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城

    兽潮大约持续了三天,干粮还有剩余,再加上这竹林里有一处活泉眼,用水也解决了。

    待兽潮退去后,镖师们还捕杀了几头灵兽与妖兽。

    司月唯一的收获就是与这几只小狗儿熟了,还顺带起了名字。

    因她自小就有的毛病,怕没过多久就将它们的名字忘得一干二净,于是又在竹林里寻得了四只不昌藤与一棵幔冢树,取幔冢树的树干制了四块小牌子,再用不昌藤一一串起来,给四只小狗儿戴上,其中一块已经用灵力标记,只有司月将灵力注入幔冢牌时才能看见上面的名字——面饼。

    余下三只,司月暂未想好名字,就此作罢。

    镖师们收拾了行李整装好队伍又重新回到官道上继续赶路。

    面饼也玩累了,司月把它放进竹篓,从马车的小窗子探出头去——大约是这几日的观察,镖师们确定她完全没有任何威胁,待遇才好了些,于是从拉车变成了马车。

    司月看着后方的屏障因施术者的离开而变回白色再逐渐消失,唇角略微上扬了些。

    后头的镖师骑着马赶到这马车旁,那镖师伸手递了一个小布袋过去,司月看着有些眼熟,但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犹豫片刻后就伸手接过来。

    司月以为里头会是什么吓人的东西,比如某些灵兽的肢体或是软甲,司月不禁后背发凉。

    打开一看却是满满的金叶子,司月这才记起来——原来是几天前她送出手的东西。

    司月抬头看了镖师一眼。

    镖师笑笑,道:“姑娘真是太单纯了些,不过是让你搭个顺风车罢了,何须将这贵重之物抵为路费?”

    “那……你们什么都不收吗?”

    “不过是件小事。不过姑娘,等你进了天城可莫要将这金叶子拿出来,最好还是去找个当铺换些灵源石出来,不然啊……总会有歹徒盯上你的!”

    “灵源石……那又是?”

    闻言,镖师叹了口气,从物空间取出钱袋,将里头的东西倒在手心上,司月瞧了瞧——那所谓的灵源石形状大约一致,约莫她拇指大小,上头刻有一个字,司月勉强认出那是“伍”字,稍大一些的则刻了“拾”字;形状譬如她珍藏的各类元宝一般,瞧上去这做工还稍微差了几分,倒也不是大碍;更小一些的则是指头大小的圆珠,也刻上了字,貌似价值更低了;灵源石颜色各异,大多为红、绿、紫三色,想必也是影响其价值的因素之一;隐约中也能感觉得到灵力在其中涌动一般,但又好像被什么隔开,只能在这里头缓缓流淌。

    “灵源石本是修者利用自身浓郁的灵力在普通石头上凝结出来的,但在流通时常常会因其大小不一、品质佳劣而产生诸多不便。更何况一开始这灵源石也不是货币,是在后来司刑寺统一了其大小、品质,然后在其底部刻上所代表的价值数;同时为了防止那些怀有不法之心的人盗制,便在灵源石上布下一层特制的‘隔界’,同时也能防止其中的灵力外泄,此后,灵源石在我国境内便得以顺利流通。”

    “竟是如此……”

    “姑娘也许在自个儿家里用惯了……金叶子,但市面上流通量却少之又少,便可见其珍贵之处。另有,先前我那大兄弟说的胡话你可莫要当真了,你年纪尚小……在这天城里头便是不嫁又何妨,不过也就是些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的多说几句罢了……”想着司月的容貌有损,镖师末了便补了几句,权当安慰与劝解之语,想起那个已出嫁的女儿便是这般信了那些污糟人的话才落得……那样的下场!

    司月点头,后头的话也听进去了些不过马上又抛之脑后,想了想,还是从钱袋里取出几片金叶子递了过去:“虽说如此,但这次还遇上了兽潮,幸得有你们护着,不然我可真要成为那些灵兽的腹中之时了……”

    说着,还用袖口在眼角擦了擦,努力挤出几颗泪来,说得声泪俱下。

    镖师也不拒绝,只朝她点了点头:“还有半个时辰就抵达天城,姑娘回家后好好认个错,这外头的苦日子了不好熬,况且你……竟无灵力在周身,想来也……幸而你遇着的是我们。”

    闻言,司月震惊:“没有……灵力?!”

