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国？你想好了？”张潇被夏澄约出来吃饭，闻言直接把刚塞嘴里的鸡翅都拿了出来。

    夏澄点点头，她从进来开始就没有动筷，说完自己的打算才拿起汤勺盛汤喝。

    她已经把自己的想法和张潇全部说了，因为不满意自己目前的工作和生活状态，想要作出改变，前阵子有了想要努力的方向，但自己在国内本硕期间读的专业都与之无关，所以希望出国进修，这样才有接触新领域的机会。

    张潇自然是支持她的决定的，就是比较突然，她想了一下，慢慢咀嚼刚刚没嚼完的鸡翅的肉，“可以，之后我可以出国找你玩了！”

    夏澄调皮地笑笑，她就知道张潇会这么说。

    张潇先是问了问她关于离职的打算和时间安排，外语证书倒是不用另外考，夏澄有一段时间工作太闲，还是张潇建议她考个留着，接下来重点是选择学校和申请的问题，得知夏澄的爸妈比较支持，张潇放心了些，最起码经济这一块不会有压力，况且夏澄本硕的绩点都非常之高，那时候也算是一个卷王，啃一啃老本还是有机会申请到奖学金的。

    细细数完这些之后，张潇先替姐妹松了口气，开始大口干饭，又突然想起了什么，问夏澄：“沈亦然怎么说？”

    夏澄原本平静的神色像是水面被投入了一颗小石块似的发生了明显的变化，揉了揉鼻子，“他知道我要离职，但不知道我要出国。”

    “不是吧，出国两年，他还不知道，你咋想的啊。”张潇再一次停下筷子，被今天接收的信息量给震惊到了。

    夏澄喝了口水，开始拨弄碗里的饭，过了一会儿，张潇的耐心即将宣告用尽之际，才艰难地开口，“我准备今天和他说，但是我。。”

    这是要异地恋了，张潇心里想。

    夏澄语速拖到极缓慢，“但是我准备提分手。”

    “我擦！”张潇一个没刹住脱口而出，这比听到姐妹要出国的消息更加爆炸，她想预设一下这个场景，但是发现预设不出来，沈亦然的性格她不是特别了解，但。。。

    “我说，你们发展到什么程度了？”

    夏澄一脸懵，张潇比划了一下解释道：“就是，有没有那什么。”

    “没有。”

    “啊，那就好。”张潇松了口气，夏澄奇怪地看她：“不是这有啥关联吗，我说现在是啥年代了，你怎么还这么保守？！看着也不像啊？”

    张潇已经从震惊中缓过神了，慢慢悠悠夹起一块糖醋排骨塞进嘴里，从左到右晃了晃筷子，口齿不清道：“我知道你不保守。”

    那啥意思，夏澄搞不清楚她的脑回路。

    “我担心的是你始乱终弃。”

    ？？？

    看着对方睁大的不可思议的眼睛，张潇身体前倾，意味深长道：“因为我觉得，你们家沈亦然，他心灵脆弱。”

    夏澄立刻就不说话了，半晌才憋出一句：“那，幸好？”

    张潇摇了摇头，“啧啧啧，我澄澄竟然有渣女的潜质。”

    “闭嘴吧你。”

    送张潇打车回公司后，夏澄打车去沈亦然律所楼下，踌躇了一会儿，在夜晚有些微凉的风中拿出手机，像是下定决心般，发出了信息。

    五分钟的时间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沈亦然从写字楼里快步走出来，额角的碎发被走路带来的风微微扬起，牵她的手去停车场，声音里带着笑意，“想喝什么了？现在去晚亦可不能喝咖啡了。”

    夏澄弯了弯嘴角，“想去吃彩虹蛋糕。”

    沈亦然挑挑眉，先拿出手机给店员打电话让预留一块，才系上安全带把车驶出来。

    “今天提离职心情怎么样？”

    “蛮爽的。”夏澄有些心不在焉，张潇以前叫她糊弄学大师真是没白叫，即便心里在预演无数种说法，还是能给出契合情景的回复。

    沈亦然戳了戳她的脸，“暂时不用打工了也是喜事一件。”

    夏澄像平常一样鼓了鼓嘴，没再说话。

    椰子在晚亦的门口扒拉玩具，夏澄一进门就把它抱起来，亲昵地用下巴蹭它的毛，直到沈亦然叫她才念念不舍地放开。

    两人座中间的桌子上已经摆好了一块彩虹蛋糕，和他们初次在咖啡店见面的那块一样，还有沈亦然惯常喜欢在晚上给她打的热牛奶，沈亦然自己的面前放着一杯常温的柠檬水。

    夏澄吃了一口蛋糕，“我想好之后的安排了。”

    “嗯？”沈亦然有点意外地看着她，“想做什么？”

    只见对面的人顿了两秒，又去叉了一块蛋糕，“我想出国读一个二硕，选一个感兴趣的方向。”

    这个沈亦然倒是不惊讶，身边出国继续进修的人并不少，而且有自己感兴趣的方向也是很难得的，他正想问有什么具体的计划，夏澄抬起头撞入了他的眼神，“差不多两年的时间。”

    “沈亦然。”

    仿佛预感到什么，他看着她，止住了刚才要进一步询问的欲望，某种直觉带动全部的神经细胞，突然紧绷起来，他看到面前的人缓缓开口。

    “我们，我们要不就到这里吧？”

    “什么？”沈亦然像是被单方按下了时间暂停的按钮，巨大的难以置信笼罩住全身，他只听到自己这样追问了一句。

    夏澄放下叉子，再次直视他的眼睛，“我认真地想了一下，我们的交往时间其实很短，互相了解也没有那么深，不是说异地就一定要分手，只是……”她顿了顿，“我其实对于未来也没有清晰的规划，出国之后也不知道什么时间会回来，或者还会不会回来，回来之后会不会在这个城市继续发展。”

    “这些都不是问题，我可以……”夏澄看到对面的男人有些急地打断自己，勉强向他扯出一个笑容，抢在他前面继续说：“到我在的地方吗，或者几年后看如何发展再规划？”

    沈亦然顿住，握紧了手里的玻璃杯。

    夏澄维持住内心的一丝震动，努力使自己带上一点笑意，“这样对你来说不太公平，过于迁就我对我来说也是一种负担，而且我，我也没有和一个人在这种情况下长久维持关系的耐心和能力，所以我们现在分开，不是说我要为我们做一个决定，而是我对于我们关系发展的一个偏好和倾向，这是我想要的选择。”

    夏澄没有再低头或看向别处，已经做了选择，就不应该表现出任何和这个选择不相符合的语言和行为，“抱歉。”

    她坦诚得和那天说喜欢自己一样，沈亦然仍然直视着对方，沉默地回忆起几个月前的那天，眸色暗了暗。

    真是拿得起又放得下，他这样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