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叶月明

    第五十八章千叶月明

    毗邻中州的坤川市最大的体育场举办着一场露天迪曲舞会,打碟的年轻女子清妆淡雅,美丽动人,她穿着一身黑色紧身衣裤,身材纤瘦,一挥手,跟着舞曲的节奏扭动几下身体,下面山呼海啸的年轻人们就挥手尖叫,跳的更加疯狂。炫目的灯光点亮凉如水的夜色映衬得她像出水的芙蓉,在每个人宣泄情绪的喧嚣中独存自己的天然之美。元宇被气氛感染,细胞里都充斥着节律韵感,想跳不会跳,跳出来怕难看的压抑滋味不太好受。段渊和郝竟就没这个烦恼,打着响指,摇晃屁股,双手越过脑袋摆动就一直没放下来。

    一曲落毕更换了一首,更加动感,当放到‘一吻便颠倒众生’,芙蓉少女接唱一句‘一吻便救一个人’,仅是这一句,下面一片尖叫撕破天地。元宇心痒不已,情不自禁的向打碟少女处于的舞台边靠近。段渊和郝竟赶紧不跳了,为老板开路。元宇贴着段渊的耳根子说:“你们呆在原地别动,不管发生什么,我不叫,你们别出现。”

    在舞台与狂嗨的人群之间有一段空场,保安维持着那段安全距离。其实也不必太过操心,大家都比较自觉。只有元宇成了不自觉的哪一位,他越过禁线,来到了空场,站在了芙蓉少女的眼前。他的鲁莽举动成功吸引了少女的眼球,不完全是位置和鲁莽的原因,主要是元宇穿得太扎眼,脱离了时代,与舞会的气氛格格不入。他穿着宽大的绿色仿军裤,绿色胶鞋,地摊淘来的不知那个年代款式的夹克衫,拉锁拉到了嗓子根。一看就不是来嗨的,倒像刚是参加□□会招摇过度,找反动分子□□一样。

    后面立刻有人大叫‘那孙子谁是?’‘把他赶出去?’‘他妈是疯子吧!’不等穿制服的保安出手,三个壮硕的黑衣大汉不知从哪快速赶过来,连拖带拽把元宇近乎扔出了场地。段渊和郝竟急忙过来搀扶,要去找壮汉理论。

    元宇说:“咦?不是让你们待在原地别动吗?”

    两人都替元宇尴尬。说:“老板?想追她一会儿散场了咱再去呗?”

    元宇说:“回去跳舞去,一会儿如果看见我挨揍,你们别出现,咱们是追小姑娘,不是来砸场子。”

    两人莫名其妙,只好乖乖的躲回人群里,也没心思再跳了。

    元宇挤挤增增的又来到舞台边,不过没有越线,好几个人盯着他呢。当唱到‘一吻便杀一个人’时,少女又欢悦了,扭动身体和唱了一句,元宇突然越过禁止线,向芙蓉少女比划了一个飞吻。芙蓉少女忍不住要笑,但还是忍了,却向元宇也回敬了一个飞吻。三个壮硕大汉怒不可遏,两人反夹元宇的双臂,一人按着元宇的脑袋,拖到了一个暗处旮旯,由于分说的一顿拳打脚踢。

    这次元宇老实了,灰头土脸在边缘处看着,等着第三曲落幕。

    芙蓉少女把持了三首歌曲换了另一位少女操盘,她没回后台,径直奔向元宇走来。三个黑衣大汉见状紧跟而来,满脸的怒气。少女像看出土文物一样仔细端详了元宇一番,确定不认识对方。元宇羞涩,但是脸被刚才打的僵硬疼痛,羞涩的神情也没表现出来。少女问:“先生你是要找我吗?我好像并不认识你?”

    不等元宇回答,其中一个黑衣人拦在两人中间说;“小月,回去吧!别找事。”

    远处又来了两个衣着前卫的年轻人,走近了问:“小月,咋回事?”