    司月诧异:她居然没有灵力?那她是用什么来施咒、结印的?

    “您定是在同我说笑了……”

    “不……”镖师立即从腰间诸多挂着的小饰件中取下一个小木牌,道:“这是默木,能够探测灵力。”

    司月从镖师手中接过默木,细细打量:这默木不过她手掌大小,形状不规整,倒真像是从某棵可怜的树上直接割下来的;两颗透明的小珠子镶在默木的中间,这小珠子中似乎有几缕烟尘在漂浮着;一条红黄相间的长绳从默木上的小孔小孔穿过,末端再用一颗红色的珠子系着。

    “果然……”

    司月不解,待她放在手中把玩了片刻就送回给镖师,触及镖师手心的一瞬间那两颗小珠子中的烟尘立即变为红色,司月见此愣了愣,指着那默木,问道:“所以……因为我没有灵力,所以……那两个小珠子,不会亮?”

    “不错。”镖师将默木挂回腰间,继续道:“姑娘所指的那两颗小珠子,名为见赤,是一种兽族的眼睛,此种兽为过驱兽,无甚攻击力,因此常常成为其它兽类的腹中之食。幸而它的双眼能探测灵力以便及时躲过捕杀。但若遇上高阶妖兽也难逃一死。见赤被取走后,过驱兽只需三五日便能重新生成一双新眼,新生的眼探测的范围也愈广。不过,见赤一旦离了过驱兽,效果也大大降低,唯有靠近到人或兽才会有反应。”

    “那若是在这三五日中,有别的兽盯上它了,岂不是插翅难逃了?”

    司月想了想,又问道:“若是新生的见赤这样好,那过驱兽岂不是每长好一双便自取一双了?”

    “哈哈,便料到你会这样问。不过,也没多少时间同你讲了。”镖师从物空间取出一本小册子扔给司月,司月伸手一接打开一看里面却是一片空白。

    镖师补充道:“心中所想,纸上所呈。不过若是一些新诞生的物种,那也是一片空白。”

    司月闭眼,心中想着过驱兽,大约过了一两秒,她睁开一只眼,见上面浮现着一只兽,另一只眼也立即睁开了。

    那只兽通身碧绿;尾巴极短,背脊光滑,脚上布有兽纹;头部前额宽下颚细窄;两只眼在其头两侧,时而变红时而变绿,无色之时甚至能看到眼眶里面的血肉。

    “这小册子就送你了,以后也许还有些用处。”

    “多谢。”司月点了点头合上这本小册子,这才注意到上面“问心录”三个青色的大字,许是用了许多年了,这字迹边缘的墨水也渐渐与泛黄的木制封面融为一体;除此之外,也不乏沾了些血迹,或是边角磨损了许多。

    将这问心录收到物空间,司月抬眸就见镖师颇为惊讶的看着她,想着方才说的话,司月也跟着奇怪起来。

    “之前便想问问你了。”大约就是三天前她从物空间取出面饼来时罢,镖师道:“你既没有灵力,又是如何打开物空间的?”

    司月想了想,也不好同他说是这副身体本身具有的吧,于是茫然地摇了摇头,不过没有灵力还是让她觉得奇怪。

    “那不知,姑娘可否开启灵空间?”

    想到自己刚打开灵空间时见到的景象,司月忽觉背后发凉,面上仍是茫然摇头。

    见此,镖师只道一句“可惜可惜”便不再多说,大约是怕司月再追问下去又默默回到后面去。

    司月看他走了,默默钻回马车里,脸上并无过多的表情——她自然是明白镖师的意思,但也是她自己的回答才让镖师产生了这种想法。

    她自己当然是因为有了物、灵空间而欢喜极了,不过对于方才那镖师所说的,她没有任何灵力,还是诧异极了。

    于是就着回到天城的这小段时间,司月又按灵魄上的符印结了几个仅供观赏的印式,完全没有任何阻碍,便愈发觉得奇怪起来。

    司月几番尝试,隐约中又摸索到了几分思绪,正要就着这几分思绪继续摸索,窗外镖师的声音又响起:“姑娘,前方进城还要检查,还请下了马车跟着我们。不过也不必害怕,既然你没有灵力,检查自然也不会繁杂。”

