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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权几何,尽归囊中

    月光轻铺,照醒了睡熟的人,梓琳微微睁眼摸了摸身旁,突然惊醒扯开被子发现陶肇没有回来。

    这是第一次,之前从没有过这种情况。

    正起身准备去找时,门被推开了。陶肇本不开心的神情在见到梓琳的这一刻消失殆尽。

    但还是被梓琳尽收眼中。

    她知陶肇不会让她担心,今日定是不得已,否则不会这样,于是轻声传来:“怎么这个时辰才回来?”

    “有个小事,很快就解决了。”

    梓琳没有多问,亲自服侍陶肇洗浴了才去休息,虽然陶肇多次劝她先去休息,可她还是不安心,总想为他做些什么。

    两人虽紧紧抱着,可梓琳知道陶肇没有睡,多年的夫妻,尽管是家族联姻;但他们是有感情的,也真正做到了举案齐眉和心有灵犀。

    陶肇低头的一瞬,注意到梓琳转动的眼珠,开口道:“父王用惠易设了个局,我没办法袖手旁观,但是这一次我们恐怕不好脱身了。”

    望舒之光,反射在人心。她只答了一句:“君生我生,君死我死。”

    他抱她抱得更紧了,仿佛想要融为一体。

    ——

    易宫正门前,林一正听着王淳君说话,他行着肃拜,两眼含情望向林一:“布施寺一程,公主劳累了,臣告退。”

    然后在李霖的注视下依依不舍地离开了。

    李霖心疼他,但是没有办法。他怎么能为好友挡住权力的铁骑呢?

    否则他也就不在这里了。

    易宫还是从前的模样,只是物不变人要变。

    一路上《通史》就是个宝贝,躺在林一舒适的怀里。

    她思考着那件事情要交给谁合适,最后她想了想决定交给徐赜。

    虽然刘子丰说过要离他远一点,但是若是自己给他多安排一些事情,他是不是就没有时间去干其他事情了呢,一想到这里,林一就觉得这是在干好事。

    可惜她之后才知道,什么事情都阻挡不了他。

    吃过饭后,林一单独叫来徐赜:“我有个事要交给你,你若是愿意,我可以答应你一个要求,只要我能做到。”

    男子黑而长的睫毛下一双凤眼格外迷人:“公主不妨先说事情。”

    林一知道这件事虽说简单,可这一干起来就很难了,她想着他会拒绝的,但还是说:“我想让你把《通史》抄一遍。”

    徐赜思索了一番道:“奴才想问问公主是要做什么?”

    林一先是一震,她没想到徐赜会这样直接问自己:“这你不用管了。”

    见问不出来,他答应道:“好。”

    “你的条件呢?”

    他哪敢现在说,只好往后退一步:“公主是公主,要奴才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她怕他提什么过分的要求,补充道:“条件必须得是我能做到的。”

    还以为徐赜会再说几句客气话,没想到他直接行礼正要退下了。

    林一:看来这个条件他是记下了。

    突然,她想起自己列下的书单,下一本要找的是《皇览》,这本书是曹丕召集儒生写的,唐朝左右消失的。

    见徐赜要走,上下唇张开说:“等等。”

    他停下脚步,热烈的阳光正拂过他的鼻尖,照得他神采飞扬。

    如果问林一喜欢徐赜什么,最初的理由一定是徐赜的样貌。

    林一愣了愣,缓缓道:“你知道《皇览》吗?”

    她只听见很利索的五个字:“奴才不知道。”

    很快转身离开了......

    门口一直等着的紫花急忙走来问:“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徐赜未看她一眼,留下“无事”两字便走了。

    如今他是下掌事,虽说上面还有中掌事和上掌事,可是对于他来说能在宫里随处走动就已经够了。

    ——

    王济心情急躁,来回跺着脚,陶帝已经很多天都没找他了,陶肇那里也没有什么消息,这不免让他烦闷。

    刘夫人被他转的头晕,拿起扇子往王济腿上狠狠扔去:“坐下,烦死了。有什么可急的,你已经给圣人结果了,现在不就是看他满不满意吗?他不满意就换一个,你怕什么?”

