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气

    四爷深沉明睿的眸子静静落在白初念清丽的面容上,见她微笑着望着自己,又淡淡扫了她身后人一眼,沉声问道:“你要她进宫?”

    白初念挑唇笑道:“是。”

    四爷又冷声冷语问道:“你为什么要一个舞姬?”

    白初念微微一顿,转头看着芷柔,又疑惑的看了四爷一眼,连他都知道芷柔做过舞姬,难道只有她一人不知?

    她又讽刺一笑,四爷喜欢去青楼玩女人,这也不是第一次了,她的心头挚爱叶欣就是那种地方出来的。

    “四爷要顾及自己的身份,不能总是憋不住往花楼里跑,心念那里的女人,定会伤身的。”

    这么明显的耻笑,四爷听后,眼底浮现的冰霜比地上厚厚的积雪还冷。

    白初念避开他森寒目光,又故作轻松道:“人就交给您了,您把她带进宫就行。”

    四爷眸光掠过她,冷着脸下了台阶。

    苏培盛侧身让路,“四爷慢点。”

    芷柔上了马车,见四爷一身墨色锦袍,面容冷肃,浑身散发出的贵气势不可挡,好像天生就是一个王者,这让她多看一眼便多了一分局促不安。

    她安静的坐着,低眉垂首扳着手指头,既怕四爷开口询问些什么,又不知自己该怎么回答。

    哪知,一路上四爷都不发一语,只是静静的看着书。

    临近宫门,芷柔下了马车,这一刻,她双脚像是黏在了地面一样,抬头朝空中望去,只见浓厚的云彩弥漫开来,遮住了微弱的阳光,也遮住了她满脸痛苦之色,深知踏进这重墙深宫,一切都由不得自己选择了。

    她长叹一声,跟在四爷身后,走进了这个改变她一生命运的囚笼。

    穿过一道又一道门,芷柔只觉得紫禁城宫道如同蜿蜒的巨龙一般,一眼望不到尽头。

    拉锡侧目扫了眼周围,路面空荡荡的,连守卫军都不知道撤到哪里去了。

    他再顾不上心中千头万绪,也不在提心吊胆,带着人朝乾清宫方向而去。

    大雪过后的阳光虽无多少暖意,但与宫墙上的积雪相映,更加显得明亮。

    午后,和煦的阳光透过窗子映入殿内,芷柔抱着暖炉,微闭着眼睛靠在炕上,脸上荡漾着浅浅的笑,像是沉浸在美梦之中。

    门外忽然传来一个男人的斥责声,她一阵心悸,立即醒了过来。

    从窗前看不清他的样貌,只见一个白衣身影飘了进来,来人步伐轻盈,几乎听不到他的脚步声。

    在他准备进入里屋时,白初念慌的拦了过来,“谁惹你生气了,一来就对我吼叫。”

    十四爷站在门口,浑身戾气,他寒声质问道:“你跟四哥之间到底有什么事?为什么你要去找他?他为什么又同意帮你带人进宫。”

    面对他怒容满面的一张脸,白初念预先想好的谈话策略击的粉碎,只是随口说道:“你不帮我,我只能找别人了。”

    她貌似不经心的敷衍着,十四爷对此很是恼火,“你为什么偏要去找他?为什么非得跟他走的近?你们之间还有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

    白初念满脸无奈,她怎么会愿意跟四爷走的近,跟他又怎么会有事发生。

    四爷愿意带芷柔进宫,只不过是受了她的逼迫,不然,谁会愿意帮她。

    “你为什么不说话?”十四爷眉峰一挑,越想越气恼,“那次四哥在城外遇刺,我一直都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救他,还有当年李卫跟叶欣,你一直都没跟我说清楚。

    白初念吃惊的望着他,脑子转了转,当即有了说辞,“因为是一条人命,被我遇见了也不能见死不救,虽然我不算一个好人,但也算不上一个十足的坏人。”

    十四爷紧盯着她说谎的脸,冷笑一声,“你还在骗我。”

    长廊下温度极低,气氛紧绷着,白初念纤长的身影依旧靠在门边上,阻止他冲进殿内。

    “让开。”

    听着他命令口吻,她把门守得更紧。

    十四爷把她拽到一边,抬手敲了敲门,然而,敲了三次也没人应,他心情逐渐不耐烦起来。

    在他想着干脆撞门进去的时候,这时门开了。

    芷柔见来人一身银白色衣袍,身姿绝绰,可是一张脸布满了阴沉的寒霜,她微微睁大了美目,愣了一瞬才屈膝行礼。

    十四爷见她紧张不安,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看起来很是难过,他眼神慢慢的变得复杂,那复杂神色之中却有一丝悸动一闪而过。

    他拎着眉头望向白初念,竭力压制自己的火气,“你真的决定了?”