    司月应声,背上竹篓从马车里钻了出来。只见前方排着几列长长的队伍,人们从城门两侧进入,马车、货车则从城门正中进入。

    而例行检查的人手中持了各式灵器,身形高矮、胖瘦不一,还能看见几位女子,但身上穿着皆一致:玄黑色的衣服上纹着赤色与金色的花纹,其形略似一只凶猛的虎;花纹勾勒处又有白线缝上小小的字,司月辨了许久才知那是“刑”字;衣背后则有一个大写的“司”字,用着灰黑色的布料特意缝了上去,司月自然认了出来;腰间佩带同为玄黑色,每隔一寸便镶上一枚青色刻有奇异符文的玉石,青色玉石周围又再复镶上一圈更小的黄色玉石;同那些镖师一样,他们腰间也挂着许多的小物件;除此之外,便有头上的发冠相同了——银色发冠将长发束起,发冠前端向后延伸至细长狭小,发冠末端坠了一张约莫一寸宽、三寸长的黑色符纸。

    如此,便是司刑寺众人的打扮了。

    司月跳下马车,却因动静太大把竹篓里的一窝小家伙给晃醒了,随即又是一阵乱吠。

    周围的人立即投来了诧异的目光:瞧着这人身形不过十几岁的模样,衣服上挂着点点枝叶,裙角与鞋边染了黄土,瞧着衣服上的破损便知身上留着旧伤、添了新伤,尤其是横在额前的那道疤——倒不像个逃出去玩的丫头,像是个盗狗的小贩子——即便镖师在一旁解释,但貌似没几人信。

    可这相貌,竟与那天氏嫡妻宫氏月萱相似极了……

    司月努努嘴却还是拦住了镖师,道:“人云亦云,由他们说去,若解释了倒显得是做贼心虚。”

    镖师点头,司月暗中施了灵力,竹篓中的小狗又昏睡过去。

    于是,她又想到之前镖师手中的默木,心中拿定了主意,转身向镖师言谢告别。

    司月想了想还是将这幕篱戴了回去,想着这道疤确实引人注目,即便戴着戴着幕篱也有些怪异,但好在这天城中自然不乏有这样打扮的人;过多的人若是瞧见她的容貌难免会联想到宫氏家主、宫氏月萱,虽距原主被逐出家门也有些年头了,但与这血脉相联的二人定是有极相似之处,如此便不只要引来多少麻烦。

    不知等了多久,司月终于到了城门口,正满心欢喜地准备进去了,可当司刑寺的人将一个空白小册子放在她面前时,司月愣了愣。

    “为何这上头没有你的信息?”

    “啊?没有吗?”司月不确定,还凑上去看了看,上面的确是一片空白,心道原主不是天城出来的吗?怎么会一点信息都没有?

    “从别的国家来的?”

    “不是,我明明就是天城人氏……怎么会没有呢?”

    那人朝身边的女子使了使眼色,身旁那位立即将司月带到一旁。

    只见那女子从一旁的小桌上放着的一堆镯子中取出一个来,不知捣鼓了什么又从桌上拿起纸笔。

    “什么名字?哪个字也需得说清楚。”那女子冷冷问道。

    “司月,司刑寺的‘司’,乐章的‘月’……”

    “年龄。”女子快速记下,头也不抬一下,司月心想未免对自己也太放心了,不过看见她腰间挂着的默木没有任何反应司月大概也明白了——她如今在别人眼里是一个没有灵力的普通人,是跑不了的。

    “十四。”

    女子终于抬起头看了司月一眼,随即摇摇头叹了口气,不过语气倒是没那么严肃了:“家中有何人?”

    “无父无母,只有一个师傅。”司月想了想,还是把沐瞳也加了上去,“和一个坏坏的哥哥。”

    “……”司月见着那女子突然动容了。

    “有什么问题吗?”

    “可怜了……可曾受过什么罪?”

