中的那个人。

    潸然而下的泪水划过她的脸颊,她是柔弱且无以抉择的人,又是恨极了自己这副软弱无能之相。

    她不知前路如何漫漫,等待她的是何风雨?

    ……

    湖岸柳树梢上依偎着一对小鸟,立在院中的九爷盯着看了好久。

    他俊美的脸庞紧皱,像是在忍耐什么,是心中无止境的恨意,也是失去了心爱女子的痛。

    记忆中那个女子喜欢穿淡粉色的汉服,长发及腰,在百花争艳的花园里欢天喜地的跳来跳去,如一朵娇花嫣然绽放。

    她是那么美,那么清纯,他平静的心湖因她而泛起阵阵涟漪。

    一直以来,他喜欢用放荡的笑容来掩饰内心的冷漠与疏离,任何人都无法进驻他的心,他的心也不曾牵挂过谁。

    只有她,那个无意中闯入他生命里的女子,让他日日夜夜魂牵梦绕。

    他想要她,只有在她身上才能让自己一颗空洞的心感到些许的温暖。

    他闭上了眼睛,想着她的笑,想着她生气的模样,哭鼻子的模样。

    可是她终究不属于他,她离开了他,她再也不可能出现在他身边。

    他劝着自己接受,慢慢习惯,一睁眼,仿佛又见到一个纤细优柔的女子朝他走来,红唇漾起一抹动人心魄的笑。

    他愣了许久,仔细看去,原来,空荡荡的院子竟无一人。

    这一生一世,他与她的情意已经走到了尽头。

    又过了良久,他转身回到屋中,心被伤透了,只想躲起来,什么都不想在看到。

    ……

    年府

    年羹尧气得上蹿下跳,四爷冷待他的妹妹,他越发无法控制埋藏在心中的恨。

    他始终记得,年幽若还是个小女孩时的模样,穿着白纱裙,跟在他身后,追逐着他的身影,奶声奶气的喊着他二哥哥。

    如今她长大了嫁人了,却过的不幸福,未来不知还要继续忍受些什么?

    多年前,四爷伤害了婉玲,现在又伤他唯一的妹妹。

    即使他想诚心归顺与他,都找不到一个让他心悦诚服的理由。

    他更恼恨自己英雄无用武之地,一时愤恨难平,一通乱砸后才稍稍息了怒。

    书案上的贵重物件损失了不少,几个奴才跪伏在地上,看着满地狼藉,身体瑟瑟发抖,都记不起这是主子第几次发火。

    “爹,四爷居然说一套做一套,我不能看着他这么对待幽若。”年羹尧紧握着拳头,朝着桌案锤过去,顿时连手中的玉扳指都砸成了粉碎。

    这几日,他一直吵着要去雍亲王府,都被年遐龄给拦了下来,相较于儿子,他比较冷静自持,已经牺牲了一个女儿,不愿在失去一个儿子。

    从接到赐婚圣旨那天,他们年家就得接受认命。

    自己在官场上摸爬滚打了大半辈子,那些权力争斗的事事非非没有人比他更明了于心。

    他不会说些极端的话,也不与党派之争的人走得近,不愿参与官场上的无奈种种,只能守着兢兢业业的中庸之道来为人处事。

    他懂得明哲保身,如履薄冰的日子已过的习惯。

    四爷与八爷都站在势力漩涡的中心,本就势不两立,水火不容。

    对八爷,他刻意保持距离,先前他有意拉拢提拔自己,他都一一婉拒了。

    对四爷,他是发自内心尊敬,但也没有因为如此就产生投靠为他卖命。

    把女儿嫁给他,虽不是他本意,但也无从拒绝。

    他不能抗旨不遵,他要保住年家一族多年的荣耀。

    自己只有这一个女儿,作为父亲,他想替她寻找到一个最好的归处。

    可这世间男人的感情,有始有终的能有多少?

    即便她嫁给了九爷,就能确保九爷会爱她一生吗?

    男人三妻四妾,喜新厌旧,对一个女人真心一辈子少之又少。

    一个皇子绝不会为了一个女人放弃整个后院。

    倘若不嫁人可以周全一生,他倒愿意去呵护女儿一辈子。

    只是……很多事情他都是无能为力。

    ……

    月光透过窗子,斑驳光影洒在一人身上,将他修长的身影在地板上拉得斜长,显得落寞而孤绝。

    拉锡站在书案旁,虽离得不远,但四爷背身而立,面向窗外,他看不到他脸上的神情。

    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模样的东西递了过去,又退到一边,安静的很难让人注意到他的存在。

    四爷懒懒地扫过一眼,转身,随意把信笺丢在油灯内,看着一瞬间火光吞噬了那薄薄的纸页,光影交错,映在他脸上晦暗不明。

    拉锡忧心忡忡的问道:“四爷,人暂时不撤退吗?”

    四爷垂眸,语气略显迟疑,“年家没什么动作,盯着也无妨。”

    “奴才照办。”

    拉锡走后,室内寂静无声,仿佛无人来过一般,连痕迹都消失不见了。

    四爷身形未动,目光飘向了院外某一处,黑暗中似乎有些躁动,似乎等待着他的指示。

    他关上窗子,那处暗地里的躁动终于平息了。

    ……

    临近子时,月亮躲进了云层中。

    白初念躺在柔软舒适的床上,从窗子望着那轮半月,忽然发现自己怎么也涌不上睡意。

    因为一场离奇又熟悉的梦,害得她连续一个多月都在失眠中度过,导致她这段时间几乎天天都没一点精神。

    她搞不明白自己是怎么啦,为什么会因为一个梦让自己魂不守舍。

    难道自己未来还得抱着一个虚幻的梦过日子吗。

    她很清楚,人不能活在梦中,还是得面对现实。

    这么平躺着又想了好多,心里渐渐浮现一个想法。

    她想找到那年雨夜中救她的那个男人,找到他后,跟他道一声谢。

    翻了一个身,又觉得这好像不贴合现实,这么多年过去,哪里还能找得到那个人。

    她连他是高是矮,是胖是瘦都不知道,怎么能找到他,或许她翻遍整个京城都无从寻找他的踪迹。

    他是不是京城人也说不清,是不是那晚路过此地正好遇到了她也不知道。

    一点眉目都没有,茫茫人海中,想找到一个人谈何容易。

    可她隐隐觉得自己好像认识他很久,又想不起来什么时候开始熟悉的。

    翻来翻去还是睡不着,她坐起来,轻轻唤道:“萍儿,你在吗?”

    门被推开,萍儿手持烛台,就着微弱的烛光走了进来,“你怎么还是睡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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