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妮姐觉得，我跟程潇然九年的感情，值多少钱？从校园走到现在，我为了程潇然付出多少，这些是钱能衡量的吗？”

    李欢妮有点无奈：“现在就别谈感情了吧，你要是真对潇然有感情，就不会让他到这一步。”

    许惜冷笑：“程潇然只跟我谈感情，我又得到了什么？连个正牌妻子的地位都没得到，法律是保护女朋友这个身份的吗？别跟我谈感情，我也把态度摆在这里，可以接受买断，但我不会为程潇然站台，后续如果你们公司或是程潇然再跳出来，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污蔑我的名誉，引导他粉丝网暴我，我就会继续站出来爆料。

    程潇然闭上嘴，我就也会闭上嘴，两败俱伤，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李欢妮语塞，程潇然愤怒难当。

    不知道的看见了还以为她是个大恶人，在这里要挟他们呢。

    现在的情况，其实也没什么差别。

    最后这些料以三百万被程潇然买断，他掏钱非常心不甘情不愿，为了防止他反手报警，说她敲诈，程潇然还写了一张自愿转让书，签了名字按了手印，她全程都有录音。

    拿到钱，她毫不留恋的离开，并且当着他们的面，删掉了手里那些证据。

    李欢妮和程潇然半信半疑，毕竟这年头，谁不会有个备份呢。

    不过信不信就是他们的事了，她是说话算话的人，她想让程潇然身败名裂，从此在这个圈子里再也混不下去，可许惜明白，她手里的料，对程潇然打击很大，却没法彻底把他压到尘埃里，这些料不足以让他退圈入狱，顶多是名声不好掉资源。

    真正能打击到程潇然，无非是她自己成长起来，在这个圈子里有了更大的话语权，才能封杀程潇然，让他赚不到钱。

    与其无法一击必杀，她宁愿用这些料换些钱来的实在。

    三百万对她来说是一笔巨款，能让她舒舒服服的过几年，甚至买个小小的房子，可对于一部电视剧的投资，就是杯水车薪。

    程潇然删了阴阳怪气的微博，发了全网道歉信，一看就不是他写的，是出自公关团队之手。

    没有许惜给营销号爆料，这件事也渐渐偃旗息鼓，只是程潇然的路人缘确实变得不好，大家一提起他，就会以‘鸡仔渣男’来代替。

    他跟颜蓁蓁的那部电视剧，暂时推迟了上星，电视台要买也要承担很大的风险。

    许惜不关心程潇然后续如何，她的这部网剧，不能半路停摆。

    过了几天，陈制片打来电话，说那位幕后老板空出了一个小时，可以见见她。

    约见的地点并不是什么高楼林立的大厦，反而在二环那些人来人往的仿古商业胡同街中，一个清幽的独立门户，门并不直接对着商业街，要拐进去才能发现别有一番天地。

    是个单独的院户，门口有两个石狮子，整的像是高门大院似的。

    许惜却不敢放松，一看这种独门独院的类似王府的老式四合院样子的住宅，却比普通四合院要高级很多，不是高端的私人会所，就是私人住宅。

    陈制片带着她进了大门，她感觉是私人住宅的样子，不由得更加打起精神，如果是私人住宅，这位幕后大老板的实力，可能远超她的想象。

    “赵总，许导到了。”

    进来的大概是个会客厅，里面一张硕大古朴的茶桌，雕梁画栋一般的窗外，是一个人工开凿出来的池塘，里头养着的是东南亚那边品种的睡莲。

    一个年约四十，不也许只是三十的男子就坐在茶桌前，目光幽深。

    一身非常休闲的装扮，分明两鬓有些发白，比起娱乐圈的男明星来说，有些相貌平凡，不过双眸幽深，宛如深井，可看着却又不像是四十岁的中年男子。

    气势很足，她不敢跟这人对视。

    被称呼为赵总，赵芳菲也是姓赵，许惜心中已经有了点猜测。

    大佬倒算是平易近人，给她倒了杯茶，声音低沉很有磁性，请她品品茶香，是今年谷雨采摘的太平猴魁。

    许惜看向陈制片，显然他也是不敢造次的，微微对她点了点头。

    许惜深吸一口气，打开了自己的笔记本电脑。

    “赵总，您这里方便投屏吗？”

    展现在这位大佬和陈制片眼前的，是PPT，非常清晰鲜明。

    “我将这些年，芳菲姐所演出的剧集做了个总结，芳菲姐出道就是在章导的《一刀江湖》中，虽然只是只有不到十个镜头的配角，可赵总为把芳菲姐塞进大导剧组，花费了五百万，这是十三年前的五百万，比现在五百万的购买力可多得多，而芳菲姐的片酬是按照镜头数量拿的，总共到手三十万。芳菲姐因为在章导的电影露脸，便小有了名气，开始有影视邀约，她的片酬在圈内算是三线，按剧集收费，一集拿到的价格是7万，商演和代言几乎为0。