    “啊……应该是偷偷跑出去玩。”

    “可曾遇过什么威胁?你现在说与我,我司刑寺可派人护你。”

    “没有。”

    “身上可还有灵源石?”

    司月手伸过去,女子见她手心里握着灵源石似乎松了一口气。

    “这是赋监镯,因你在境内没有记录身份,暂时用这镯子罢……过几日再去司刑寺证明身份,彼时便可取下。”女子说着,已经将镯子往司月手上套。

    “啊?那我……会不会有什么……”

    “不会,这镯子暂记你的信息,倘若没能及时到家,也可凭此去客栈免费住几日;若是遇上了贼人,你只需打开手镯上的这个机关,司刑寺一定会及时出现。但你也记住了,若是做了什么坏事,定会饶不了你!”

    司月立即收回手,点了点头飞也似地跑进城里。

    见着这小丫头走了,那女子也回到岗位上与另一人交谈:“她才十四岁,便无父无母了……”

    那人手上忙着,仍是对上了话:“你这会儿可怜她了?方才不还冷冰冰的?我看啊,这盗狗的‘小贩子’就是被你吓跑了!”

    女子笑了笑:“初来乍到的女娃娃还不会隐藏自己的身份,今后怕是要吃亏。”

    ……

    九天大陆上分隔着诸多大大小小的国家,不过都是由君主统治着,但唯一的例外就是这儿——朝问国。

    听闻千年前朝问国仍是君主统治着的前清国,后来因某位君主——是为籍舒皇帝,昏庸无道激起百姓的不满。

    于是在百姓的支持下诸多修者与虽为普通人但也称得上是有志之士的联合组成了“司刑寺”,与百姓们一同将籍舒皇帝擒住,并强迫他亲下诏书,宣布今后大权尽数由司刑寺掌管,到如今,籍舒皇帝也只一支血脉尚在。

    而司刑寺则在这几千年来不断打压那些那些意图恢复君权的人,为了得到百姓支持,先后布下维权法、科考制等,使得君权恢复之梦日益破碎。

    如今的司刑寺,不仅有强大的修者,也有毫无灵力的普通百姓;亦有男子,仍有女子——此果还得益于另一位人:前几年因第九十二代格世执剑除复姬石之后说的话。

    如今司刑寺也在起草一些新的法案,具体如何仍为机密。

    倒是格世因此得罪了不少人:复姬石本为一方普通的刻石,传闻千年前的那籍舒皇帝宠爱一女子名为繁狄,确实为一容貌倾城的佳人。

    后来司刑寺俘虏了籍舒后,那皇帝竟然将自己的所作所为推加在繁狄身上,奈何不少人相信了。

    于是便有一恶人将繁狄抓了起来,虽没有□□刑罚,但那恶人居然依着繁狄的身形在一方刻石上完整刻了下来并公诸于世。

    此后发生了什么史书上也无过多记载,只知那刻石被人们称为“复姬石”,若是现在仍存在,还能通过这一块石头联想到那位繁狄:身形婀娜、容貌倾城,但见九重天宫仙人貌,不及此间谪仙容……于是不怎么怎么的引来众多女子竞相改变自己的身形,只为与复姬石上的刻痕重合。

    直到九十二代格世,仅用一柄普通长剑便将那复姬石击个粉碎,并在众人面前喝道:“此石中之人已因外事成为笑柄,如今众人都想着古人的容貌姿态,为的是什么?便是求得世人称一句‘此人美哉,其美堪比天上仙’。虽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且不见得你们哪个是为自己而改变,到底还是为了取悦别人。既如此,何不寻到颜氏去将自己彻头彻尾地变成另一个人?今日之事,我既做了出来便不怕有人指责!曾经我不满却不敢言明,如今我等到了这个机会与能力,恨不能将此等禁锢女子之物粉碎个干净!”

    在这位年轻的格世的畅言之后,既有人如释重负也有人坐立不安。

    不过司刑寺大受启发,立即征集百姓意见,不过几月时间就颁布政策:女子也可参与科考入职司刑寺。

    再听闻,司刑寺再下几道法案:若有女子灵力不强但顺利通过科考者亦可入文职、若家境困难者不论男女亦有灵源石补助、若司刑寺就职高位者有贪污枉法之事不分男女必严惩不贷……如今,司刑寺的声望空前之高。

    ——这是其中一番美谈了。

    除此之外的种种,只怕谈上三天三夜也说不完。

    而其他国家的百姓见此,也产生了这念头,奈何无人支持且君主强势……

    ——这竟与司月以往在话本上看过的大不相同!