    小月对黑衣大汉说:“冯哥,赵哥,刘哥,你们忙去吧!他不是坏人,我没事的,有奇奇和小安陪着我就行。”

    三个大汉看了一下局面,用眼神警告了一下元宇,然后离开了。气氛轻松了许多,新来的两个年轻人似乎还不具备快速凝固气氛的能力。小月又问:“大叔!你是找我有事?还是来追求我的?”

    不知是叫奇奇还是叫小安的一个年轻男孩说:“小月,别瞎问,咱们走吧!”

    小月没理会,还是盯着元宇,等着他回答。元宇说:“是追求你的。”

    另一个男孩立刻凶恶地说:“唉----唉---唉,你是不是有病,多大岁数了还这么不要脸,赶快回家吃药去吧!”

    元宇和蔼的回答:“我没病,岁数也不大,刚才纯粹是情不自禁。”

    两个男孩拉着小月要离开,小月挣脱的手臂,说:“你们干嘛?我看他挺老实的,咱们别随便骂人家。”然后对元宇说:“你不是来追求我的,看眼神就知道,说吧,你找我什么事?”

    元宇反问:“我是不是显得太老了,其实我心态很年轻。”

    小月笑了,说:“你不老,故意扮土出丑引我注意,虽然我现在不喜欢男人,不过我知道你不是追求我。还有,你知道我叫什么吗?”

    元宇说:“千叶月明。”

    少女的脸立刻变色,问:“你是谁?”

    元宇说:“我叫元宇。”

    “元宇?哪个元宇?”

    “我来自中州,有一家安保公司。”

    千叶月明听了惊慌不定,转身就向后台跑去。

    待到舞会结束人潮散去,元宇独自来到街上。一家挨着一家的大排档把一条街照得灯火通明,充满了诱人的烟火气。千叶月明和三男两女跟在身后不远处观察着自己,元宇只当不知。烧烤的气味与啤酒的清香引诱着元宇,他找了一家顾客不是很多,不太脏乱的排档,挑了一张小桌坐下。旁边的几个男子喝的兴起光起了膀子,另一桌的几个女子窃窃私笑。元宇想要换一家,发现他坐的就是另一家的,而且每一家都生意火爆,桌椅相连,要找合适的位置还要麻烦一番。就坐稳了。元宇点了羊肉,牛板筋,翅中,生蚝,烤鱼和一打啤酒。刚点完,千叶月明与她的伙伴们在挨着的一家面对着自己的位置坐下了。他们不准备再掩饰了,盯着元宇,元宇看了他们一眼,然后倒上啤酒自顾自的喝。舞会上玩世不恭的态度只是为了给千叶月明一个至深的印象,现在不需要了,就可以安静的享受自己的夜宵了。

    千叶月明那一桌年轻人谈吐都比较斯文,虽然亢奋的情绪还未完全退去却丝毫不张扬。元宇觉得她交友的选择还是不错的,至少身处的环境不是想象中的脏乱低俗。千叶月明若有所思,谈笑不太积极,元宇猜测她会来找自己,也就不看她一眼。板筋和羊肉串的口感比老家差远了,其它的都还不错。

    不一会儿,千叶月明忍不住了,跟同桌伙伴交代了几句,拿着她自己的杯子过来了。元宇要沉稳,姿态必须拿捏得有分寸,不然这丫头太敏锐,很不好对付。

    她不说话,指指座位,元宇点点头,她坐下了。她的杯子空着,元宇却只把自己的杯子倒满,不理她,一口喝下一半的量,然后吃串。

    她说:“大叔!我也想喝一杯啤酒。”

    元宇拿了一瓶新的,单手握着瓶口,大拇指抵住瓶盖一发力,‘砰’的一声瓶盖弹了出去,探身放到她眼前。

    千叶月明一边倒酒一边问:“你就是在中州刚刚开了一家保安公司的那个老板元宇吗?好像是叫木马,挺煞气的名字。”元宇回答是。

    她问:“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元宇说:“感觉-----感觉你不会离开中州很远。”

    “那么就是知道我是谁了?”

