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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灿之宴(二)

    各家夫人和小姐陆陆续续地到来,在公主府的管家指引下都安排到了相应的位置。

    秣陵长公主是办惯了宴席的,座次安排十分妥帖,不仅按照官位品级排列,而且刻意将关系较好的女眷排到一起,将有仇的呢远远隔开。

    裘夫人人缘颇好,前后左右都能攀谈得上,念娇自然也被夸了好几句。

    半晌,屏风后面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应当是主人要入座了。

    “快看,是公主!”念姚大叫道。惹的周围一众小姐们纷纷侧头看她。

    念妙眉头皱了起来,与念姚挪了远了几分,似乎不想认这个妹妹是她吴府里的人。

    “大吵大嚷的,像什么样子!”念妙低声朝念姚呵道。

    但说着,她也像念姚一样忍不住探出头去张望。

    可是,因着吴老爷只是个区区五品,府里的女眷都只好坐在上席末端,这已经是借着吴老太爷的薄面了,要不然,还得去下席,连个公主的影子都见不着。

    前面众位女眷小姐们华丽的发饰像点缀满了珠玉的乌云堆,念妙脖子快伸断了,也看不清出来的公主们。

    她只能在人头的间隙里看到一些金丝错银的衣裳在穿在人身上珠光奕奕的波动,但是吴念娇坐在裘夫人边上的背影,却是看的清晰。

    念妙心中涌出一丝她从未有过的感情,那个她一点都不放在眼里的五妹妹,此刻的位置竟然如此优越。

    她虽然不是什么大门大户的小姐,但从出生到现在,作为吴府嫡女,有着雷厉风行的大夫人宠爱,她未曾受到过一丝委屈。几位姐妹都像捧着月亮的星星一样环绕在她身边,就算如二姐大姐并不与她一处,但也只能如星光一般,在她嫡女的明月光辉下,黯然失色,她生来如此,也该永远如此。

    嫉妒这种感情,她很熟悉,她在念姚眼中经常看到,大姐二姐眼中,也时常会闪过那么一丝,就算刻意隐藏,也难以掩饰内心的黯淡。

    但是这种感情,从来不属于她,她是嫡女大小姐,她的一生都应该被人嫉妒,念妙很享受这种感觉。

    可是现在,她非常嫉妒念娇。

    这个傻女,凭什么又这种好运,让尊贵的裘夫人第一次来家中做客就喜欢她?不仅嘱咐一定要带念娇去春灿宴,甚至为一个傻女留了前座!连爹爹前段时间起也莫名的宠爱她,凭什么这些风头,都让一个傻女出尽了!

    念妙紧紧地攥住了手帕,甚至没留意到念姚在兴奋地拉扯她袖子。

    “看,公主出来了,不止一位!”

    提灯携香的丫鬟徐徐两列排开,秣陵公主的两侧,分别入座了两位公主。一位是当今皇后的女儿,也是四皇子的亲妹妹,玖城公主;另一位则是已经去世的良妃的女儿,十皇子的胞妹,金垣公主。

    念娇坐在第一排,看到金垣公主的时候,心脏毫无征兆地开始剧烈收缩,巨大的寒意从四面八方涌来,像那个深夜冰冷的湖水,毫无空隙地将她整个吞没。

    金垣公主……那么熟悉的名字……

    念娇似乎回到了上辈子痴傻的时候,大脑里白茫茫的,她有些呆滞地仰起头,看着金垣公主正和上座的女眷们一一微笑致意,那么熟悉的笑容,和金垣公主第一次见她时笑得一模一样。

    ……

    “你是叫娇娇吧?”

    “我的名字里也有一个骄,不过是与你不同,是天骄的骄。”

    “如今魏如鹤来不了了,你问我也一样的。”

    “你是说,这个金佛,是魏如鹤送你的吗?”

    “我不喜欢别人用我的东西。”

    ……

    前世的回忆一幕幕扑来,那颗她前世最珍惜的金佛被金垣公主像丢垃圾一样丢入湖中,最后便是黑暗淹没视野,冰冷吞噬知觉。

    明明是坐在烧了炭火温暖华丽的屋子里,念娇却感觉好像又溺水了。

    她的手好冷,好冷,胸口想被灌入了无数的冷水,难受得透不过气,好难受……

    ……

    “娇娇,没事吧?”

