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 class=readsmall style=color:#009900>
作者有话要说：</br>开学太忙了几天没写了再更一章吧<hr size=1 />
</div> 第二十八章江州纪事1
因顾老爷和顾决都在外忙生意没回来，晚饭并未去前厅用饭，而是在西苑随意应付了。天刚黑，四人便往街市而去。
昨日已玩过一遍，今日大家才没着急，有了些慢慢观赏的兴致。小环和常满虽没跑开，依然在旁边说个不停，顾凛在有旁人在时话并不多，只静静跟着李慕青，让她不被行人冲撞。
小环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忍不住问道：“江州人士多身材娇小纤细，将军家里人高马大都不像江州人。”
“哈哈哈哈，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们将军祖上本不是江州。”常满拍拍胸脯，一副我什么都知道的模样。
“你知道？你还是第一次来这江州呢。”
“原本是不知道，但有什么是我常满打听不到的，那京城大大小小的事我都能问到，这顾府早被我问了个透了。”
“真知道？那你说来听听呗。”
小环拉着常满问，李慕青抬眼看看身旁的顾凛也很好奇，小声问道：“果真如此？”
顾凛并不直接回答，只说“他总说自己是京城第一包打听，不妨听听”。
“齐州顾氏，听说过没？”常满还在前面和小环卖关子。
“齐州？那可离得远，原来听小姐讲过，她曾随华神医去那里行医。”
“嗯从京城直往东近海便是，齐州人多高大。”
李慕青听着，有些不相信，侧目问道：“齐州顾氏是儒学大家，朝中多有齐州学子，怎么从没听你提起？”
“不过是祖上一点血脉，怎敢攀附。”顾凛轻轻说道，并不在意，又听常满继续说着。
“我们将军的祖父便是齐州顾氏的旁支，因是庶子不得重视，为了生活便带着妻儿来江州从商。害怕辱没主家名声，便从不提自己是来自齐州。”
“怎么会辱没？顾府的生意这样大，在这江州可是数一数二的。”小环不解。
“切……说了你也不懂。不过说回来，咱们这顾老爷真的很厉害！我打听了一圈，说的都是他如何将顾府做大做强，原本老老爷搬来江州做生意，堪堪在江州立足，等到顾老爷接管了家里的生意，就这二十多年越做越大，如今在这江州，除了陈家，再没有比顾家厉害的了。”
常满和小环还在絮絮叨叨的说着，李慕青抬眼：“他说的是真的？”
“嗯……有些夸大了，陈家应是第一，顾家……前五吧。”
……
正逛着街说着话，顾凛一顿，拉住三人停足。
“怎么了？”李慕青问。
“我看到大哥了。”
“在哪儿呢？”
“前面人少的那个巷口。”
“不去打招呼吗？”
“不方便，他扶着一个孕妇上马车走了。”
“什么？孕妇？”
“嗯带着幕篱。”
“是不是看错了？”
“不会，那肚子很大幕篱也遮不住。”
“也许只是帮忙。”
“他们举止亲密，而且身旁还有个小男孩，看着有三四岁。”
李慕青：……
小环：？
常满：！！！！！！
顾凛知道，自己或许看到了不得了的事情，大哥不愿意成家，却带着孕妇。如果孕妇怀的是他的孩子为什么不娶回家？主母并没有门第之见，只要是良家女子，主母不会反对。那大哥为何不告知主母，难道那腹中孩子并不是大哥的？还有身旁那个小男孩，难道大哥爱上的是位带着孩子的寡妇？所以才不敢告诉家里人，偷偷养在外面。一时间，顾凛将所有的事都想了个遍，依然没有头绪。
还是李慕青反应过来，轻声交代：“既然大哥瞒着，我们还是当没看见比较好。”
众人点头表示答应，便装作什么事也没发生，继续逛街。
小环和常满在买糖葫芦，顾凛和李慕青走在前面，刚转个弯，赶紧退回。
“你看到了？”李慕青问。
“嗯。”
“是？”
“我父亲。”
“我就觉得我没看错，”李慕青有些不平静，“那他身边？”
“只一个背影没看真切，”顾凛皱眉，“他们进了前面的书铺，我们去看看？”
“还是别了，长辈的事，我们看到……不好……”
“哎小姐将军，怎么不走啦？我们买好啦！”小环和常满跑了过来。
李慕青拦住二人，“额……我有些累了，不想逛了，我们回去吧。”
“嗯回去吧。”顾凛说完牵起李慕青往回走去。
