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还要继续向下吗？”这种可能不容忽视，旷晴想。

    “我暂时没有发现病原体，护甲的防护措施也比较完全，应该问题不大。”凯利仔细检查着。

    “已经报备了，继续前进，谨慎行事。毕竟，这是我们的任务。”霁月的双目明亮，却又古井无波。她放出一片机械单元，六人身后的通路被半透明的过滤膜封上。

    光是横穿这座充满柱子的巨大空间，就花了十几分钟。当来到下一扇门前时，特行组采用同样的方法进行探测，却被吓了一大跳。

    门后的空间，至少存在73种有毒化学物质，以及多种辐射。

    “火星人打什么战呢，他们脑子里的内容物是多好的科幻灾难片的土壤啊……好吧，往好的方面想，至少没有我们最担心的病原体。”沙迪耸耸肩，“大家注意防护，行动吧。”

    霁月叹了口气，折叠防护罩在空中张开，包裹住门前的一小块空间，挡住他们来时的路。

    接下来又是一阵切割，随后他们依次钻入那个尽可能小的破口。

    旷晴爬出洞口时，发现队友们都有些发愣，因为门后的景象实在让人瞠目结舌。

    整个空间被郁郁葱葱的绿色填满，墙上长着灌木，天花板上垂下藤蔓，几个植物组成的奇怪人形立在他们面前。旷晴仔细一看，才发现那些植物下方覆盖着一些机械碎片，来源应该是实验器材。

    换句话说，像是实验室的废墟上长出了大量植物。

    “是不是什么种子泄露了？”林策皱眉避开垂到眼前的一根藤条。

    旷晴点点头，看来只有这个解释，毕竟这个火星基地的下层空间是封闭的。

    “这里的供氧和光照系统居然还在运作。”沙迪的表情流露着一丝费解。希瑟从他身边经过，细细打量那几个人形物体：“这个又怎么解释呢？”

    一瞬间旷晴脑内闪过几个猜测，她同样凑近观察起来。枝叶的缝隙里隐约显露金属和复合材料的材质，旷晴稍加思考，用激光枪划开部分枝条。

    结果……她看见几捆扎在一起的导线和管道，顶着一盏带着两个破洞的球星灯罩，像是小孩子的手工作品。随身仪器也没扫描出什么隐藏装置。

    “你们说……会不会是哪个火星小孩撤退时搭的玩具……他们不是呆在军队里的小孩吗……”希瑟憋了半天，结结巴巴地吐出这么一句话。

    林策问：“这个推测你自己信吗？”

    “大家注意一下这些人形的比例。”霁月轻声提醒，“人形有高有矮，身体比例也各不相同，你们觉得像不像……地球人、慕可星人、卡赫星人和火星人？”

    未能讨论出有效结论，特行组继续向深处探索。沿途一片狼藉，可疑的墨绿色液体无处不在，四面八方都是熔化的痕迹，有些区域的地面已经变了形。至于地上那些物件，有保护舱的碎片、隔离罩的金属支架、培养皿的底座或激光发射器的零件，还有一些完好或残缺的武器……

    ……撤退时炸毁实验室可以理解，但为何要丢下武器？

    “你们看，这是什么？”沙迪弯腰，拾起了什么。

    是一个长约十厘米的火星人玩偶，被粘液染绿了一小部分，除此之外保存得相当完整。

    霁月停下脚步，自言自语：“小孩子？”

    沙迪想了想：“这里虽然充斥着有害物质，但植物还能生长，氧气含量不算太低，说明这个基地的生态循环系统还没彻底罢工，说不定有某个火星小孩出于某种原因生活在这下面……”

    “这两件事未必存在联系吧？仅凭现有线索，还不足以做出推断。”林策说。

    越往内情形越诡异，粘液越来越厚，一切物体像被包裹在变质的深绿色果冻中。有时，墙上除挥之不去的粘液外，还出现了其他颜色，似乎是被人为画上又抹去的图案，在糊成一片的色块中，原本的线条形状已难以辨认。

    于是旷晴开始对墙上残留的化学物质进行扫描，分辨那些痕迹较重、出现时间较早的部分，看看能还原出什么。

    经过分层显色和智能修复，一幅图像在空中显现。虽仍有大量不完整之处，但能看出这幅画原本的样子应该非常精细。整个图形的大致轮廓似乎是一个现代城市，天空和地面都有建筑物，建筑之间布满弯曲的线条，多数为绿色，大概表示植物。

    “这不像是火星的城市啊……”

    “地球或慕可星，更像慕可星。”

    事情愈加扑朔迷离。

    “上面的东西清理得一干二净，这里却像是什么也没带走，而是在混乱中全部毁坏了……”沙迪疑惑地打量面前的指挥中心，大约一半的工作台被砸碎，可完好的那些也留在原地，被墨绿粘液包裹了一层又一层。他歪头瞧了瞧其中一张，忽地倒吸一口凉气。

    “怎么了？”旷晴快速问道。

    沙迪指着右下角，那里有一点小小的、红色的光源：“它开着。”

    旷晴闻言，下意识左顾右盼，心中的不安加重了一分。

    “里面会不会留着什么资料？真是奇怪，他们离开这一层的时候似乎格外匆忙……”希瑟脆生生地开口。

    “我讨厌火星人，他们的工作台太矮了。”沙迪一边着手破解安全密匙一边嫌弃。

    几分钟后……

    “我有一个发现……”沙迪的目光锁定在眼前的投影上，“这台计算机，距离上次被使用不到半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