    一阵暖流忽然包裹了念娇冰凉的双手,念娇的神志被勉强拉回,只见裘夫人将她的手放在自己手中,慈爱地看着她。

    “怎么小脸白白的,看到公主们紧张了?别怕。来,喝点热的。”

    边上的丫鬟适时倒了一杯热好的乳酪给念娇,念娇端着喝下后,胸口的不适逐渐缓解,意识也完全回归了。

    不,这次不一样了。

    念娇望向关切地看着她的裘夫人,这次重生,一切都已发生变化。府学,颜先生,裘夫人,这些都是上辈子未曾出现过、与她毫无关系的人物。

    只要她这辈子不遇到魏如鹤,金垣公主就会和她毫无交集,也不会夺走她的金佛,害得她落水而亡。

    不对,这辈子,连金佛也没有了。

    如同一个誓死保卫糖葫芦的小孩,忽然发现怀里根本没有糖葫芦,念娇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忽然一怔。

    没有……也好。

    强行压下心中出现的空洞感,念娇安慰自己到,这辈子,安安稳稳,就最好。

    门外侍立着的仆从中,一高一矮两个年轻小厮中的一个忽然连打了三个喷嚏,另一个咯咯笑开了花。

    “公子,想必是您的心上人,在咒你呢。哎呀,这杀千刀的,明明来了这么久,都不在奴家面前露面,叫奴家好等呀~”阿泥说着扮起小姐来,吊起戏腔,捧着脸娇滴滴道,眼睛不住地斜觑着魏如鹤,似乎是拿捏了魏如鹤不会生气。

    “你这小子,随我入京没多久,好的没学多少,不正经的学得越发熟练了。叫什么公子,叫小鹤,别露馅了。”魏如鹤扬起手,磕了阿泥一个暴栗。

    “哎呦,公子,啊不,小鹤,把阿泥打坏了,你可就没人用了。”阿泥揉揉头,笑道。

    “不过公……呃小鹤,你这次怎么不扮成颜先生啦?干脆用大儒的身份混入席上,总比在这当小厮好啊。”

    看着一脸真诚提问的阿泥,魏如鹤少见地陷入了沉默。因为今天会有另一个人在场,他必须避开的一个人。

    金垣公主。

    上辈子那笔烂账,他想起来都觉得荒谬。

    金垣公主是个厉害的人,身为女流,却有不亚于十皇子的胆识和魄力。

    所以当她提议合作的时候,魏如鹤顺水推舟地答应了,毕竟彼时登基的十皇子对他忌惮颇深、牵制重重,正需要有一条血缘构成的纽带。而新皇不知道的是,他的亲妹妹金垣公主,想借魏如鹤这个权臣夺回哥哥曾允诺她却没有兑现的权力。

    他原以为和金垣公主的婚姻,是互相沉默不言的政治合作,是浮于表面的虚与委蛇。

    只是没想到,他明明把娇娇藏得那么好,却被有心人将娇娇引到了他和金垣公主大婚的当场。娇娇受不了打击小产,却又被人刻意瞒下了这个消息。当他接到金垣公主派人传递给他娇娇落水的消息,抛弃一切回到府中时,他的娇娇,已经永远离他而去了。

    他不能提前出现在金垣公主面前,魏如鹤这辈子必须谨慎地把控微妙的时间线分叉,使重生后的命途牢牢地掌握在他的手中。

    “不许走神,给我盯好吴念婵,春灿宴之后是我承诺为娇娇治病的日子,她必定按捺不住要在春灿宴动手脚。她要是还敢对娇娇下手……”魏如鹤眼神冷峻。

    “不错,这女人,太恶毒了!”