    他仿佛如梦初醒,赶紧问:“夫人这是什么意思?”

    刘氏真恨啊,夫君的政治眼光还比不上她在父亲身边学到的。

    狠狠瞪了一眼王济说:“圣人能从当年的陶丰坐到现在这个位置靠的绝对不是李家,是他自己。你以为他是想让你一个礼部侍郎用王氏的,或者李氏的钱去解决公主出嫁?”

    听刘氏直接喊圣人的名字,王济不禁吓了吓,当年那个面善心软的皇子终于还是成了一个真正的帝王。

    见王济说到这里还是迷惑的眼神,她忍了忍,心里劝了劝自己道:“他不过是想借你的手牵制住和惠易公主有关的人罢了,顺便......让他当个炮灰。至于找谁就要看你选谁了。”

    “原来如此。但是就为了一个惠易,谁舍得和其他家族为敌?”

    没等刘氏说话,暗线便跑来禀报:“圣人宣了陶肇。”

    刘氏笑了笑:“你选的人很好啊,他出的主意?”

    王济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下来,之后的事情就不归他管了,他终于可以接着舒舒服服做他的礼部侍郎了。

    ——

    书房内,陶肇站在陶帝面前,很显然陶帝对王济选的这个人很满意。

    他轻轻敲响警钟:“半个月后就是你妹妹大婚的日子,你这个当哥哥的准备了什么贺礼?”

    陶肇故意表现的很放浪,但是陶帝和他自己都知道这是假象。陶帝倒也懒得戳穿他,只是朝绥远公公说:“退下吧。”

    他想提醒什么,可陶帝在这里,他只能保持沉默,如果是20年前的自己,他一定会冒着风险给陶肇信号,可惜他老了,所以更惜命了。

    陶肇知道陶帝想要的答案可不是他准备的礼物,于是有些自责:“儿臣还没准备。”

    “你现在还不准备是不赞成这门亲事吗?”

    陶肇严肃起来:“儿臣无此意。”

    “呵,那不如就如了你的愿,取消了这门亲事。”

    说完就做出冲门口喊人的姿势。

    陶肇哪里不知道陶帝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是自己还存着陶帝能念及父子之亲放过他。

    他脑海中想到的第一个救星就是自己的母妃荇妃,开口道:“翊德的婚事是母妃.....”

    陶帝一听这话怔了怔,这是李荇芷死后,他第一次从别人的嘴里听到她。

    他听到后露出的表情虽然是伤心的,但是陶肇从他的眼神里看出来那绝对不是伤心。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会疯狂生长。

    他还是顾念了他们之间的感情,只不过把绕的圈节省了,至于陶肇这个炮灰,他绝不会吝啬这白白送上门的工具。

    “看在你母妃的面上,孤不和你计较。但是你得找来孤要的新婚礼物。”

    陶肇觉得自己的父亲仿佛变了一个人,可他说不清是哪里变了。

    只是在陶帝不再说话后,行礼退出了房间。

    绥远公公面露难色,果不其然,他开始动手了。为什么不能放他们一马呢?他不知道。

    陶肇回到林羽殿时,太阳正使劲散着强光,刺得人眼睛疼。

    可他丝毫没有感觉到,不甘在他心里盘旋着,他不甘心怀疑在他体内生长,而自己找不到答案。

    梓琳见陶肇的神情不顾下人的眼神,直接扑进陶肇的怀里,明明这样热的天,她却感觉到了寒意。

    真的要来了吗?

    陶肇眼角一道泪小心地流出,他不想让人看见,可他忍不住。

    他以为自己和惠易是陶帝手心的宝贝,他以为有一天不需要这些羽翼他照样可以成为储君,但今天他知道他错了。

    在陶帝用惠易婚事设下局的时候,在陶帝宣他进宫的时候,在他提及母妃陶帝显露出得意的时候。

    红飞早已经低声支走了其余人,慢慢地也走远了些,留下两人泣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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