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德厚一个月没让他女儿出门，哪怕公安局的传唤过来也是被打发走。因为海雯精神不正常，前两次的问话得到的除了沉默不语以外没有别的东西。这海雯是不是真有病谁都不知道，人家家里人一口咬定她精神失常，本人一句话不说，这事上哪查去，没个查。

    这也苦了在海家门口蹲点的几位人员，除了每天出门买菜的佣人，海德厚夫妇，司机，再没见过别人出门，海雯房间窗帘拉得死死的，什么都看不到。

    说实话，海德厚也不知道自己女儿到底去哪了。因为她第二次传话后不久便趁着浓浓夜色溜出别墅。什么讯息也没留下，但也好，总比留下来被处罚好。

    “扮演一个失踪人口对我本人来说没任何好处，乔先生。我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你证明自己，然后重新回到队里。我不想陪你们玩了。”

    “对，我确实是为了我自己，可是你又走的掉吗。你走到街上敢保证不再次被灭口吗。”

    废弃大楼里不断传出争吵声，走动声。一个处在精神崩溃边缘，一个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两个“死人”在这郊区争论的你死我活，不惜拔刀相向。

    高枷在这栋废弃大楼已经大半个月了。没有水没有电，甚至不知道现在是几月份的多少号，乔子川总说会帮她复仇，但是现在呢，他连自己应该干什么都不知道。

    “这些冠冕堂皇的话我听都不想听，想让我跟你合作，拿出点诚意。而不是让我真的变成一个死人烂在这里，恕不奉陪。”

    “你离开又能去哪，一没有身份证，二没有手机。你甚至连一个身份都没有。高枷，你现在就是死人，尽管崩溃吧。这是你现在唯一能干的事，或者用那把匕首自裁，随你。”

    在高枷出院转移到这里之后，乔子川为了防身给过高枷一把刀。如果遇到流浪汉或者别的什么人，只要是威胁到高枷的一切人或事，尽管去杀就好了。有什么事乔子川会来善后。

    乔子川没有料到这把小匕首有一天还能架到自己的脖子上，还是一个弱小的女人。

    “不要用武器对准你的伙伴，这是宝贵的一课。”

    话音落地的瞬间，一只手迅速拍向高枷的右臂，想把匕首远离自己脆弱的脖子，再挡住她的手腕把这只手扭到身后给她点苦头吃。不过这算盘打错了，高枷在动手的时候预料到乔子川会反抗。在乔子川要扭她胳膊反关节制服的时候顺力往地上一滚，那双抓着她胳膊的手也就成了乔子川的累赘，这一下连带着乔子川摔在地上。

    挣脱开后，高枷单膝跪在乔子川胸前压着他，那把刀在脖子上架着，乔子川已经感受到刀刃的温度了。刚刚高枷不是在威胁，她是真想杀了乔子川然后拍拍屁股走人。

    “我也告诉你一个道理，不要她妈的，把自己当成别人的伙伴，你算你妈伙伴呢。天天在这说教，她妈的是看不出来我真想整死你吗。”

    这么一出戏之后二人终于能坐下来交流一番，尽管结果不太好就是了。但最起码对于二人的复仇大计有了一些新层次的独到见解。比如高枷说既然海雯装疯的话不如绑了她关起来，再一把火烧死她。她不管海雯是什么情况，但是她觉得海雯该死。

    保守派乔子川觉得，应该把海雯绑架，然后让她交代出所有事情把她绳之以法，总之得从海雯嘴里得到点有用的东西。

    首先要把海雯找出来，其他的之后再说。从心理活动出发，海雯现在怕的，无非是高枷活着，然后去报警抓她。如果给海雯一个机会，杀了自己这件事死无对证，然后她高枕无忧，高枷觉得海雯应该很乐意合作。但首先需要有人抛出去这块砖，才能勾引海雯这块“玉”。

    抛砖的人无疑是乔子川，他只需要想办法把这个信息递给海家的人，让海雯开口说话，再把她就送到公安局或者就地杀了是高枷的事。毕竟乔子川答应她了，会给自己的行为擦屁股。

    海家附近要么是新闻狗仔要么就是专案组的那群人，乔子川行动难度非常大。他之前也是专案组的一员，但红宝石案子过后，自己那个上司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把自己扫地出门。这段时间顺藤摸瓜，他知道了专案组中有一个警员同红宝石案背后的靠山有亲缘关系。

    估计自己要是执意查下去的话，组长也难办。乔子川在咖啡店门口抽了两根烟，趁着中午那些人换岗围着海家绕了一圈。

    海家后院有一处监控死角，并且没人把守。但是这院子和隔壁邻居的后院相连，想要过去还得先翻过邻居的院子。

    这户人家的别墅里到处都是杂草，看起来很久没人居住过。乔子川翻进院子，这里的二楼刚好对能看见海家别墅的客厅。

    没了那碍人的身份，许多搜查工作也方便不少。比如现在坐在陌生人别墅里观察海家的动向。他赶回废楼，把空别墅的位置告诉了高枷。

    “那个别墅……正在参加法拍，原屋主欠了一大笔钱被强制执行了。起拍价两百多万……有些心动。要不我去竞拍，把这房子买下来？”