    “若是娇娇有闪失,我让她奉还一万倍,什么叫万劫不复,定要叫吴府二小姐就好好尝尝。”

    阿泥愤然道:“我们乡下,都没几个这么恶毒的女人。真是没想到,有钱人家,都能养出这么下作的女孩儿。”

    “阿泥,你还回过你乡下的家吗?”听到阿泥谈起乡下,魏如鹤微微有点动容,轻声道。

    “我怎么可能还回去呀!我后妈,那女人怕我以后抢给她儿子的遗产,想把我关在屋子里用烟熏聋熏哑哇!我不杀了她和那个小崽子,是为了不给公子惹是生非,好好给公子办事。”

    一向乐观的阿泥声音有点鼻音,总是昂着的脑袋此时低垂了下去,不知是不是红了眼眶。

    “要不是公子救下我,不嫌我是乡下人粗野,教我读书,教我武艺,阿泥现在不知道是哪个沿街乞讨的又聋又哑的小乞丐呢。公子要阿泥去办的事,阿泥拼了命也要办好。”

    “已经没事了,阿泥,你一直都做的很好,”魏如鹤摸摸了阿泥的脑袋,内心颇有不忍。

    阿泥上辈子遇到他的时候,确实是一个沿街乞讨的不会说话的小乞丐。

    魏如鹤当时身处险境,时刻腹背受敌,需时时准备以性命相搏,养了许多死士,阿泥原本不过是其中一个,他们的性命,像风中的枯叶一样,消失了也毫无声息。他们形容枯槁,眼窝深陷,没有任何情感,只被一件事驱使——

    魏如鹤说会为他们复仇。

    可阿泥似乎不一样。阿泥是个哑巴,被后母熏哑了嗓子。

    阿泥会阿巴阿巴地和魏如鹤啊啊叫,身边人说是感谢魏如鹤给他吃饱饭不受冻,他明明身世那么凄惨,仇恨却没有其他死士强烈,他的眼神里似乎还有光,他似乎将遇到魏如鹤,当做了他生命新的开始。

    但是这种光芒并没有持续多久,阿泥看到了躲在水里的刺客,但他不能发声警示,只能扑上去为魏如鹤挡下了那一刀。他死前还在阿巴阿巴,但满口流出的都是鲜血,没有人懂得他的意思。

    但魏如鹤懂,阿泥没有遗憾,他的愿望不是复仇,而是报答魏如鹤,而他做到了。

    “如果有来世,你做我弟弟吧,我会把你培养成世界上最好的孩子。”

    埋葬阿泥的时候魏如鹤说了那么一句话。

    所以当魏如鹤重生之后,他按照记忆中阿泥和他打的哑语,在阿泥遭到继母毒手之前,就救下了阿泥。

    阿泥原本就灵性高,当初不会说话的时候,尚能短期内练成死士,如今清明灵活,更是什么都一教就会,再教便精透通晓。

    魏如鹤虽然冷酷无情,但不会辜负任何真情实感对他的人,因为他上辈子,辜负的太多了。

    魏如鹤陷在回忆里,一晃神,宴席上似乎出现了什么变故。

    他抬头才发现今年几个皇子破例来到了女眷的席前。

    “诸位,本皇子在此,代表父皇,向诸位表示春日庆贺。”

    念娇看着前面站出来一个年岁看起来颇大的皇子,这大概就是众人议论的三皇子了吧。

    他念完皇帝写的群臣庆贺,言语间表达了皇家与民同乐的关怀,却不看一眼席间的众人,只径直坐回了自己的座位,好不傲慢。

    他身后跟着两位皇子,一位与他年岁差不多,脸上也是一副傲慢神气,应当是四皇子。

    另外一位大约是七皇子,看着小许多,但神色却大为不同,显得十分谦逊,不时与众人微笑对视,且面如冠玉唇如点朱,长的十分清秀,使人对他的第一眼印象不错。

    “有请皇子射彩头——”

    太监尖声尖气高唱道,这是春灿宴的一个习俗,正式开始之前,会在门楼上放一颗彩球,让皇室射穿,象征春日彩头,与民同乐。

    只是以往几年都是由公主投箭,今年竟然破例让皇子来了,一来还来了三位。

    方才念完庆贺的三皇子懒散地接过了身后人恭敬递上的雕花彩漆的七彩弓,尚在瞄准。

    忽然,“休”的一声,身后射出一支箭,抢在三皇子之前,一箭射穿了那颗彩球。

    是谁?三皇子脸色气得像猪肝,念娇与众人都大惊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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