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影们分成三班，每班有操纵者13人，投射者4人，其他人员20或21人，进行为期12小时的暗物质制造和一些规模较大的工作，其他人则负责这段时间内的日常零散事务。旷晴不知道自己的大脑被“接管”期间发生了什么，但暗物质的牧场确实一天天繁荣起来。

    基地外围，空中悬浮着多个由无数异常铁镍流铸成的养殖单元拼接而成的养殖屋，里面是密密麻麻的蓝色小球。几个操纵者正飘在养殖屋顶部，打开投喂窗，将制造好的“樱桃布丁”引入其中。

    “霁月！”旷晴飞到空中，脚稍稍一蹬，就飞到霁月身边。

    “晴，来得正好，帮我进去检查一下状况吧。”霁月招招手。

    “好。”旷晴打开投喂窗，钻入养殖屋。

    无数蓝色小球像小鱼一样从她的身体中穿过，彼此聚拢、分散、碰撞、嬉戏。“樱桃布丁”被推入，小球停下当前动作，纷纷扑向食物。旷晴巡视了一圈，确认这些小球色泽正常，活性很高，非常健康。

    暗影分为操纵者、遥感者和观察者，其中观察者又分为目视者、听音者、品尝者、嗅探者、温感者、触电者和思想感应者，当然也有霁月和希瑟那样身兼多职的情况。在日常检查中，只需一种观察者即可确定小球状态正常。

    检查完毕，她从另一个投喂窗重新回到空中。

    霁月恰在这时飞过来，两人一起看向前方。

    从这个角度正好能看见，不远处，大量亚麻色的空间胶水柱竖在云团星罗棋布的蓝天里，长短高低不一，仿佛被放大的、某种具备悬空功能的玩具磁力棒，在孩子的游戏中被搭建为空中森林。由于蓝色小球的部分身体处于四维，所以空间胶水出现的位置不是太固定，好在不会离养殖屋太远，依靠遥感者就能轻松找到。

    两艘大型飞船自基地方向飞来，移动到胶水柱集群边，敞开多个吸入口，空间胶水立即从四面八方涌进飞船。

    采集空间胶水完毕，飞船立即航向微观空间孔洞所在区域。

    旷晴转过身，视野中，一座大型设施的外观类似躺在地上的巨型长颈漏斗。五颜六色的暗物质从漏斗口流入，位于漏斗颈部的暗影们在“托管大脑”的状态下，对它们进行加工，随后“樱桃布丁”从导管下端输出，经过弯曲的管道，直接通往养殖屋。

    “我们差不多可以回去了。”霁月笑着说，“最近基地附近发现了一种浅紫色浆果，水分很多，有一点淡淡的甜味，咱们给希瑟带一点回去。”

    两人离开养殖屋的路上，旷晴思索着说：“照现在的进度，空间孔洞很快就会消失了，火星本土的问题倒也不难解决……只是逃往太阳系外的火星军队还没被消灭。”

    霁月沉声道：“近期我们的力量一直重点放在填补微观空间孔洞上，前去追击的部队兵力不多，加之火星军队逃逸时，火星正好运行到了离第三宇宙通道最远的位置，他们顺势往远离第三宇宙通道的方向逃窜，这就使第三宇宙通道附近的联军失去了优势。同时，他们还是掌握了不少始祖文明的技术，飞船的航速、常规武器的火力和隐身技术与我们差距并不悬殊，他们又分为几队行军，给我们的追击造成了一定的困难。不过，据我观察，我们的战略应该是不急于速战速决，而是通过持续不断的追击消耗他们的有生力量，争取以最小的代价消灭他们。”

    旷晴点点头，赞同道：“这个策略也是有道理的。”

    两人一边闲聊着一边飞向基地，通讯系统却警铃大作。

    “检测到大量不明飞行物靠近！请各区域立即启动应急预案！”

    无边无际的海面，被点点碧绿萤火铺满，波浪起伏，仿佛火苗跳动。深浅不一的云层中，几颗格外明亮的星辰若隐若现。一只瘦长的白船躺在海面中心，安静地按正弦曲线缓慢振动。

    “嚓。”

    白色的利刃划过少女洁白的手臂，殷红的血液瞬间流出，滴入船下的海水中，被发光的绿色小虫争相取食。

    “嚓。”

    “嚓。”

    “多余的疼痛感受对你没有好处，对局势也不会有帮助。”永夜出现在她后方。

    话音未落，小刀沿着抛物线飞出，永夜侧身，目送它掉进海水中，咕咚一声。

    “这是非常严重的错误，简直不可饶恕！”星团转过半张脸，咬紧牙关，紫色虹膜上亮着凌厉的光芒，在昏暗的环境中分外显眼。

    “我们确实轻敌了。”永夜沉声说，“没有速战速决。”

    “怎么会这样，明明进行了仔细的侦察和计算，明明所有证据都表明他们在开辟宇宙通道方面没有任何进展，尤其是，没办法锚定空间，无法实现宏观空间跨越……可是他们做到了！在我们恢复这项技术之前！永夜——要是开普勒-22b有什么闪失，你我全都难辞其咎！”

    在微观空间孔洞出现时，永夜立即怀疑火星人在研究宇宙通道，他推测，火星人可能收集到了某种与宇宙通道相关的材料，但在进行三维空间锚定之前，遭到了和平火星的袭击，因此失控产生微观空间孔洞。之后地球和慕可星都密切关注着这一点，可是此后火星军队很快逃亡，一切情报都显示他们丢失了相关物质，研究也没有任何进展。因此，地球和慕可星才没有立即消灭火星军队，而决定以最小的代价将其慢慢消耗。

    没想到，火星人还在进行着秘密研究，看似垂死挣扎的逃逸，实际上是为开辟宇宙通道争取时间。

    火星军队现在开辟了宇宙通道，去了开普勒-22b。

    “与其在这里发脾气，不如赶紧想想预案。”永夜提醒道，“虽然这个场景耗费不了什么算力，且只占用不到千分之一秒的时间，但毕竟也是资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