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9 章

    涂山泽眼见夜长玦不像只是在说气话,不禁懊悔自己一时冲动而胡言乱语。

    他赶紧话语找补,“怪我把她的本意转达得太直白粗鲁,她只是担心您而已,完全没有盼您死的意思。”

    夜长玦冷哼一声,“看来回妖族后圆滑世故的本事学的不少。”

    他现在没闲心计较这些小事,只想知道浅漓说过的话,又问:“老实说说她还交代过你什么?”

    涂山泽心想话已至此,还有什么隐瞒的必要,便直言道:“她说是她错怪您,没有什么颜面再相见,所以要求我不能透露是她派我来的,也不准跟您提及她的事。”

    他说完好半晌也不见夜长玦回应,只是神情越来越冷峻,俨然欲发怒之态。

    这让他很疑惑不解,他觉得夜长玦听到浅漓这么说应该欣慰才对,最起码证明浅漓有懊悔之意,难道不是一件好事?

    他打算编点好话哄夜长玦,可惜话还没说出口,夜长玦就冷着脸赶他离开,“你以后没要事不必再来仙域,现在就去魔族将我的原话告诉她。”

    这话听在涂山泽耳朵里跟要与他断绝关系没什么两样,当即埋怨道:“你不仅抛妻如今还要弃子,真是好狠的心。”

    他愤然转身大步往外走,边厉声道:“你且放心,我必定将你的话一字不差转告娘亲,这仙域我们再不会踏足半步。”言罢迅速瞬移到离静室数百米远之地。

    他特意站在原地等候快半刻钟时间也没听到静室有什么动静,不禁惊叹如今夜长玦脾性倒是变得随和起来,竟不再计较他的冒犯。

    他忍不住怀疑是夜长玦果真想跟他断绝关系,所以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甚至懒得浪费口舌跟他多言。

    他回想起以前夜长玦亲自教他练剑的场景,难免觉得失落,许久才缓解心情长舒口气,准备离开仙域去找浅漓。

    他刚行出云屏峰范围,惊蛰竟追赶上来,不由分说就怒声斥骂道:“没良心的混账东西,你跟尊上说了什么话?”

    涂山泽对他一直记恨在心,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你再敢骂一句试试。”

    惊蛰岂会惧怕他,继续骂道:“挑拨离间的卑鄙小人,如果十日之内尊上不能出关,我一定取你贱命。”

    涂山泽听他果然敢再骂,脑子里瞬间想出无数个报复他的办法,但听完他的话后很快先恢复冷静追问:“神君爹爹出什么事了?”

    他作势要转回云屏峰去看,惊蛰直接设下屏障拦住他,仍旧呵斥,“你不配进云屏峰,我警告你,不想死就别去夫人面前乱嚼舌根。”

    言罢满是厌恶地轻啐一口后拂袖离去。

    涂山泽清楚自从他跟惊蛰有过节后,惊蛰对他向来没什么好脸色,但总归还是维持着风度,不会与他恶语相向。

    现下竟这般不顾身份对他破口大骂,必定是发生了什么极为恶劣的事。

    他琢磨着惊蛰说的那句如果十日之内尊上不能出关,心道估计是夜长玦出事,且跟他有关。

    可总不至于是夜长玦因为被他指责抛妻弃子而气得昏死过去吧?

    他觉得荒谬,想转回云屏峰去查探究竟又不愿被惊蛰发疯阻拦,一番纠结后决定先去魔族再说。

    他赶到魔族见到浅漓时剑灵正紧拽着她的衣袖哀嚎,嘴里叫嚷着什么狠心无情的恶女子。

    他不禁黑脸,快步上前质问道:“你在胡言乱语什么?”

    剑灵没注意到他会突然出现,觉得被他看见自己耍赖非常有损威风,便有些尴尬不愿跟他说话,火速缩进浅漓衣袖中装死。

    涂山泽又看向浅漓追问:“娘亲,发生何事?”

    浅漓抿唇轻笑,“没什么大事,我让它回仙域去,它不愿意便说我心狠。”

    她不想多提跟剑灵说过的话,转移话题反问道:“见到神君了么?”

    涂山泽没想瞒着她,直言道:“他说他马上就死。”

    浅漓笑容凝滞,很是惊讶,“他怎么会说这种话?”

    涂山泽微微摇头,“我不清楚,他还待在静室,我问他是否要出关,他便说马上就死,然后便赶我离开,其余的话不曾说。”

    如此离谱的话让浅漓很难相信,但她又觉得涂山泽不敢与她说谎,便很不理解夜长玦为何会这么说。

    涂山泽希望她能亲自去仙域看看夜长玦究竟有没有出事,便夸大事实劝道:“娘亲,我看他状态很不好,你私下去看看他吧,万一他真的马上就死怎么办?”

    “不许胡说。”浅漓立刻瞪他一眼,“他果真没再说其他话吗?”

