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考虑考虑。”
明明桑榆桑榆在考虑，迟堇渊语气软和下来。
桑榆盘腿坐在沙发上，左手习惯性地在下巴摸索。满眼是灵动的明媚。
这是桑榆习惯性的小动作，每到这个时候时都说明她的心情不算差。比起思考，更像是有意逗人的狡黠。
睡得红润的脸上还能看见被压出的痕迹，又给明媚中添上懵懂
迟堇渊看得心头一软。
他略略动了动双脚故作放松，嘴角上扬，乖巧地等着最后的审判。
桑榆确实没有思考，她早就做好了决定。
看着迟堇渊眉角下垂，盯着自己的的眼里笃定而深邃。心头一跳，竟然有些不好意思。
“那我留下来吧 ”桑榆轻咳。
“好。”看似散漫的迟堇渊立刻直身接上，生怕她反悔。
糟糕好像入套了。
“不过，如果你不许上楼。”桑榆连忙补充道。
“好。”
这次的声音更加喑哑柔和，充满愉悦的笑意，迟堇渊转身捣鼓，嘴角含笑应下。
桑榆看起来还有些别扭，迟堇渊便也不再调侃：
“晚餐吃了吗？”
“没有？”桑榆一愣，她没带吃的去。和那群热血科学家聊得上头谁也没吃饭。
为了不多生事端，她也不会那群人面前用异能。
“那现在要吃还是要睡？”
问是问句，不过迟堇渊已经走到柜子前。两手一拉，柜门打开。
里面堆着林林总总的各类罐头，全是科技与狠活。
“没过期吗？”
迟堇渊虽然科普过速食保质期长的优点，可是如果真是十年前的东西，那也太超过了。
她看这里也像长期没人住的样子。
“是他们新放的，不会过期。”保险起见，迟堇渊依然拿起一个观察。
桑榆表示开心：“有什么吃的？”
都到第二城了，这里会有什么好吃的吗？
迟堇渊轻笑，
“可能让你失望了。”
他言简意赅：“这里只有罐头和菜干。”
“啊？”桑榆愣住。
“没办法”远方传来迟堇渊的叹气声:
“野外我还能打打野味，这里只有罐头。”还是他们知道自己要来才放上去的。
吃罐头啊，桑榆犹豫。左右自己没完全吃过，也不好拒绝：
“那，那好吧。”
不远处修长的人形一顿，手在里面几个铁罐头里点点，一番挑选后传来轻笑。
“那你等着。”
迟堇渊拿着几个铁罐头径直来到厨房——
桑榆勉强把那个地方判断为厨房，似乎有个生火的地方。
也是，这里也不太需要厨房。
“你先继续睡吧，好了我叫你。”
桑榆头上冒出问号。
罐头速食哪有好不好的说法。
她轱辘地从沙发上爬下来，凑过去。
迟堇渊正在如火如荼的加工。
男人离台面半米远，也不在乎什么遮挡，内里还是黝黑的作战服，被他这么闲散着的站姿衬得像是不可说的大佬。掏出几乎崭新的锅来，就着一边的调料，在火焰中腾跃。
桑榆眼巴巴地看着，也不知道好吃不好吃。
“怎么来了？”
迟堇渊在她下沙发的时候就察觉到她的行动。密而不发地等她过来。顺理成章地拿干净左手呼噜了一把她的头。
桑榆发现了，没来得及避开。她比较关心吃什么。
“就是好奇。”
“马上就做好了。”迟堇渊顺势颠勺。对于他来说，毫无技术含量。
迟堇渊的家里意外的还有调料。
桑榆在一侧静静地看着。在战场上浴血奋战的驻城官，将就着衣服在厨房表演颠勺，炒菜炖煮无一不熟练。只能通过不断起伏的肩膀看出他一贯的认真。背影里全是居家好男人的模样。
迟堇渊这个人好像变得更具体了。
几样速食菜品终于沾染了熟悉的油烟味。
“尝尝怎么样。”
两个盘子端上来迟堇渊做的食物，桌子上还有两杯饮料——
桑榆礼尚往来地变出来的。
迟堇渊看了看，感觉是某种奶制品。
他在心里愉悦，没有人让他在聚餐时喝奶。做这件事的小姑娘还真是…可爱。
“怎么了？”
迟堇渊并没有在嘲，顶多有些惊讶：“吃饭的话，我们这里一般喝酒。”他柜子里还有几瓶。
桑榆自己不爱酒的味道，所以忘记考虑。
不过既然这个饭是迟堇渊做的：“要不我给你再变一个？”
“不用，有喝的就行。”
迟堇渊顺势坐下，抬手拿起饮料灌了一口，他舔舔嘴角：“好喝。”
“吃饭吧。”
迟堇渊把肉分成了两边，一面炖肉，一面炒制。汤底金黄，菜干融于汤里，看起来有点植物的样子。在这种环境下，色香味俱全。桑榆嗅了嗅，竟然还不错。
