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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恩还是养恩

    贺老太得了那些画,打开看了很久,满意得不得了,把墙上那幅旧了的观音像揭了,打算贴上去。正要贴时,她像是一下想起了什么,问小仙:“那观音像是在佛前供过的,你这画像呢?”小仙想了想,飞英画这都是在跟前画的呢,便说:“供奉过了的。”画有三张,贺老太干脆叫小仙和她一起每屋都贴了一张,贴好后看着,似乎确实心里踏实了些。

    贴好后,贺老太又到前面拜了拜,还拉小仙也过去拜拜,叮嘱她:“以后若去山上,记得多去神仙跟前跪一跪,叫他们认得你些,以后也好早点保佑,不要受伤。”小仙听得想发笑,但也知道这是老太太被她总是受伤吓得,乖乖应下了。

    吃过晚饭后,所有人都在大院石床边坐着说话,大成说他见了刘赖子,他领着那个女人又回来了。正好老鱼叔来了,跟他们说的正好是这事,他听说先前刘赖子这新老婆怀了身孕,他还在高兴这下他应该不会想起刘宝了,谁知这回看他们回来,女人身上也完全没有怀孕的样子,怕是出了什么意外孩子没了,他就有些担心,怕他们如果真的没孩子会来找他要回刘宝。如今他养了这孩子这么久,感情越来越好,孩子也懂事,学堂里学得认真,听儿子说回去家里也总要帮着干活,他实在舍不得。

    “叔你安心,当初也是写了契书的,哪里是他姓刘的说如何便如何,况且你养孩子这两年,花费也不少,他若真要要回去,我看他也出不起这补偿。”

    “我是怕他硬来……孩子又是人亲生的……”

    “硬来就更不用怕,咱们多少人还用怕他?况你都说了孩子懂事,他能弄不清谁为他好?”

    众人都安慰起老鱼叔,这时大树和小武下工回来了,听他们说的话,确认说刘赖子那孩子确实没了,这回回来就是养养身子歇一段时间。大树叫老鱼叔别操心,刘赖子不是真傻子,做事还是讲一点章法的,不至于乱来。

    就这样,刘赖子回家待了半个月多,老鱼叔紧张了半个多月,每天都要来这边和这些人说说话。终于,学堂放假时刘宝也回村子住两天,就叫刘赖子逮住和他说了几句话。老鱼叔想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又感觉自己不好直接去问,贺老太就叫小仙几个趁一起玩儿的时候顺势问一问。

    “刘宝,我昨天瞧见你爹了。”几个人蹲在狗良家院子喂鸡的时候,石头突然开口道。“我也见着他了,说是回来好些天。”“他没找你说话?”“说了呀。”“说甚了?”刘宝看几个人齐刷刷看过去,一下愣住。才磕磕巴巴道:“就……就问我在学堂学得好不好,先生打不打人,平时能不能吃饱……这些话。”听他这么说,旁边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蹲过来的小梅不满意了:“他还问这个?你跟着他的时候怕是常有吃不饱的时候,莫不用说去学堂了。你爹是想把你要回去,你可千万别叫他骗了!”

    刘宝一脸奇怪地看着小梅:“你说我爹要我回去?没有这回事。”“那他找你作甚?”众人又是异口同声问。“就问了几句话呀,刚刚我都说了,问完他就走了,叫我好好听爷爷话。”小仙他们几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再问别的。不过刘宝却说了:“我晓得你们的意思,就算他真的说了要我回去的话,我哪里就真能没有良心跟他走了。”

    听到小仙转述的这话,老鱼叔才终于安下心来,贺老太也笑着劝他:“我就说那孩子有人性的,哪里就由你说的那样他老子说什么就跟着走了。”旁边大树道:“他老子也不傻,孩子跟了你有吃有喝还能念书,他领回去能有甚?”老鱼叔叹了口气:“我们原先是看他可怜,后来看这娃娃实在懂事,还读得进去书,也不是为了贪他这个孩子,孩子我们家也有,我儿的孩子也生出来了,要是有人错看我的心意,我真是有口难言。”众人又安慰了一会儿,老鱼叔才平静下来,回家去了。

    正如刘宝说的,在那之后刘赖子也没有再上门,养好身体后,他们夫妇俩就又离开了村子,听说去了别的地方找活儿干了,老鱼叔这才彻底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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