    见涂山泽坚定摇头,她便伸手进衣袖将装死中的剑灵揪出来,使劲摇晃它的脑袋,“他说的话你也听到了,你就不知道担心神君么,还不赶紧回去看看,没良心的小家伙。”

    剑灵还在因为刚才的事情生气,想也不想便说:“他死我也死,你也死吧,一起死干净。”

    它看似插科打诨的话让浅漓觉得夜长玦若是真出事,它就算再惧怕会被他惩罚,也不可能丝毫不担忧,不赶回仙域去。

    她于是权当夜长玦无碍,嘱咐涂山泽道:“剑灵没事他就没事,不必操心,以后你不要再跟我提及他。”

    涂山泽想起惊蛰说的那些话,纠结好半晌决定暂且不告诉浅漓,免得让惊蛰知道后又说他装可怜告状,他能忍,以后自有机会报仇,不急于一时。

    他颔首答应浅漓的要求,想着自己离开妖族已经数日,不得不回去一趟,想带剑灵一起回去,剑灵岂会情愿,非要留在浅漓身边。

    浅漓听见它嚎叫就感觉头疼,也懒得再劝它,只要求它安分就同意它留在魔族。

    剑灵答应得爽快,转头却开始到处闯祸惹事,玩火将浅漓的房顶都差点烧成灰烬。

    浅漓不生气也不怪它,只差人去妖族找涂山泽要赔偿,声称剑灵是他留下的,有什么问题只找他。

    剑灵想逼她去仙域,如此一来夜长玦再生气也不会罚它,见她不为所动它便越发肆意妄为,短短五六日就闹得魔族王宫抱怨声四起,请浅漓赶它离开魔族的奏疏都快有数百份。

    对此浅漓依旧不责怪剑灵,甚至怂恿它胆子再大些,“谁人不知你跟神君心意相通,你的行为是受他指使允许,所以你尽管闹,让别人都看他的笑话才好。”

    剑灵不以为然反驳道:“狐妖带坏我,跟主人无关,他没空管我。”

    它飞到浅漓头顶窝着,良久后趁她不注意迅速张开爪子将掌心贴到她额头上,“你快看。”

    须臾之间浅漓的神识竟能看见正闭目打坐的夜长玦,他面色苍白似纸,额头青筋暴起得很明显,仿佛正在承受巨大痛苦。

    这一幕看得浅漓心下一沉,赶紧抬手将剑灵爪子移开,只当做没看见。

    剑灵却火上浇油,幽幽道:“他快不行了,骗你是泥鳅。”

    浅漓不相信它的话,沉默好一会才说:“我知道你现在灵智大增,有了自己的想法,所以我要知道我跟你说的话他会知道么?你的行为是不是受他指使,你说实话,否则我一定赶你走。”

    剑灵摇摇脑袋,“以前能,现在不能。”

    它飞到浅漓跟前与她视线齐平,满眼真诚地看着她,“你说话难听,他生气,不愿意再听。”

    浅漓再次沉默,久到剑灵以为她没话可说正准备飞走出去玩耍,她又淡声道:“我前几日便跟你说过,我不会再去仙域,也不想再跟云屏峰扯上关系,你何必非要留在魔族。”

    “若你真怕他怪罪你,就拿妖王出来挡,妖王会有办法护你。”

    “至于死契,我这几日也琢磨明白了,只要十年之内我不阻拦你来魔族,你就不会有事。”

    她说得心平气和,剑灵却越听越情绪激动,等她说完就龇牙咧嘴,摆出一副怒气冲冲的模样大声吼叫,“坏阿漓,骗我说实话还赶我,走就走,我恨你。”

    它迅速飞出屋外,突然想起两只龙角上还挂着浅漓强塞给它的灯笼结。

    它毫不犹豫转回去将灯笼结扯下来扔还给浅漓,再狠狠瞪她一眼后再次飞走,很快便转回云屏峰。

    它哭丧着脸去静室找夜长玦,见他还在打坐就窝在他双腿上啜泣,终于打断他的修炼。

    夜长玦垂眸瞥见被它的眼泪濡湿的衣袍,嫌弃得挥手将它扔到地上,冷声道:“行了,一不管你就学些烂毛病,我还没死,用不着哭丧。”

    剑灵还是摊开爪子哀嚎,“她骗我,还赶我走,主人也不要理她。”

    夜长玦不回应它的话,将手掌放到它头顶收取它的灵智,“一有灵智就闯祸,再敢如此别想再开口说话,回剑里待着去。”

    等剑灵飞走后他便传音叫惊蛰进来吩咐,“以云屏峰的名义拜贴给魔族,让他们派使者来取和离书。”

    惊蛰知道他这次会受重伤而不得不闭关百年之久,甚至至今还没完全恢复,就是因为撕毁和离书惹怒了天道,便很震惊他又要写和离书,急忙劝道:“尊上,切勿冲动啊,天道再降罪一次的话您哪还能受得住。”

    夜长玦看着掌心的裂纹,心底渐渐盈起怒火,终有一日,他就是天道。

    他并不过多解释,再次嘱咐,“照办便是,让外界都知道这件事情,我自有定论。”

    惊蛰不敢再劝,赶紧去书房写下贴子差人送去魔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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