    这颠婆在说什么自己清楚吗，乔子川觉得高枷越来越疯癫了，那别墅没人直接进去待几天，抓到海雯就走的事，何必要再买个房子。况且她哪来的钱。拍下来的后续手续也要忙活很久，哪有时间给她忙。

    “钱的事你别管，总之把房子拍下来去。然后过几天我去哪里住。”

    “疯了，你真是疯了。”

    乔子川没什么跟高枷好说的，她总是把这些事想得非常简单，她有能力就自己去竞拍好了。只要不影响自己，两个人可以一直井水不犯河水。

    这件事本以为就这么不了了之，乔子川没想到三天过后，高枷真把这套别墅买了，她带着自己寥寥无几的东西搬去别墅。在对着海家客厅的窗户下摆了一幅自画像。

    “颠佬颠婆凑一家去了。”

    这栋别墅花的是谁的钱呢，肯定不是高枷自己账户里的钱，她那点画稿挣得钱还要留着。她走的账户是苏玘的给她的一张卡，算是这人的工资卡。

    建杭那边，身体好了没几天的苏玘在公司，莫名其妙看着自己卡里划走四百多万巨额，他人愣了一下。自己银行卡号应该没被盗，密码也没有。这又不是他自己买的东西。

    十月底的南陵很冷，要穿厚衣服了。那别墅简单收拾了一下，能住下人就行。那幅画放在那里，只要海雯出了放假就会有机会看到。终于，在第二次传话回来之后海雯在客厅团团转，然后看见了这面立着的画。

    当时的尖叫声就算隔了这么远都听的非常清楚，高枷就在画后面的小茶桌上喝热茶吃草莓。当天晚上这幅画被高枷撤掉，它的使命结束了。

    彻底结束之前，高枷把它用快递邮回了建杭，寄给陈紫悦家里，高枷处理完海雯，下一个处理的绝对会是陈家。

    “海女士，晚上好啊。今天看到那幅画的你，看起来感触蛮大的。我知道你最近的事，也知道你的心患是否活着，给你一个机会灭口，就在今天晚上，在你的马场里。作为交易，我要你手里那颗红宝石。”

    傍晚的一通电话搅的海雯心神不宁的，她不敢轻易相信对方说的话，但如果高枷真活着，她去报了警。自己还是跑不了。

    海家所有人都睡下之后，海雯偷偷从窗户翻出去了，什么都没告诉海德厚。就从那个没有监控的后墙翻出去的。也难为她那个身高，这么高的墙都翻的出来。

    两家别墅直接有条小道，非常的黑，什么都看不见。但是没有任何人看得见，海雯翻过院墙之后刚好落在这条小路上。

    早已等候多时的高、乔二人，把人敲晕，拖回隔壁的别墅，塞到车里，趁着月色出了小区，直奔马场。

    马场起火最严重的那一片被警戒线拦着，不然的话高枷很乐意也让海雯体验一下被绑着的乐趣，然后割下她脸上那块刺青的皮肤邮寄给陈紫悦，再一把火烧死这个人。

    但这些都是不合法的行径，乔子川也帮不了自己。她把人捆起来扔到地上。这么冷的风里，地面像是冰块一样。高枷身上披着一块羊毛披肩，下半身是一条长过脚踝的毛线裙。她很有耐心，就坐在这寒风里等着海雯醒过来。

    但海雯醒过来第一件事也是尖叫。高枷提早把她的嘴塞起来了，太吵。

    “海女士，晚上好啊。”

    乔子川站在高枷身旁说话，这里没有灯光，海雯什么也看不清。但旁边绝对还有一个人，穿的黑色亮面皮靴。等乔子川打开手电筒，借着微弱的光亮，她看清了那人长相。

    “唔！唔呃嗯嗯！”

    被塞住的嘴只能发出简单的一些音节，高枷觉得自己十分有先见之明提前塞住了这人的嘴巴，现在这么安静地躺在地上，多好。

    “海小姐，之前我们的见面方式或许……略显狼狈。这样的方式我觉得您应该非常喜欢吧。”

    高枷单膝跪地，那张脸被放大在海雯的面前，她这一瞬间精神十分恍惚，那么大的火，竟然让她捡了一条命回来。

    “还得谢谢你把我绑在了最里面的位置，也要谢谢挂在房梁上的铁钩。还要谢谢绳子没有绑的太死，我拿命蹭上去，那铁钩勾到了绳子给它勾断了，要不我这条贱命真的就交代在这儿了。”

    说着说着，高枷手慢慢抚上海雯那张脸，突然发狠，海雯觉得自己的下颌骨都要被捏碎了。

    现场安静了很久，乔子川站在一旁看着这个疯女人。

    “你是想让我用同样的方法对待你，再把这一边马场烧了，在这之前我会把你的脸皮剥下来，寄给你家里人。或者你去公安局自首，把你这些年威胁过的人一一列举，包括我，你说，是你放了这把火，目的是为了烧死我。要是你知道别的实情也一并跟警察说了就是。”

    毫无疑问，海雯肯定选第二种。她连滚带爬地到了高枷脚边求她带自己去公安局，自己什么都说。

    但是高枷能做的也只是开车把她扔到警局门口，把海雯知道的记录下来交给乔子川，能不能解决红宝石案子看他的能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