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牛岛回答：“说不上喜欢或是不喜欢。在应季的时候会吃。”
“嗯，也是呢。”大部分的食物大概都是这样吧，我总觉得那些问题似乎并不是我想要说的内容，可是脑子里朦朦胧胧的甚至凑不出一个简单的词汇。
牛岛问我：“诗夏喜欢菠萝吗？”
“喜欢吧……”我想了想，谨慎地补充，“可能。”
“可能什么可能，好好干活别聊天！”宏纪的排骨剁完了，对我们扎堆聊天的行为极其不满。
我回答：“萝卜和土豆都洗干净去皮了。”
“那就去切成块啊！”
……算了，他心情不好，我不和他计较：“知道了。”说完想去拿滤水篮，不想牛岛快我一步，已经稳稳地端起来到案板前，取了一把厨刀：“我来。”
虽然让客人干活确实不太好，但我还是忍不住看了宏纪一眼：你看看人家，你再看看你。
宏纪：“……”
我伸手去拿他手里的刀：“还是我自己来吧，若利是客人。”
“小心，”他抓住我的手进行阻止，“不要抢夺刀具，很危险。”
我缩回手：“不好意思……原来若利日常也是左利手呀，我还以为只有打球的时候会习惯用左手。”
他耐心解释：“惯用手一般不会因为场景不同产生变化。”
我站在他身边看他切土豆：“这样啊。”
“……安井诗夏！”
回头发现宏纪满脸写着暴躁，我看见他往他房间撇了撇头，然后回房间去。过了一会儿又探出头来：“你给我过来！”
53
宏纪房间里，我看宏纪关上门之后原地深呼吸了好几次，才压着语调平静地问我：“你之前不是说你和牛岛若利……选手，不怎么亲近吗？今天还带他来家里？！”
“之前是工作关系，确实不怎么亲近。今天是和他约好了一起逛逛，临时有事才回家的。”
“什么关系就约一起逛逛？还拉拉扯扯！我之前是不是说了……”
这么说来我和牛岛现在算什么关系？说朋友肯定算不上，但又好像比普通认识要更加紧密一点，大概是……苦苦改PPT的乙方和铁面无私的甲方？
“……和没什么关系的男人少来往，你听见了没？！”
“听见了。”我马上回答。不管他说了什么，反正点头就是了。
于是宏纪满意了。
54
我配合的态度让工作遭受了巨大摧残的宏纪平静许多，他不再刻意无视牛岛，所以晚饭很普通且顺利地吃完了。宏纪洗碗，我送牛岛去附近的地铁站。
地铁站不远，我们很快就到站外。我想为今天没能达成约定的事道歉，没想到牛岛先说：“今天谢谢招待，很高兴能去你家作客。”
于是我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客套的回答我自然是知道的，互相夸奖，再寒暄几句便好，但我总归不想和他也是这样的流程。
“我……希望你是真的高兴。”
牛岛眉眼舒和，嘴角微微抿起一点弧度，回答：“嗯，是真的很高兴。”
对于牛岛来说这样的表情已经算得上是一个微笑，我愣愣盯着他，下意识地点头：“哦，那就好呀。”
他抬起左手，又放下：“差不多该回去了，太晚了不安全。”
“……嗯。”虽然应下了，但我没有动，也没有说再见，还是站在原地看着他。
有种想要说些什么或是做些什么的冲动，可如同牢笼中的困兽找不到突破口，我也无法清晰地感知胸口躁动的情绪究竟是什么含义，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才好。
如果他能多留一会儿……还没有告诉他最近发现了新的很好闻的入浴剂想分享给他；也没有说上次拍摄TVC的样片我已经看过，感觉比最开始合作的时候自然很多；还有……
“回去吧，诗夏。”牛岛先说了告别的话语，“再见。”
55
“等一下！”我拉住牛岛的衣摆，“我觉得……我觉得我们……或许，或许……”
其实我不用这么慌张，他还没有要走的意思，仍站在原地，我轻松地抓着手里的布片，它也没有要溜走的迹象。我在这一刻却产生了莫名的迫切心情。
我肯定有什么想要和他说，或者想要告诉他的。
“……或许，就算，”我磕磕巴巴地斟酌着内容，“就算我的方案不通过，或许，我们也可以先试行一段时间呢？”
