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拿起茶杯的安玉听到这句话,以为沈逑然发生了什么危险,手指下意识地抖了一抖,茶杯差点摔下。“救…她?”

    安玉有些恐慌地看着顾一清。

    见安玉误会了,顾一清忙解释道:“她目前没有任何危险,这点你放心。”

    “今天喊你前来相叙,是想拜托你。”顾一清看着眼前严肃的安玉,自己似乎从来没有见过她这个样子,“若你愿意,必要的时候,希望你能带着沈逑然逃离这里。”

    逃……离?安玉不明所以,带着疑问看向顾一清。

    “都城如今二皇子上位,朝堂虽没有一时没有明显的反对,可不会长期任由他这样。有些事既然要拜托你,便不会向你隐瞒。”

    “今日朝堂之上不过太子一党,二皇子一党,如今明面上二皇子一时得势,甚至已夺得了政权。可官家还未退位,二皇子不一定是最后的赢家。”

    这些消息安玉并非一无所知,从杨随那里得来的点点讯息已经给了自己极大的心理准备。安玉装作一无所知,沉默无言,只安静聆听着顾一清的计划。

    “二皇子上位以来,朝令夕改动乱不安,民间更是风声鹤唳,无论是朝臣还是百姓已经不需要再忍受这样的上位者了。”

    “太子党、保皇党不会再对二皇子置之不理了。一旦他们联手弹劾二皇子,你要趁这个时机带走沈逑然,尽量往北地去,等都城安定之后再说其他。”

    安玉动了动嘴角,可什么也没说出来,顾一清所说之事,不就是另一种形式的……造反。

    顾一清对安玉有信心,她相信安玉绝对不会置沈逑然于事外,可就这样将安玉牵扯进来,自己又于心不安。

    安玉家世单纯,父亲虽然从军但心思纯良,不为战功一心只为大聿。母亲更是精明强干,旅店靠她一人也能红红火火。若不与沈逑然相识,他们一家在街头巷尾也能过得其乐融融,简简单单地生活何尝不是一件幸事。

    可眼下这种情况,顾一清盘算了多日,发现安玉的优点也是让她入局的最好理由,竟无一人再能比她还要合适。

    安玉聪颖机灵,武术造诣又高,既能自保也能保护她人。如今全家搬去北地,远离都城,若安玉能护着沈逑然到达北地,沈家人和自己也就放心了。

    更重要的是,顾一清知道,安玉与沈逑然是最好的密友,也是最忠诚的知己。

    “那具体我该怎么做?”安玉想都没想便应承了下来,她没有告诉顾一清,自己与她的想法不谋而合,此时安玉甚至有些感激顾一清能想起自己,她知道只靠自己救不了沈逑然。

    顾一清欣慰于安玉的不假思索:“二皇子如今在朝廷上滥杀无辜已经引起公愤,他撑不到和沈逑然的婚期了。太子发难之前会递来消息,到时我会将沈逑然邀来学堂,趁二皇子不察,你们尽快出城。”

    安玉点点头,此方法可行,困难之处在于她们逃离之后万一都城派来追捕,自己该如何应对,这些自己回去之后都可以再计划。

    可是……安玉思索再三,还是不确定道:“那到时候沈逑然万一出不来,可有什么对策?”

    听到这话顾一清竟短短扬了下嘴角,念道自己果然没选错人,遇事不乱稳重理智,安玉值得自己的托付。

    她将计划细细告知安玉,若沈逑然出不来,太子会派出一只亲卫扰乱沈府,趁乱营救沈逑然。“无论过程怎样,你只需要在学堂等待即可。”顾一清说道。

    安玉不知道顾一清背后有何力量,也不知她是太子一党还是保皇一党,可她无比清楚的是,她们对沈逑然的爱护都是相通的。

    安玉告辞后,顾一清又在茶桌前坐了好久,有心安也有忧虑。她想起年少时与沈逑然的母亲度过的那段闺中时光,时至今日都令自己难以忘怀。又想起沈逑然小时赖在学堂不愿回沈府,童言无忌一般说要跟自己一样,当个女夫子,这样便不用每日完成功课。

    又想起,自己在国公府与太子秘见时,他千般恳切万般恳求对自己低下的腰身,只为了能让沈逑然逃出都城,赢得一丝转圜的余地。

    “唉……”顾一清想到两人此前种种牵绊,不由得长叹一声。

    ——

    走在回去路上的安玉一遍一遍地回想着顾一清的计划,她知道让自己等在学堂是顾一清在用最大可能保护自己,不让自己牵扯进去太多。

    可看透了二皇子毫无章法和逻辑的行事方法,安玉还是不免觉得担心。事情到了紧急关头,又是在他眼皮子底下将沈逑然带出沈府,“再多考虑一些,多做一些,沈逑然的未来就靠我们了。”安玉给自己加油打气。