“怎么样。”迟堇渊靠着靠背，看着桑榆拿着筷子小心翼翼地食物入嘴。
桑榆腮帮子还在咀嚼，眼神却亮亮的。没有开口说话，立刻用左手冲迟堇渊比了三次大拇指：非常ok。
她迫不及待地咽下去：
“好吃诶，怎么做到的？”
她意犹未尽地又是一夹：“下次教教我。”
她也想把这里简陋的速食变成宝贝。
“好。”
桑榆其实可以用能力变的，但最近的迟堇渊都不想让她使用能力了。
以前她用的少，作用对象也不大，几番权衡里暂时看不出弊端。
城郊的地下城却不一样。
他看着穿了三墙的地洞，又搂紧了一脸做坏事无辜表情的桑榆。
看她眨着眼睛打量着自己的态度，迟堇渊伸展着，指尖碰了碰那好圆润的洞口，最后真心实意道：
“了不起。”
大家都知道的结果：副作用开始拷打桑榆。
脸色发白，四肢虚弱。
他意识到在这里第一次遇见状态不对的桑榆，就是她刚好使用完能力。
而现在这份能力的副作用太大了。
小到迟堇渊能看出她每次用完后不像人、不自然的表情。
按桑榆的话说，就是觉得全世界都变得毫无特点地无趣，让她觉得不必在乎。
大到——桑榆的昏迷。身体上的钝痛与毫无理由、毫无征兆的昏睡并行。
然后桑榆就被迟堇渊劝着不要刻意锻炼这份能力了。
“你的能力…可能并不是因保护你的安全而生的。”
他没有阻止，也没有资格阻止。
桑榆有意锻炼、费劲心力逐渐变强的这份能力，并不是说断就断。
至少现在—桑榆的饮料很好喝。
他也不会让桑榆扫兴。
迟堇渊想着事，只顿了一秒。
桑榆已经若有所思看着厨房跃跃欲试：“或者我也可以自己练练。”
迟堇渊回过神来：“当然可以。”
在末世里，这已经是完全没有必要的技能了。
迟堇渊也是因为小时候跟着爱给母亲做吃的的父亲那里学来。
不过桑榆从不歧视技能，对不会的都好奇，干净的眼睛里保罗森罗万象。
迟堇渊也露出兴致，嘴角上扬地看着桑榆：
“不过，我还是希望是我教。”
夜里实在太晚，桑榆遗憾地终止了迟堇渊小屋探索活动。饭吃饱了，她决定躺平地入睡。
“那晚安了？”
她已经爬上二楼，就着扶椅从上至下地看着在客厅做正人君子的迟堇渊。他似乎有事要忙，人可以忙，但不能一点也不睡：
“你也早点休息，如果我知道你没睡的话——”
桑榆话语迟疑，仰头思索。
“就怎么样？”男人的语气带着揶揄。
桑榆得逞地笑了，她挑衅地居高临下：“就回公寓睡了。”
沉默，竟然有短暂的沉默。
然后是迟堇渊下定决心的声音：“我一定好好睡觉。”
晨光还未从遥远的天际散开。
已要黎明，苍穹依然一片雾蓝，没有半点光亮。
在书房处理完消息的迟堇渊，开始新一天的忙碌。
他踏着清冷，再次离开房间。
日渐上报的患者数量，五六城焦虑、紧张的局势，昨日缴获器材、组织者的后续处理，还没有找到的德瑞，以及那个幕后之人…
一桩桩一件件，都在勾勒出这个世界最后的模样。他还不会停止。
第二城明着没有锁城。
实际上，在迟堇渊到来的前一天离城的程序和检查就格外严格。
堵不如疏。
或许比起全面锁城，让那个组织的人找了渠道钻了漏洞出去。
不如放个口子，等鱼入网。
清晨的忙碌不仅仅属于一个人。
“你是说数据分析有突破口？”管虎手里拿着报告，目光如炬盯着这位领头女科学家。
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
“我们对比了两百位位患者的血样分析、采集报告，收录入院后立刻实时监护。”
哪怕得知病毒的第一时间就做了举动，距离德瑞代表发放的食物也已经几周了。
第一批患者已经被感染了。
“根据志愿者的体征数据。这个病毒和人体的结合并不算匹配。”
也符合了洛佩所说的半成品。
但配药和研究都是慢慢启程的，做出来后还有一批一批的试
要过程，时间不等人。
“我们已经紧急调取实验所有可用实验物。进行初步生物配比实验。”
“无从得知那位如何对病毒样本进行提取。”
“目前实验一大难点———”
女生音色清冷，言辞诚恳：“缺失对照组的数据，和对应的人体实验对象。”
就是少了一个真正无污染的样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