    “千叶月明。”

    “知道我名字的人多了。我的背景,我的身世,你是有目的的调查我了之后才来找我的吧?”她显得极为不耐烦。

    “千世勋的独生女儿,不喜欢父亲的所作所为,我只知道这些。”元宇边吃边说,吧嗒嘴,一点都不顾及吃相。

    她突然大怒:“千世勋是谁?我不认识-----我讨厌和你们这些阴险的人说话。”说完疾历的起身回到她的伙伴们中间。

    她的伙伴认为元宇招惹了她,好像要过来理论,被千叶月明阻止了。元宇放缓了吃东西的速度,等她再次过来。一瓶啤酒下去,吃了几只生蚝,千叶月明又回来坐在元宇眼前。问:“穿这么多你不热么?你们的暴力美学呢?枪林弹雨当酷爽,你们这种人不是最喜欢在众人面前炫耀身上的肌肉吗?”

    她越来越讨元宇喜欢,真忍不住想笑笑,但是不能笑,继续平静的说:“我天生怕冷,还怕大场面,再说我身上的肌肉不好看。”

    千叶月明喝了一口啤酒,清秀的脸庞对着空濛的夜色,自言自语:“你是怎么找到我的?我爸爸怎么就找不到我。”

    元宇不语,生蚝吃起来真带劲,又点了几只。问千叶月明:“小妹妹要吃点什么吗?我请客!”

    千叶月明怼道:“谁是你小妹妹,没见过这么土这么能吃的老板。”

    元宇依旧笑笑不语,依旧带劲的吃生蚝。他觉得眼前这个小姑娘的眼神顾盼流转,是目前这个酒肉世界里独特生动的光彩。她犀利的问:“元宇先生,说说吧,你来找我到底是什么目的?”

    元宇没有正面回答。反问:“你不觉得这个世界是强者的世界?已经容不下太多的失败。一味的逃避是没有意义的。”

    她立刻说:“我觉得是你们这些作恶多端的人在为自己找借口。”

    元宇禁不住赞叹:“精彩!小姑娘的话让我这个老土的恶人茅塞顿开,说得实在精彩!”

    千叶月明说:“您还别谦虚,痛快说你找我干什么?”

    元宇说:“也没什么,就是想认识一下,彼此留个联系方式,以后万一有什么事,我好方便联系你,你想我了也能联系我。”

    “我想你干什么?你也不要联系我,我们又没什么交集。干脆点,你是想利用我威胁千世勋吧?我劝你别有这个想法。”

    “你胆子不小,不害怕吗?”

    “害怕又怎样?我能躲开吗?已经被你找到了,能有什么好事---你们这些人还有什么正经手段吗?”她鄙夷道。

    “‘我们’是指哪些人?”

    “所有在中州作恶多端的人,一切和天异堂有利益瓜葛的人。”

    “哦!我觉得我不属于那个群体。明白说吧,你不用担心我会威胁你的安全,我保证不会那么干。其实来找你之前我很犹豫,怕给你带来不必要的顾虑。我本不想打扰一个涉身事外的小姑娘----还是一个想要安静生活的聪明的女孩----但是你身份特殊,我为了我以后的计划,觉得最好还是先认识一下你,先留一个初步的印象。”元宇一边说,一边用纸巾擦干净一个碟子,将刚刚烤好的生蚝放在她面前。

    “不用花言巧语,你觉得我会相信吗?”她看了一眼食物,说;“谢谢!”然后递还给元宇。“再一个你说的什么意思我根本听不懂。”

    元宇笑笑,说:“不相信,听不懂都没关系,这里环境嘈杂,你的朋友好像还特别担心你,我就不多说了。现在我们也算认识了,如果你觉得方便就给我留一个联系方式,如果觉得不方便就算了。我明天就回去了,如果没有极为特别的事情,我不会主动找你的。”

    “这就完了?”千叶月明疑惑着,眼里特别清澈,把疑惑从心底反映了上来。“你们会善罢甘休?”