    就着原主的记忆便知:其中灵器配置最高的是九天大陆中东部、位于几十座大矿山附近的启元国地之城;

    有着九天大陆范围最大、兽族所存数量种类最多,于九天大陆中南部的万兽国灵暝城;

    以及有一魂灵镇守、诸多有才之士慕名、所创术式最多的是坐落于九天大陆东南侧朝问国卞城;

    有一实力堪比魂灵拥有者的强者所镇守、最繁荣的天城亦是在朝问国,聚集着各方家族子弟,势力盘根错节,而且几年前又诞生了第九十二代格世。

    总之,如今这朝问国发展的是蒸蒸日上了。

    司月稍稍拉开帷纱,却见这街道上略有几分衰败风气,但又仍见其中几分曾经的富庶气息。

    “不是……最繁荣的吗?”司月喃喃,只在这入口处驻留片刻,随后沿着主道往里走,眼见着周围的景象变化之迅速:店铺与房舍大约两三座紧邻,再以一道摆着货摊的小巷相隔又是下一方房舍,如此往中心延伸;而小巷中摆着的货摊也不过两三家,往里头走又是几户人家,再里头又连着另一条热闹的大街……她正站着的这条街,是纵横在天城的四条主道之一——长乐街,长乐街前方隐约见着一座拱桥。

    司月这才记起,这几日还有兽潮一事:方才在城外还见一片狼藉,城墙也破损了些——虽然她确实没怎么注意,不过在漫长的排队等待时只能四处观望,于是看到了那番景象。

    而城口处的房舍也同城墙上的痕迹一般——原是如此了。但面对规模这样大的兽潮也只损坏到这程度也算不错了。

    前方人群涌动,司月便听见小贩的吆喝声,道是此次兽潮中所获得的某样珍贵物品,司月便往那拥挤的人群走去。

    大约真是那货物价值颇高,待司月挤到货摊前时所有东西都被扫荡一空,而小贩正忙着数钱袋里的灵源石。

    司月走上前去,见小贩仍未反应过来,便咳了几声,小贩只抬头看了她一眼便又低下头去,手中动作未停,只道一句“小朋友,今天的卖完了,下次再来吧。”

    司月挑了挑眉,却道:“请问当铺在哪?”

    小贩动作一顿,疑惑地抬起头来想了想,随即恍然大悟般的表情立即浮现在脸上后又垂下头去,彼时,目光似乎触及到眼前这人的手腕上,淡淡道:“我还以为是个少小子呢……外来的吧?城南有两家:前面左转直走有一家、再直走左转后右转直走也有一家;逢路口才这么走的!城北有三家:跟着长乐街直走,过了素秦台左转有两家、右转一家。”

    “多……多谢……”司月勉强记着其中一个,转身继续往前走,先准备看看这长乐街的风貌再结些金叶子,心想兴许还可以换几百灵源石……也不应当,那镖师大叔说此物难求,也许还能换几千……

    “喂!前头那丫头——”后头的小贩喊着毫无价格观念的司月。

    司月止步,那小贩又道:“可不要前面就左转了……那边……有穆氏!”

    穆氏?那边怎么不能去?她记得第九十二代格世不正是穆氏前家主长女穆芊芊吗?按理来说也应当是去穆氏那边沾沾喜气。

    心中虽疑问颇多,但此时也只得尽数憋回肚子里头去不再问出来,于是司月轻轻点头继续往前走。

    不过司月也确实在前方左转处驻足了片刻,但想到那小贩的话,虽不知有几分真几分假,最后还是决定去城北那几家瞧瞧,沿途又打听到了几家口碑颇高的客栈,司月心中记下了位置,待分别从三家当铺兑了灵源石再度返回时却迷了路。

    天也暗了下来,白天时还见着晴空万里,这会儿的雨却大得似乎能淹了这座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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