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个十字路口，是红灯。顾景站在一旁等候，顺手看了眼消息。对方问：“我到了，你在哪呢？”

    顾景回复：“我也到了。”

    “可是我看不见你诶。”

    他抬头寻找路标：“我在xx路。”

    “？我也是？”

    绿灯，前进。顾景感觉身后传来一股撞击的力量，然后很快地，是道歉的声音：“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他回过头，果然是郁时。顾景笑了，看着她揉了揉自己的脑袋，调侃道：“疼吗？是黑夜让你的眼睛模糊住了吗？”

    “疼。啊不，不疼。”郁时看了眼残留在他身上的冰淇淋，疼也变成了不疼。

    回顾出发前。他们住的酒店在马路边上，尽管到了凌晨，楼下还是相当热闹。忍不住的郁时问顾景：“景哥，你睡了吗？”

    顾景快速打字：“还没有。”

    “那一起出来逛逛街？”是再不换个环境会被逼疯的程度了。

    顾景：“哪里见？”

    为了表达对顾景这个时间点还能赴约的感谢，郁时决定请顾景吃冰淇淋，第一个刚才被她撞到了顾景身上，她重新挑选了一个。

    从学校繁忙生活出来的顾景，没想到有一天能拿着冰淇淋，在嘉陵江边吹风。

    这是多久没遇到过的惬意了？顾景认真思考了下。

    该有很久很久了。

    他感觉好久没有的悠闲，那就是好久就没有的悠闲。

    他很焦虑。

    他老是在为未来的事情考虑，可是他暂时看不到人生的方向了。

    但是越焦虑，对未来的迷茫还是一分不少，所以越来越焦虑，恶性循环。

    这段时间给他逼的，脸上长了几个痘不说，面色还特别不好。

    郁时的头发散着，她的行动不是很方便。

    顾景问她要过头绳，然后麻利地给扎了个低马尾。

    郁时夸赞：“这技术不像是第一次扎的水平。”

    顾景回答：“给爱米扎过。”

    爱米是楼下邻居家的狗。它的头发老是长长的挡住眼睛，顾景看见了，顺手给它扎过。

    经过一家纹身店，是江边少有的、现在还亮灯的地方。顾景决定去纹个身，换换心情。

    纹身店里是一位老师傅，他的店铺在这里开了几十年。

    “小伙子，你多大了？”师傅看着顾景像未成年。

    “上大学了。”

    “噢。那可以纹了。”老板指着墙上的照片，那是他之前的作品，“你看看这儿有没有你喜欢的，或者也可以自己找好图片。到时候我们再开始。”

    顾景最后选了一片山，山前种着很多小树。是一个很乖的图案，纹在左后背。

    “这个有什么含义吗？”郁时问他。

    “希望我自己像山一样稳重，凡事都情绪稳定。”

    他穿的是短袖，把袖子掀起，就露出里面白花花的肉。是练过的，精瘦的那种。

    趁着师傅打草稿的间隙，郁时拍了拍他的肩：“别怕，我陪着你。”

    别怕？

    顾景觉得是不是反过来了，明明他是男生，这句话应该他主动说。

    这是他的第一个纹身。但是他已经决定等以后有了老婆孩子，把他们纹在左右臂膀，那是他心上的人。纹身不就是为了自己心心念念的东西能够被记录吗。

    时间已经不早了，他们困意来袭，回到住宿后很快便睡着了。

    第二天他们去了动物园，重庆动物园的优点是有大熊猫。虽然不知道叫什么名字，但他们确实人生第一次看到了大熊猫。

    园里有卖熊猫挂饰，顾景挑选了一个郁时喜欢的送给她。

    结账的时候后老板娘说买一送一，所以他们有了两个，刚好一人一个。

    郁时顺手别在了背包上。

    顾景也是。

    黑熊好懒撒，躺在地上睡大觉，不想营业。

    人群拥挤，顾景被人推了下，他的距离离郁时很近。他很快用手扶了玻璃控制住身体，才堪堪没有继续撞上去。

    “没事吧？”郁时关心地问。

    顾景：“没事的。”

    正好是熊猫出来营业的时间，参观的地方人山人海。前面是一位老奶奶带着小孙子。

    他们说话的时候，老奶奶回过头，她说：“听你们的口音，不像是重庆的？”

    “我们家在淮海。”

    “那好远过来的。来，过来过来，我们看好要走了，让给你们看看。”老奶奶热情地喊他们，给他们占到了一个绝佳位置。

    四只熊猫宝宝，四胞胎，在整整齐齐地吃竹叶，还有胡萝卜。

    “它俩不乖呦，老是在打架。”

    是其中一只在玩吊篮，另一只从很远的地方冲刺过来，要把这只撞下去。第三只在一旁劝架，还有一只独自美丽。

    回来的时候酒店旁边的天桥实行人流管制，堵得很疯狂。

    顾景在前面拉着郁时的手腕，穿过人群。郁时一直低头注意着脚下的台阶，她觉得这时候一个摔倒都可能造成踩踏。

    某个瞬间她想看一眼这时候能给她带来安全感的这个人，而顾景刚好也回过头，发现她没事，便继续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