渺渺抱着脑袋不敢吱声，桑榆也被刚刚的一切震慑震撼得哑口无言。
她依旧没有任何生理反应，但是脑袋里充斥着刚才的场景，刺目而冲击。
一片寂静中，她冷静地转头询问男人：“您是说这样的转化吗？”
“那个男人…刚刚被污染了？”光线太暗了，也许她并没有看清。
“呵呵———”
干瘪的漏风的嗓子从阴暗的地面响起。男人眼里流露破败的疯狂：“你没看错，这就是我们的归宿啊。”
……
桑榆从来没有听说过，人类感染也会产生能量核。
可是怎么否认，她亲眼目睹了他们从那人的脑袋里硬生生地掏出了能量核不是吗？
她已经不是初来乍到的一问三不知了，这种情况是完全没有记录的。
桑榆在荒故林里就问过迟堇渊：“人也是动物，那么感染之后会出现三级以上的污染吗？”
迟堇渊给予否定答案。
他目光清醒且无奈： “相关生物学家曾经以此为论题，然而人在这个世界上是非常独特的种群。常人与异者，在被污染的那一刻就走向终结，而我无比庆幸是这个答案。”
人类一旦能产生能量核，那么普通而平凡的常人而言，这就是一把随时悬在头顶的剑，一场彻底的灾难。
桑榆相信迟堇渊的情报。
他是第九城的监管官，意味着处理最多的就是人类与污染问题。是能掌握中心城市消息的驻城官，已经带领民众度过多场侵袭。
还有他避讳的人体实验室…种种来说，他的判断基于了大部分数据才对。
以迟堇渊所知的，尚不能提出这项技术。
然而桑榆就在这里，一个不知为何产生新的技术和一群奄奄一息的被会被豢养囚禁起来，“产生”能量核的普通人。
这绝对是一项新型“技术”。因为如果真的长期处于这样的社会，常人与异者的相处早该分崩离析。
所以是谁创造出了这样的情况？
是人？还是污染？
桑榆的脸上闪烁不甘心的探究之情。男人却在这个时候闭上了眼睛。
哪有什么真正无动于衷的人，只是大家自顾不暇。
无人靠近这里，尚且湿润的血液，难闻的味道夹杂着牢内的闷潮，绞得人阵阵恶心。
或许是目睹了刚才一切的桑榆依旧站得笔直，或许是她镇定自若的气场，或是她没有被吓住反而进取的锐意，这样的她还是感染了一些人。
终于有和个年轻的女生接了她的话：“是的，那就是转化。每天晚上都会有人给我们灌入药水…喝了会影响体质。”
她勉强地支起身子。
“会逐渐和和动物污染一样，”她费力地点点脑袋：“从头里生成能量核。供他们使用。”
女生的状态已经算好的，她还能移动和做出回应。这里的大多人都只能死气沉沉的抬眸。
“如果抵抗的话，会被强制注射药物。然后拉上擂台赛。”但这样是注定会输的。
“你看我这样——”
女生盯着一片漆黑的天花板，目光涣散半点没有动静，桑榆能读出她的自嘲和痛苦。
她捂住自己已经隐隐发胀的右眼，身上擦伤无数，脸上也有几厘米的伤口，腹部还在流血，手臂上的伤口已经泛黑溃烂：
“已经是在等死了。”
桑榆沉默地蹲下：“可以说一下什么是擂台吗？”
*
在城内的洛佩普面色凝重地查看报告。她需要于城内主持大局。
迟堇渊这个上司好像真的很放心把第九城交给她。
顾温遥带队负责先遣队，队员已经通过最新的仪器找到了地下位置，但是没有入口。
依旧没有人放松，就连一线领队的顾温遥都没有报有乐观期待。
太轻松了。
如果真能如此随意地找到位置，又怎么会折损这么多人。
可是…洛佩普在心里长叹，这已经是唯一的突破口了。
她曾经向其他几城发送询问信息，无他，就是想知道这场莫名其妙的失踪究竟持续了几年。
可如今人人自危，到现在也只能追溯到两年前。
“好，知道了。”
迟堇渊顺手断掉通讯。
这次行动他没有带上洛佩，他负责整理实验内容：
“以我的理解，他们将能量核强行植入在常人身体内。通过药物和技术支持，促进其与脏器融合。”
他说这话的时候，迟堇渊还能记起那人插满管子的模样。
洛佩讲这话的时候被通讯传送失了真，可是也能听出他抑不住的愤怒。
时间已经过去了十年，他也不再冲动：
“实验结果并不理想。并没有达到洛奇所说的完动物异能研究。事实上，这项技术堪称暴力。”
“我不知道背后的人是如何给研究员建议的，但是以我的角度而言这场实验无论是用药还是具体操作，我都看不出有成功的可能性。”
但是给的先行材料很能唬人。在他完全以学术目光看来，可以说是全程画饼，糊弄人心。
事实也是如此，实验体如今已经不成人样。
“他并没有得到任何异能，相反，促进了污染传入体内的速度。”