小环和常满看看两人，莫名其妙，“算了，那我们也回去吧，明日再来玩也行，明天还有一天。”说完两人高高兴兴的吃着糖葫芦追李慕青和顾凛而去。
这一晚上，见到的秘事太多，两人躺在床上看着床顶的帷幕，翻来覆去也睡不着。
“将军，你也睡不着吗？”
“唉……”
李慕青转过，面对顾凛，黑暗里眼神烁烁充满好奇。“将军，我可以问些问题吗？”等了会儿顾凛都没有回答，但李慕青知道他并未睡着，实在忍不住内心的好奇。
“将军，大哥为何不成亲啊？”
又等了许久，李慕青以为顾凛不会回答了，他惯常话少，如今到了江州话多的李慕青都忘了在京城里他也是出了名的冷面将军。转身面朝墙里准备睡了，身旁顾凛却开了口。
“大哥有个青梅竹马叫陈景晗，家中排行第九和大哥同岁，十四岁时家中长辈做主定了亲事。那时大哥是这江州城里最耀眼的公子，年少肆意，气度出众，原定于第二年便纳吉，终是我耽误了大哥……”黑暗也遮不住顾凛满身的哀伤，“若不是我顽劣致大哥腿伤，陈家怎会在大哥伤重昏迷时连夜来退亲……”
李慕青转回轻轻握住顾凛放在腹前紧握的手，“万事皆是命，如今大哥的腿伤即将痊愈，你不要再自责了，大哥也希望你放下往日桎梏。”
“嗯……我知道，那时大哥已经昏迷两日，父亲请了满江州城的名医过来，人人都摇头说高热不止保住命就不错了，腿是保不住了。没出两日，江州城就传的沸沸扬扬说我大哥残废了。我在檐下罚跪，那夜江州罕见的下起了大雪，陈家派了个管家抬着聘礼就来退了亲事，主母气的晕了过去，父亲拿着皮鞭狠狠抽了我一顿也不解气……我……”
“将军，”李慕青打断，“没事了，都过去了……”
静谧的夜里，顾凛透过黑暗看着李慕青得眼睛，她依偎在自己身旁，满眼心疼，回忆的伤萦绕在两人四周，谁也没说话，但这一刻两人的心无比接近。京城里的一切都远去，这里是江州，让顾凛卸下所有防备述说过往的江州，江州城里住着那位停留在十一年前并未离开的小男孩，倔强敏感。这里的顾凛没有经历战场彻夜的厮杀，没有经历少年从军的艰难，没有经历官场诡谲的算计，这里的顾凛还如儿时般调皮顽劣，自由自在迎风生长。
顾凛转过去伸出手将李慕青抱入怀里，收紧。
京城里人人都道自己福大攀上李太傅这高枝，调侃他给李太傅祖孙喝了迷魂汤得了赐婚，只有自己清楚这桩婚事从来不由自己做主。李慕青乃是已逝定国公唯一的血脉，祖父李太傅跟随先皇起事有从龙之功，教导当今圣上多年亦有亚父之情，还有两位舅舅在朝中身居高位，这样的女子百家好逑。朝中看似平静实则暗潮涌动，彼时朝中有三位皇子已到适婚之龄，李慕青大概率要嫁给皇子卷入储君之争。李太傅知道皇上绝不愿看到任何一个皇子得到这样的联姻，自己年事已高又能保李慕青几年，况且李慕青也不是拘在高门大院的性子。如此一来才安排了这场婚事，既是为李慕青择夫也是给皇上表忠心。
顾凛从成亲以来一直浑浑噩噩，对李慕青也是思绪复杂。太傅府那一个月的相处，隐约也察觉了自己对李慕青得欣赏和喜爱，可是李慕青身份高贵，自己不敢有非分之想便不敢僭越半分。突来的赐婚打乱了一切，心中所想仿佛被老天勘破然后让自己一夜圆梦，在后来的日子里自己忙于政事和李慕青得感情总是若即若离，内心思绪繁杂，看遍身边痴男怨女也毫无借鉴，更加不知该如何与李慕青相处。
君子山一行让顾凛明白，于这场赐婚中感到彷徨的何止有他，还有不断被权衡利弊的李慕青。成婚至今，自己对李慕青真算不上体贴，李慕青何其无辜被卷入其中。如今，却在自己陷入回忆痛苦悲伤之时抚慰自己，自己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呢，原本就是爱慕之人。
想清楚这些，顾凛将李慕青抱紧，轻轻的吻上李慕青得发顶，闭上眼睛感受这一刻的静谧和安稳。李慕青被顾凛抱紧怀里，有些闷，但隐约察觉到顾凛心绪的变化。往日顾凛从未有过这样的温情，本就聚少离多，每每回来也是行些床笫之事，顾凛总是急切野蛮，少有这样的温暖的相拥。不知顾凛为何变化，也许是江州让顾凛变化了，想通这些，便只伸出手回抱住顾凛，静静地躺着，睡去。
至于今晚看到的这些事待明天再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