牛岛缓慢地眨眼：“试行？”
“就是，缔结交往的关系，可以先相处试试看，或许在试行的过程中可以发现一些问题或者方向……”我解释，“不会耽误你太久的，一个半月就好，在外训之前结束……”
心里没底，后面的内容也越说越小声。方案都过不了还想要先试行项目，哪有这么好的事情，我属实是有些病急乱投医了。可是现在话都说出口了，要打哈哈说算了又有些不甘心。
牛岛目光沉沉地看着我，看不出什么情绪。
就在我以为这一次也会听到“我拒绝”的时候，他慢慢叹了一口气。
“……我无法拒绝。”
56
牛岛答应了——就算好像不是很情愿的样子，他也是答应了！
我感觉嘴角在不受控制地上扬，但为了符合“项目合伙人”的形象，还是用力抿嘴露出公事化的笑容，伸手：“未来的一个半月请多指教……嘿嘿。”还是忍不住笑出来啦！
牛岛伸手与我相握：“请多指教。”
项目有阶段性的突破，时间也确实有点晚了，高兴的心情压过刚才的犹豫，我不再纠结原本奇怪的情绪，开开心心地和他道别，互相约定到家后发讯息报平安。
转身走上回家的路，我顺便拿出手机开始查询，走出没多远又站住，回头发现牛岛还站在原地看着我。
我又折返回去，晃晃手机：“若利，我刚才查了一下，恋爱关系的话，分别应该要拥抱的。”
57
我看见他的喉结动了动，低低地“嗯”一声，动作略显僵硬地伸出双手。我在“拥抱应该揽脖子还是搂腰”之间犹豫了一下，然后根据身高的匹配性选择了搂腰。
熨帖的热意把我整个人紧紧裹住，能清晰地感受到紧贴着后背的掌心的温度，我正恍惚地怀疑自己是否会被略高于自己的体温融化，他又放轻一些力量。
侧过脸贴着牛岛的胸口，能从运动外套柔软的针织布料中闻到一些薄荷柠檬的味道，还有其他难以描述的，暖融融的气味，可能是洗涤剂的……等等，他的心跳好快。
我松开手，牛岛马上就放开我退后一步站好。他的神色与先前别无二致，低垂眉眼，认真地看着我。
“……”我刚才想说什么的来着。
“……那就，再见？”
他点头：“好，再见。”
这次我认真地走路回家，中途没有再拿出手机。
但是我想我们按照普通恋人那样以拥抱告别，那说明我们的恋爱关系应该是有了一个良好的开端，那以后应该也会顺利吧？
脑子好像有点发热，好像还有点晕乎乎的……伸手摸了摸脸。
嗯，果然是烫的。
58
我回家跟宏纪说我可能发烧了。宏纪说他不信。
于是我们打赌。
我去测体温……他赢了。
59
剩下两天的休息牛岛照常训练，我则是在家躺了两天，在他训练间隙给他发发简讯。毕竟好不容易开始试行项目，虽然还有一个半月的余裕，还是忍不住东问问西问问。
而牛岛一如既往地好脾气加有耐心，大到对宇宙的看法和猜想，小到夏天会不会扣衬衫的风纪扣，所有的问题都回答了。
于是周五早上去上班时我颇为兴致高涨。精神饱满地和宏纪一起吃了早饭，比往常提前5分钟出门，和隔壁的青木太太打了招呼，甚至觉得一直人挤人的地铁车厢都不那么让人难受了。
8:53走进公司大门，打卡上楼。到办公室之后和同事们打了招呼。
9:00开始工作，9:05我给牛岛发简讯：
【突然好困】。
60
原本重大项目的前期方案已经没有问题，后续的项目跟进实施还有一段时间，今天没有临时任务，因此办公室大家都有点懒洋洋的。
临下班时组长叫我去她办公室：“晚上有什么安排吗，这3天休息得怎么样？”
“晚上没安排呀，应该就是回家吃饭。休息挺好哒。”这可是带薪假！
组长认真地看了我一会儿：“我的意思是说，你觉没觉得你‘缔结交往关系’的方案……有点问题？”
“嗯，是的。”我回答之后看见组长松了口气，接着说，“所以我们之后会有一个半月的项目试行期，然后我就能在实践之后找到新的方向了。”
组长：“……”
组长慢慢地吸了口气：“我可不可以这么理解，你现在和之前你提报方案的牛……咳咳，目标处于交往的状态？”
我想了想：“嗯。”
“……那晚上还回什么家！约会去！！”
61
【……所以虽然很临时，也没什么计划，要去约会吗若利？】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