“他没有能控制自己的主观意识，他只是被污染了。”用这么残酷而血腥的方式。
迟堇渊听见频率那段他飘渺失真的声音：“但是提出进行实验的人野心很大，报告写得很漂亮，”可以唬人的漂亮，无论是构思和人体切入点都堪称巧妙，完全具有学术素养。
“在我看来，他并不在乎这种实验的成功与否。只是想要实验体的某组数据。”
“嗯。”
“迟堇渊。”
通讯那端的洛佩语气一叹：“以我的角度来看，现在能做到这样的人可不多了。”
*
顾温遥踩在紧实的沙土上，地图在他的手里。
他吩咐队伍驻守后带队前往第十城，入口应该在第十城的某个角落，多半都是地下城区。
第十城不是完全无人区。
总有雇佣兵在长途跋涉间需要一个停脚处。
只是城破后，污染度一直在50%上下浮动，加上拦不住各类污染入城，它不再适合常人居住。
对于不加以锻炼的异者，应付起来都有些吃力。
对于最近生活在这片区域的人而言，这段时间周边城市的变化，他们并非不知道。
有些人想要早点解决这个麻烦还会主动提供消息。
来人是一个瘦脸的男子，他被几个不耐烦的同伴推出来：
“奇怪的人？我见过，但我并没有看见他们有带什么重物出入城市。”
他吊儿郎当的模样，指着第十城只剩下一半的废墟办公楼：
“他们向那边去了。”
顾温遥带队从地下城入口进入第十城底。曾经的第十城城民早已风化的尸骸和在这里厌恶政府统治、渴望自由的人们聚在一起。
办公楼的也是底部电梯间。这是正常的，初期各个城邦是建设都大差不差。
地下三层，它的旁边几米有一道崭新的铁门。
先到的士兵说电梯用材和磨损程度来说都新得惊人。简直像是故意放下钩子等人来抓，但是不得不抓。
有诈。
顾温遥不是畏畏缩缩的个性，他立刻敲击通讯示意地上人员警戒并随时策应。
要求看守队员守好地下区人民。
他退后警戒，有人上去轻轻触碰新门，确认无突破口。最终选择暴力开门，炸弹靠在门前。
3、2——
“砰！”有人引爆了炸弹，不是过来的士兵，是那群在地下区的人。
顾温遥明明吩咐过要求士兵守住他们，不要有异动，他们却被立刻反杀。
地下区的人立刻抛去伪装，拿着枪支从一层、二层自上而下地扫射。
第一场爆炸后引发了不知何时埋在这里的炸弹造成了第二次爆炸。
值到掩体对面的下属中枪而亡，他倒下眼眸里蓝黑参半。
顾温遥本能地感觉不适，他意识到什么，立刻在通讯频道嘶吼：
“注意子弹和他们的装备打出来的东西不是普通弹药！”
“注意警戒！”
…
这群人下手完全不在意自己，毫无顾忌，简直是一群疯子。
*
“遭遇战？”
“是的。顾温遥在三个小时前汇报进入第十城地下区，然后立刻发生冲突。”
“对手装备精良。”枪械、火箭炮、微型炸弹应有尽有。
“并且具有生化杀伤。”
迟堇渊的眸子变得冷凝。
“顾温遥说被子弹打中后没有立刻取出，极有可能造成污染。他已经立刻派随行研究员检测了。”
“而且…他说——他们不缺子弹。”
这一点非常吓人，凡事涉及到污染影响的武器装备都需要能量核支持。洛佩普身为普通人当然知道做出特制枪需要消耗的能量核和资源较大，人手一把，毫无顾忌，这是如今拮据的第九城无法奢侈的事情。
除非，他们完全不缺能量核。
基于此事，再加之低性不占优势，他们打得束手束脚，最后顾温遥狠心冲了一把，才能冲出包围。
这群人都恶意，已经不打算掩藏了。
通讯那头的迟堇渊不语很久，最后才缓缓开口宛如千年寒雪，冷冽而刺骨：“战况如何？”
“…”对面的洛佩普静了一瞬。
“他带队拼出来了。只是死伤者十之五六，而且上来后近十位士兵出现了被污染情况。”
按照第九城的规则，只能选择死亡。
如今身在一线的顾温遥能体悟这样的痛苦。
而且，负责守出口的城表也遭遇袭击。好在他事先强调未下城区的校队队长注意警戒，负责守住另外两个位置的五、六城士兵被突来的袭击打得被迫撤离。
这还是基于他们只是探索而非摧毁实验所的现实上。
“他说炸弹炸开了第十城的实验所入口？”迟堇渊左手抚在车子的方向盘，眼睛紧盯前方状况，仍然保持着思考量。
“是的。”那头的洛佩普补充：“目前第五城方主张整队再下。顾队则认为：”
呵。
迟堇渊带着杀气启唇：“真实的实验室不在那个位置，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