    出道至今拍摄自制剧八部，有三部没能上映，剩下五部没有赞助商，都是亏的血本无归，而芳菲姐拍摄外剧的片酬，跟公司是六四分，根本就抵不上您公司为她投入资源的窟窿，芳菲姐所在的影视公司除了捧出一个她，就再也没有有名气的演员，基本都是圈内人不认识名字的镶边配角。”

    她居然把赵芳菲这些年拍摄的所有电视剧，投资和首饰局，投入和产出，做了各种表格，一目了然。

    陈制片不由得暗暗给她竖了个大拇指。

    大佬似笑非笑瞧了他一眼，陈制片立刻老老实实低下头。

    “请恕我直言，您为了芳菲姐开的这家娱乐公司，是做善事的吗？”

    大佬微微一愣，直视许惜，可她却根本不害怕，双眸亮亮的，跟刚才都不敢抬头的人完全成了两个人。

    “这么多年持续亏损，将近两个亿，我真的不太明白，您既然是个商人，自然是在商言商，就真的能做到持续性投入没有产出？”

    很多数据明显是陈制片给许惜的，大佬看得出来。

    “亏损的钱，对我来说不算大钱，当初之所以建这个经纪公司也没抱赚钱的希望。”

    大佬投资都是投十几个项目，看长线，就跟买股票是一样的道理，别的都亏，有一支能翻几倍的赚钱，从投资的角度来看就不是亏。

    “您投钱把芳菲姐塞进斗凰剧组，给影后做镶边配角，完全又是一桩赔钱买卖。当年您也不是没这么做过，进了章导的剧组，电影咖出身的芳菲姐，也没能火，现在更是成了网剧咖。”

    她说的太直白，太露骨，陈制片都不敢看赵总的表情。

    “我记得，陈远是说你来找我，想要我不要撤回投资，并且要版权的事，对吗？”

    许惜点头。

    “那就说重点，我不投资芳菲，投资你，你能给我赚钱？这部剧总共两千万，我也不是亏不起。”

    许惜轻吸一口气：“当然，您家大业大，自然不在乎这两千万，可有了这两千万，开一部剧，就能让整个剧组的工作人员都能有一口饭吃，给边缘演员一个机会。”

    “听你的口气，你对自己这么自信，笃定你拍的剧能赚钱？”

    许惜沉默：“我只是从市场客观的角度分析，这部剧的剧本我亲自改过，我相信对比市场同类型的剧本，是有优势的，但一部剧是否能爆，除了看演员配置，剧本是否吸引人，还需要一点运气。

    但我相信，即便是亏，也不会让您亏太多钱，保本，应该没有问题。”

    一阵沉默，大佬忽然笑了：“你很有胆量，在我这里求投资，说不会亏，那，你敢签对赌协议吗？保不了本，亏了，你赔的起？怕是把你卖了也不够。”

    许惜心一沉，对赌协议确实风险很大，但这是她唯一的机会。

    陈老师不可能再为她介绍导演的工作，他只是个大学教授资源是有限的，而她一个新人，没有门路，很难在圈子里吃得开。

    “我可以签对赌协议。”

    她抬起头，语气缓缓却非常坚定。

    对面的赵总，忽然有些失语，眯起眼睛凝视她片刻。

    “我可以不撤资。”

    许惜还没来得及高兴，他就继续说：“但，只是前期八百万的投入，另外的钱我已经允诺了芳菲，投到斗凰中，作为联合出品方，我这边能给到你的只有八百万和版权，我要占七成，另外的钱需要你自行去找。”

    真是狮子大开口。

    原本的投资可是两千万，许惜面色一白，这种商业上的谈判，其实她并不是特别擅长，唯一的一点经验，还是程潇然刚出道，她兼任他的经纪人和助理的时候。

    “赵总，七成不能给您，这部剧是有枪战镜头的，我说句实话，原本两千万的投资都紧巴巴，钱每一分都要用在刀刃上，要维持剧的质量，我要另外拉一千二百万的投资，还让人家只占三成，您这是故意为难我。”

    大佬很有兴味，脸上有几分故意的为难：“你可以不接受，或者你可以说服我，另外一千二百万投资，你打算去哪里找？”

    许惜抿抿唇，神色倔强：“我自己打算投资三百万。”

    大佬一愣，没想到她这么孤注一掷，他轻笑：“你的全部身家？那也是不够的。”

    “是，我的资产确实是不够的，但我有个拉投资的渠道，即刻搜索，您应该听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