    “嗯!完了!”元宇也尽量澄清眼神,“当然你要是愿意我们就多聊一会儿,不过我看你的朋友快按耐不住了,没准一会儿冲过来质问我,这样就太尴尬了。”

    “你刚才还不够尴尬吗?这会儿又介意了,真奇怪!而且你还没告诉我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呢?”她的马尾辫在空中摆动了一下,元宇愿意相信她是个不错的女孩儿,他喜欢一个不得已身处某种复杂环境下而把自己打扮清纯的女子,真假不辩,至少她给了你一个她要摆脱这种复杂环境的心态的初步印象。

    元宇问:“这个很重要吗?”

    “当然重要了?”她的眼里多了许多神采,像清澈的湖里看见生命游动的迹象。“我费尽心思的躲开那些人,被你轻而易举的就找到了,你认为不重要吗?我今后还有什么安全感可言。”

    “也是!”元宇说:“我想简单了。这样,如果你需要提供什么帮助,比如一个安全的地方,人身保护,紧急避险等等,你尽管联系我,我们公司主要负责这些业务。”

    “奸诈!”她恨恨说道:“多余问你。”

    第二天,元宇在宾馆刚刚洗漱完毕,千叶月明就打来了电话。她还是主动留了元宇的电话,元宇认为她够直率,心里容不下疙瘩。

    元宇最初来见千叶月明预判了两种结果。第一种也是最可能发生的一种,就是她或者她身边的人告知千世勋,那么按照恶人理论,仇敌接触了自己的亲人,以之要挟,手段卑鄙,信息追踪能力了得,需要提起十二分的戒备并立即反攻。这是继因比卡来的死之后又给了他一个警示。坏处是激发了他的斗志,可能引发一系列更偏激的手段。好处是让他心有顾忌,并引发他的动向予以针锋相对。第二种就平平常常了,她什么都不说,或认为是一件荒唐事,反感她所反感的,避开她该避开的。现在来看,这种可能性也很大。开始元宇以为三个黑衣大汉是千世勋派来暗中保护他女儿的,后来他们并没有继续监视元宇,显然不是。夜宵里千叶月明的几个伙伴更像是志同道合的朋友,更不太可能。元宇感到费解,千世勋真的会对自己的独生爱女置若罔闻?凭他的能力真得不知道女儿的行踪?都不太合乎情理。当然不排除千叶月明隐藏的好或者因为她性格太过刚毅,千世勋怕激化父女矛盾,迫使自己的女儿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也就放任她自流。反正千世勋不照顾好自己的女儿是元宇不能理解的,何况还是这么可爱的女儿。

    千叶月明约见元宇的地点是坤川市中心广场,这使得元宇疑心又起。虽然工作日的上午广场上不会有太多人,但是地形太过坦荡,自己就成了一个显著的目标。再者元宇也担心千世勋已经知道,会不会利用他女儿拖延自己回中州的时间,伺机发起什么行动。元宇先是打电话嘱咐展同命人员全体戒备,不许擅自离开公司,随时候命。然后再安排段渊,郝竟开车跟着自己,自己打车去约会。到了地方他们负责观察周围情况,一旦发生突发状况立刻触发随身配置的紧急警报,若是可疑情况就发信息提示。

    当看见千叶月明,元宇觉得一早上的深谋远虑瞬间成了一场笑话。

    她见元宇的地点是广场的一个角落,背靠古朴高大的城门楼,眼前是双行四车道的公路,公路对面才是容易暴露目标的坦荡的广场。她坐在长椅上,手里捧着两个纸杯,插着吸管,但是显然她还没有喝。她的头发束成了马尾,穿着长裙,面容比之昨夜沉静很多。有一瞬间元宇在她的面容里捕捉到了一丝玄音的风采,心里一惊,似迷途而返。玄音大概怎么都不会想到,她的爱徒会在这样一个清新明媚的早晨对着一位少女心机重重。

    她全神贯注的想着什么,没看见元宇走过来。元宇靠近后说:“今天阳光真好!”她一惊,然后递给元宇一杯咖啡“还热乎着呢!”元宇接过咖啡,千叶月明向长椅一侧挪动一下身体,元宇在她身边坐下了。

    “昨天一晚都没睡好,喝杯咖啡提提神儿。”她的声音像在梦里。

    “不好意思!打扰了!”