    白初念郑重说道:“我只能这么做,关于芷柔你不要多问也不要管。”

    “在你心里我算什么?”十四爷冷声问道,语气中带着微微怒意。

    “初念姐姐。”芷柔怕她言行无措冲撞了十四爷,她双手拽着她的衣角,脸色尤为恐慌,又偷摸抬眼,瞧出十四爷的冷脸,她急忙跪地说道:“十四爷,这不关初念姐姐的事,您不要责怪她。”

    十四爷看到她极为不悦,她楚楚可怜,娇弱如花,可却威胁到他喜欢女人的性命。

    林贵人犯下了私通之罪,一旦暴露身份,她们都没法活命,他不想看着自己喜欢的女人为了她而丢了命。

    他那幽深的眸光落入白初念清澈的眼中,她却垂下了头,不在吭声。

    过了一会儿,十四爷剑眉微蹙,默不作声地转身走了。

    白初念凝着他的背影,不知道该如何整理自己混乱的思绪,他生她的气,除了因为芷柔,其它,她也不想寻思为了什么。

    对于他这种突如其来的冷淡,她也习惯了,可从他转身离开,始终不曾回头,一副决绝的模样,她也是很难受。

    回头看着跪地的芷柔,她是林贵人唯一的亲人,也是她生前唯一的牵挂,无论如何,她都不会让她一个人在世上遭罪。

    “你在这安心的住下,没人可以让你离开。”说着,便扶起了她。

    芷柔心中顿时一暖,向她投去感激的眸光,“谢谢你,初念姐姐,如今我除了你,在也没有谁愿意照顾我,你对我这么好,我不知该怎么回报你。”

    白初念听着指尖颤抖了一下,林贵人的死,跟她有直接的关系,这些年她一直心有愧疚,经常想起她们逃亡的那晚,想到她在乾清宫自刎的那一幕。

    她微微垂眸,随即强颜欢笑,“你不用这么想,真的不用,照顾你,我是应该的。”

    “初念姐姐……”芷柔忽然哽咽了声,仿佛受到了莫大的委屈,她不想在哭,转头向里屋奔去。

    冷风拂过,白初念一人站在小院中,长发随风飘动打在脸上,有些丝丝微痛。

    望着石桌上白瓷瓶插着一枝凌霜傲雪的腊梅,那一朵朵淡黄色的小花半开半合,小小的点缀在白雪里,娇艳动人,顺着风吹过,一阵清香扑鼻。

    她抬眸看了看清新雅致的院子,心中却是无奈至极。

    ……

    冬日的寒气无孔不入,太阳照在人身上感觉也是凉凉的。

    一袭白衣如阳光般耀眼的十四爷飘然而至,他轻功极好,一路飞掠而来,经过守卫身旁,让人以为这一道白影只是自己的幻觉。

    四爷与十三爷正在衙门里探讨最近的政务,忽觉身边有异动,未来得及回头便听到他的讥笑声:“四哥对兄弟的女人是真的上心了?还是另有图谋?”

    十三爷不解的目光从他们兄弟脸上轻轻扫过,见一个冷沉淡漠,另一个怒气横生。

    他不解问道:“你们又怎么啦?怎么还扯到了一个女人了?”

    “你问他。”十四爷气急,扬手指着四爷,神色更是冷冽。

    十三爷看向四爷,见他双眸漫过一丝阴霾,这令他更是糊涂,据他所知,四爷对女人上心,好像只有叶欣一个,可是自从叶欣被关押后,他后院的那些女人似乎是可有可无。

    这些年没见他对谁特别宠爱,就是新娶的年氏好像都不讨他的喜,他又怎会对兄弟的女人上了心?

    “我知道四哥眼光极高。”十四爷冷笑一声,嘴角划过一抹讽刺,“即便你对自己的女人看厌了,也不能想着那些不入眼的,你别忘记了当年她在你府中,你对她是怎样的刻薄。”

    四爷沉默了一瞬,目光直直的落在他身上,面露高傲,像是对他的奚落无所谓。

    “我从未厌恶一个人到如此地步。”十四爷眉头皱起,好似受到了挑衅,他冷酷说道,“我不管你跟初念之间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事,但我警告你,你最好不要再见她,不要再让我发现你们有任何接触。”他走时留下了一腔怨恨,他怨自己为何不能独得白初念的心,更恨四爷为什么要跟白初念暗中保持着联系。

    十三爷一脸茫然不知,只知道他们兄弟表面上看着相安无事,实则一直以来都是针锋相对,可即便这样,也不至于争起了一个女人,还是白初念那种讨人厌的女人。

    他叹声问道:“十四弟说的这些话,我可是一句都未听懂。”

    看到他眼神里的错愕,四爷旋即转开了目光,他端坐在桌前,望着茶盏里几片茶叶静静的漂着,一双漆黑的眸子不辨喜怒,心里却暗潮涌动。

    天色又阴又暗,掌灯时分,空中又淅淅沥沥的飘起了雪花。

    新添的一盏茶冒起的热气还未散尽,四爷出了衙门。

    十三爷站起身,理了理衣服上的褶皱,抬脚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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