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撒娇

    相处久了之后侠客发现，其实艾菲莉特并不是真如人偶般完全没有情绪，只是表现的方式让人难以察觉。

    例如，她其实会撒娇。

    因为她小小软软的手感很好，所以他有时候会顺手把她当成抱枕揽在怀裡，尤其看书或看手机的时候。

    而她在这种时候总会不知不觉的睡着。如同此刻，当侠客从手中这本跟电脑有关的书中回过神来，瞄了眼时间才发现已经到了中午。

    「艾莉，醒醒。」轻推了推怀中睡得正甜的墨髮少女──原来她睡着了，难怪没听到那清脆悦耳的三个字提醒。

    怀中的娇软身躯微微动了下，就没了反应。

    「嗯？还想继续睡？」他戳了戳那柔嫩的脸颊，有些恶趣味的捏住少女腮边还带着几分婴儿肥的软肉。

    他还是不太习惯配合她的体质控制力道，这一捏让少女拧起了眉心，终于掀起羽睫，睡眼迷濛的看向“□□”自己脸颊的少年──儘管她一如既往面无表情，但那眸光却似乎写着几丝控诉。

    「已经到午餐时间了唷。」他毫无歉意的收回手，无视雪白脸颊上的红印，对她露出灿烂笑颜。

    对这句话无动于衷，艾菲莉特只是红唇轻启打了个秀气的呵欠，那双大眼睛一眨一眨的慢慢又阖了起来，同时翻了个身，将小脸贴在他的胸口磨蹭。

    侠客觉得眼前似乎出现了一隻娇憨的小奶猫，一边慵懒的甩着尾巴打着呵欠，一边在自己怀中轻蹭，那可爱的模样让人忍不住心生爱怜。

    「噗，妳在撒娇吗？」忽然意识到她此时举动的意涵，他忍不住笑了出来。

    她对于大多数事情都几乎没有反应，但在半梦半醒时反而比清醒时更灵动。

    「嗯──真拿妳没办法。」他抚摸着那头柔软滑顺、手感非常好的长髮，看着又沉入梦乡的恬静侧脸笑道。「真是隻小懒猫。」

    忽然发现她好像总是在睡觉啊，嗜睡症吗？不，应该只是单纯容易犯睏……这体质真是太孱弱了，甚至连一般人都不如。丝毫没有自保能力，是不是应该锻鍊一下？

    呵，自保能力，他在想什麽？明明只是个宠物不是吗？一转念，他放弃了这个突如其来的念头。

    因艾菲莉特撒娇时异常可爱的模样，从那天起，侠客多了一个有几分恶劣的“兴趣”──在她熟睡时把她叫醒。

    也幸亏艾菲莉特没有“生气”这种情绪，若是个正常人恐怕早就忍无可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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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不只是艾菲莉特会撒娇，在习惯了她的陪伴后，或许是因为她毫无威胁性；也或许是因为她身上有股恬静温柔的氛围，侠客在她面前总感觉特别的放鬆。

    让他不自觉的也会对她撒娇，当然他自己其实完全没有察觉到这一点。

    那是有一次，他为了团长临时交付的工作，夙夜匪懈赶工好几天后终于完成，把资料寄出的那瞬间，他忍不住鬆了口气直接躺倒在身侧少女的腿上。

    「啊──艾莉艾莉艾莉！！」熟悉而让人心安的淡雅香味袭来，让他不知怎麽的，忽然很想抱怨一下自家任性的团长大人。

    「你怎麽了？」艾菲莉特看着躺在腿上的少年，眨了眨那双墨黑的明媚眼眸，微微侧头开口问道。

    「团长这次真的太过分了，这麽短的时间要我做那麽多工作！又要收集情报又要分析数据，最后竟然还要翻译古文字啊啊──」侠客抓了抓自己那头漂亮的金色短髮，将满腹的不满全都倾洩而出，也不管她能不能理解……不，或许是因为明白她的懵懂，他才能在她面前如此毫无顾忌。

    「可怜我的脑细胞不知道死了多少……我好睏啊……」

    「侠客，看起来很可怜的样子。」她歪头看着他，努力思考了下要怎麽“安慰”他，随后纤细小手抚上枕在膝上的脑袋，帮小动物顺毛似的轻轻抚摸那头暖阳般的柔软髮丝，一如他常做的。

    儘管不明白那种感觉所代表的意义；儘管那种感觉微乎其微而飘淼，但在他将她抱在怀裡温柔抚摸长髮的时候，她能感到宁静而安然，彷彿时间都慢了下来，让人不知不觉就放鬆、甚至停下思绪。

    很久很久以后，她才明白，那种感觉叫心安、叫依赖。

    少女突如其来的温柔动作，让他不禁惬意舒服的眯了眯绿眸，翻了个身将脸靠在雪白大腿上蹭了蹭，顺手揽住那纤细的腰肢。

    温暖丰润的触感与淡淡香味让他不自觉阖上眼，意识，有一瞬间沉入梦中。

    他第一次做这种只维持了几秒的梦，然后听到那把清泠如高山清泉的嗓音，恍如从天际响起。

    「有什麽我能帮上忙的吗？」

    有些出乎意料的话语。

    她话并不多，通常都只会回应他，而鲜少有主动开口的时候。

    而这样提出“疑问”更是第一次。

    侠客慢慢抬起眼帘，淡色的长睫在空中画出一道弧线。

    他又翻回身，仰躺着对上那张绝美容颜，她也正低头望着他，闪烁着漫天星子的漆黑夜幕，就这样撞上了流转着荡漾碧波的翡翠湖光。

    那一刻，他们彷若伫立在银河两端互望，明明眸光宛转缠绵，但她没有坠落在他的湖中；他也没有迷失在她的夜裡。

    明明近在咫尺，却乖隔如天涯。

    唇角牵起一丝懒洋洋的笑意，伸手轻轻挑起一绺因她低头的姿势而垂落到他脸上的墨色长髮，漆黑光亮的髮丝在那漂亮而骨节分明的长指上捲啊捲，直捲到她颊畔，他顺势抚上少女温热的粉嫩脸颊，用一种漫不经心且慵懒无比的语调抛出问句。

    「呵，妳觉得，妳能做什麽？」

    「嗯……」逸出一个有些迟疑的话音，停顿了下后，红唇翕动吐出一串动词。「端茶倒水订外卖，送饭暖床当抱枕？」

    那认真的彷彿在做学问的神情、以及出乎意料的回答──她几乎是列出了所有她会做、能做的事情。

    瞬间的怔愣后，是猛然爆开的大笑，原本暧昧的氛围被破坏殆尽。

    「噗，哈哈哈哈……妳太可爱了！」侠客毫无形象的笑了许久，几乎连泪水都差点笑出来。前面那句就算了……当抱枕？还有暖床这个词她是从哪学来的！？

    「妳啊，就乖乖坐在旁边就行了。」终于笑够了以后他坐起身，揉了揉面无表情的少女髮顶，语带纵容的说道。

    「哦。」不明所以的看着他，却依然乖巧的点了点头。

    少女柔顺听话的娇憨模样让侠客感到心情大好，站起身来，将她从沙发上一把横抱了起来，朝二楼卧室走去。

    「不过现在可以先来暖床当抱枕啦。」他有些戏谑的笑道，将她扔上床。

    至于到底是要暖床还是当抱枕，答案当然不明而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