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过几天女一号就可以带来了。”李桐熟练地为父亲点上烟。

    “等的太久了。”李总把玩着手里的u盘。

    “下次争取更快些。”李桐一脚油门，车冲了出去。风在呼啸，他的内心在咆哮。

    “注意后续，要有万全之策。”u盘重新回到了李桐手中，他死死握着。

    “是。”

    一段时间的驾驶后，两位李总下车走进一家餐厅。

    “李叔，我已经点了惠灵顿牛排，猫山王榴莲披萨，你看看还有什么想吃的，今天我请客。”曾弋一上来就挽着李家父子俩。

    李总眉头一皱。

    李桐见大事不妙：

    “爸，曾弋想着好吃的中餐你已经吃遍了，便让你尝尝鲜。”

    “好孩子，刚拿到工资就请客。叔叔也不懂，那就来个基础款意大利面吧。”

    “约翰内斯堡那边另一家的剩余募集资金还需要你帮我盯着点，别受到监管问询。”

    服务员眼花缭乱地切惠灵顿牛排时，李总抿一口水说道，

    “小弋马上要当男主角了是吗？”

    “准备投一亿进去，制片答应了。”

    “报酬率低了，这种题材不行。”

    “那就五百万吧，不然没那么容易换下原本男一号的。”

    “男一号离开剧组了？”

    “没。现在疫情本来开的影视项目就少，好不容易有了赚钱的机会，怎么会放过。拍了之后总归会在业内刷脸的。”

    “为什么不给小弋找个大导带一下，偏要到这个小剧组。仅仅是因为我看上这剧女一号要投资，你也借着东风吗？”

    曾弋插不上话，只得默默吃饭。

    “爸，钱不是万能的，我才回国不久，人脉薄弱。若一上来就让大导带，反而可能给大导朽木不可雕也的错觉，曾弋先演一部找感觉，我多加打点人脉，争取之后让他拍上班底好的剧。”

    说罢李桐在桌下默默牵起曾弋的光滑软嫩的小手。

    “好啊，以后小弋当上明星，可别忘了我们父子俩。”

    “说吧，小少爷邮件发我和曾弋的照片有何深意？”李桐示意程星宇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顺手递来一杯茶水。

    以彼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小少爷学的还挺快。

    “咖啡，谢谢。”程星宇笑着点头示意。

    原以为李桐会去办公室的咖啡机，递来一杯咖啡，可他却径直走向文件柜，拿出文件夹递给程星宇。

    “我说过，你乖乖退出，不会动你父亲公司和张瑾漪分毫。可是你——”

    “曾弋和我照片爆出来又怎样，我在华尔街就对接了几家中国传媒行业的客户，可是你和张瑾漪，据我所知你们家没有传媒方面的人脉吧，张瑾漪才入行不久，得到前辈的青睐，签约的经纪公司的确厉害，可是她的经纪公司与媒体的对接可并不熟练。你认为谁受到的影响大。”

    程星宇手机传来震动，张瑾漪发来消息：我们今下午一起对戏吧。

    李桐坐在办公椅上，打开电脑，插入u盘，选中了那些狗仔拍到的记录张瑾漪和程星宇恩爱瞬间的图片。

    “小少爷，看来你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我就选你在酒店走廊戴着兜帽的照片发给狗仔，给你个教训！”

    李桐猛地按下了enter键。程星宇呆住了，没想到李桐是这样一个说一不二的人。看来这不是他想象中的利益谈判，这是用权利赤裸裸地威胁。

    李桐离开办公桌，又来到沙发面前，帮程星宇把手机关机，拿起文件夹颇有成就感地翻阅了起来。

    “小李总，如果想让曾弋当男一号，现在横店随便一个组凭借您的钱财都是可以进去的。我们组这么平平无奇，想必是小李总男女通吃，认为我绝不会让女朋友赴险，便把碍事的我调虎离山，让瑾漪和曾弋同时伺候你吧。”

    李桐不搭理程星宇，摊开文件夹，指向其中一页。

    “这是令尊非法出售增值税专用发票的证据。”

    “我爸没有做过！”

    “可令尊是法律意义上非法出售增值税专用发票的人啊！我相信你有这么好的教养，一定是令尊令堂教养得当的缘故，令尊不会做这样的事情。可是我相信与否重要吗？”

    “真相，重要吗？”

    说罢李桐满意地合上了文件夹，坐上办公椅，轻轻转动椅子，敞开双臂，双腿叉开，穿着皮鞋的脚随意在地毯上摩擦。

    过了许久。

    程星宇感觉喉咙酸涩。

    “你不缺钱，可是你缺国内人脉，中国影视公司很少走出国门，所以你在华尔街也接触不到影视方面的人脉，何况你只是乙方而已，传媒行业的公司旗下的营销号真的会听你的话吗？”

    “你们的恋情现在算是曝光了，纵使你们坚定选择彼此，那你觉得她的经纪公司会不会棒打鸳鸯？张瑾漪进组之前上综艺，她的老板可是存心做媒她与另一个电影潜力股呢。”

    “小李总为什么不把曾弋送到好莱坞？”

    “我们就这样牛头不对马嘴地一直聊下去吗？可笑！”

    这小少爷还挺会谈判的。李桐转动电脑屏幕，给程星宇展示：上面赫赫写着张瑾漪经纪人澄清她与男方的不实传闻，并声明张瑾漪此时专心事业，不会恋爱，希望各方好自为之。

    好自为之。

    好自为之。

    “对于演艺人员，经纪公司何尝不是一种父母，你从小入行，什么都是家人在打理，比我更明白这一点吧。他们看不起你，还需要我把话说的明白点吗？”

    好自为之。

    程星宇想打开手机联系张瑾漪。

    “别浪费时间了，她不同意，经纪人能够发表声明吗？”

    好自为之。

    “你——”程星宇声音颤抖，“你缺国内人脉，我从小入行，我多少认识几个制片人导演，或许在人脉这方面可以帮你快速打通。”

    李桐抬头看着眼前这位垂头却不卑不亢的小少爷。

    “就这么想要男一号？被人瞧不起还想着别人？”

    自己工资填补父亲公司亏空如流水。疫情期间哪里来这么多的拍戏机会。忍辱负重未尝不可。

    好自为之。

    “你的人脉？我不稀罕！”

    要真是拥有值得结交的人脉，程星宇为何在这种组。

    又一次，被瞧不起了。

    太熟悉的感觉了，从小在剧组生活，除了受到剧组叔叔阿姨的照顾，更多的是看见成年人为了一个角色激烈地争夺，甚至打架斗殴。

    小时候的自己被带到大导演面前，妈妈笑脸相问，大导演却叹气：

    “这孩子不是料，放弃吧。”

    放弃吧。好自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