    回到宋心琴的店铺,安玉径直去了后院,宋心琴看到安玉这副明显有心事的模样,还挺担心。打发店里的帮工去商街口买了安玉最爱的饮子,端着去了后院。

    宋心琴还没进门就听见安玉在榻上哼哼唧唧,以为安玉出了什么事,宋心琴连忙跑到榻边,就见安玉迷迷瞪瞪地躺在那里,嘴里不知道在嘟囔些什么。

    心琴察觉不对,放下饮子用手摸了摸安玉的额头,滚烫。

    “安玉?安玉!”宋心琴使劲晃晃安玉的胳膊,只见她费力地睁开眼,有气无力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你自己出事了!”宋心琴叫骂道,“不知道自己发热了吗?还出去乱跑,你等着,我现在去给你叫大夫!”

    宋心琴着急忙慌跑出去,安玉在榻上伸出手摸摸自己的额头,发热了?

    确认自己额头热得发烫后,安玉才后知后觉道:“原来是发热了,我说怎么刚才脑子转得这么慢……”

    大夫是被宋心琴拉扯着进来的,嘴上还不停说道:“宋娘子你莫要扯我,你一个妇人在外要注意形象。”

    想象着宋心琴不讲理般将人大夫连拖带拽的喊过来,安玉不禁有些想笑。宋心琴一进门看见的便是安玉躺在榻上,满脸通红地傻笑。

    “天爷诶!”宋心琴惊呼一声,跑到安玉身边,满脸担心着急,“这是怎么了?烧糊涂了还是烧傻了?”一边说着还不停用手拍着安玉的脸颊。

    安玉实在没有力气躲开,只能拼着嘶哑的声音说道:“你故意的吧宋心琴,打我没够是吗?”

    宋心琴见安玉还有理智反驳自己,才夸张地拍拍胸口:“吓死我了,我以后你要厥过去了。大夫呢?大夫您快来看看,她到底是怎么了?”

    等大夫把完脉,仔细望闻问切了之后,才说道:“这小娘子没甚大碍,该是旅途疲累,回了都城又没有好好歇息,加上最近忧思过虑,一时抵挡不住身子便垮了。这几日好好歇歇,吃几副药便能好得差不多了。”

    宋心琴直到这时才将心彻底放下来,安玉回来的这几日,她隐隐察觉到安玉可能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只是安玉不说自己便也不问。可如今却因思虑过重病成这样,宋心琴不能不过问。

    差人将药熬了又熬,端来给安玉服下时,她已陷入沉睡。都城天气干热,宋心琴开了门窗又拿了一袭薄被给安玉盖上,用凉水一遍一遍擦拭着她的额头。

    安玉嘤咛一声,似有转醒迹象,宋心琴连忙将唤她:“安玉,起来喝药了。”这句话说完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这时安玉已经睁开了双眼,通红发肿的双眼看着宋心琴直笑:“不会是药里下毒了吧。”

    宋心琴这才反应过来究竟是哪里不对,她轻手轻脚地扶起安玉,嘴里却不饶人:“我就说你偷看禁书,你还不承认。快起来,把药给喝了。”

    安玉不矫情,强忍着苦味一饮而尽。正想擦擦嘴重新躺下,嘴里被宋心琴塞进来一颗蜜饯:“你可真牛,一碗药都能面不改色地灌下去。”安玉慢慢地嚼着蜜饯,发酸的口感在一碗药的冲击下都变甜了起来。

    宋心琴本想今夜同安玉歇在一处,却被安玉撵走:“我这一路回来风餐露宿的,这时候身子虚别带了什么病过给你,我喝了药就没事了,你别守在这。”

    还想坚持的宋心琴没等张嘴反驳,安玉又开始赶人:“我真的不用人伺候,我就是累的,睡一睡就好了。明天你不是还要去巡店查账吗?今晚要休息好。”

    见安玉拒绝得彻底,甚至一副不答应就跟自己生气的样子,宋心琴不想让她在病中操心,便没再坚持:“我就在你隔壁,夜里有什么不舒服的一定要喊我知道吗?”

    病中浑身酸软让安玉无力撑起精神,喝完药没多久便又睡了过去。宋心琴将窗户留了一道缝隙,又将房门关好,才放心离去。

    安玉一觉便睡到了深夜,许是半夜又烧了起来,安玉有些难受,此时烧得口干舌燥,双手伸出来不停地向外摸索,宋心琴睡之前专门过来给她留了热水。

    只是还没摸到,水杯便被送入了自己手中,来不及思考的安玉心里一惊,扭头看去确是一个熟悉的身影。

    安玉笑了笑,双手朝那人伸了出去:“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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