    “咦?你怎么不喝?没有毒的,我还没学会害人!”她的声音穿透的睡梦,眼神一如昨日清澈了起来。

    元宇笑笑,吮了一口咖啡又放手里握着,眼望急速行驶的车流。

    “我考虑的一下----你看上去也不是很可恶”

    “表面现象不完全可信,还是要了解本质”

    “你这人真有趣,你来不是要取得我信任的吗?要是不取得我信任完全胁迫我,我觉得你办不成这件事----虽然我也很害怕。”

    “你不必害怕,可能会违背你的意愿,但我不会伤害你,这一点你放心。我是说你保持原来的状态是不错的,我不想破坏----”

    “可是你已经破坏了”

    “好吧!我希望能把对你的伤害降到最低----”

    “你说了不伤害我”

    “我是说精神上的,□□上的我绝不会伤害”

    她陷入了沉思,元宇便慢慢的吮吸奶茶。

    好像过了很久,千叶月明说:“昨天的事发生的太突然了,元老板的行为也让我一度觉得十分不理解。开始我有点害怕,后来心里乱乱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晚上安静下来想了很多,其实我一直想问你-----昨天显然不方便问------因比卡来的事情是不是和你有一定的关系?我知道你不会回答------你不用回答,我问出来心里就畅快多了。”

    元宇捧着还留有余温的咖啡笑笑,玩笑一样的说:“我想应该是他阳寿已尽,没准地狱十八层早就急不可耐的招他归编了------他属于那个编制里。”

    “明白了”她长舒一口气“千世勋也是那个编制吧?”

    “他是你父亲”

    “我宁愿没有父亲”

    “血脉的亲情你选择不了”

    “我可以选择正义与邪恶”

    眼前的人行道上,老人缓缓独行,年轻人脚步匆匆,带着顽皮孩子的隔代长辈似乎被打乱了生活的节奏,打电话的工作人的目光似乎被限制在极有限的范围之内。

    元宇说:“没错!你没做错什么,我不是指责你----你大概是误会了-----我只是想表达你应该辨别是非,但是也应该尊重亲情。”

    “你对我好像还挺了解”

    “你对我知道的也不少”

    “可是现在它们有矛盾-----不是,一直都有-----有矛盾,你懂吗?”

    “矛盾只是思维混乱,意志不清晰的产物”

    “我搞不懂你要表达什么----直说吧-----我就是要问你,你来找我了,是不是说明你和我父亲----天异堂之间势必水火不容,一定要铲除一方甚至鱼死网破,是这样吗?”

    “应该是这样”

    “那么你是地狱的哪一层编制?”她问的痛快淋漓。

    “我也搞不清楚,但是我想去天堂,因为天堂有书屋。”元宇回答的优柔寡断。

    “天堂的书屋?”她看着元宇“你有资格吗?”

    “我努力吧!”元宇很是认真地说,“我努力争取资质,没准那里有人等我。”

    段渊发来信息,‘老板,广场停了一辆警车,你左侧二百米停了一辆箱轿,两个男人鬼鬼祟祟向你的方向张望。’元宇回复‘无碍。’

    “恐怕你没那个资格,”她眼望着对面段渊停车的地方。“或许你不是我想象的那样的恶人,只知道□□火拼,但是就好像我-----没有资格-----因为我生下来就被引向地狱的一条路,没有选择------”

    元宇不想继续纠结这个暗喻的问题,轻描淡写的说:“从地狱仰望天堂的滋味应该不好受。”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都预感这次谈话该接近尾声了。千叶月明说:“我知道了,您绵里藏针,不如我替您说------你来找我,是对自己有信心,必定能铲除天异堂,那么我父亲必定凶多吉少,或者说必死无疑。我是他唯一的合法继承人,您提前准备,然后控制我,重新分配天异堂的所有产业,是这样吧?因为到目前为止,您证明了您是一个非常不平凡的人,即将去完成一个非常不平凡的使命,是这样吗?”她十分的忧郁。

    元宇倍感惭愧,无话可说。她静静低下头,发帘垂落眼前。说:“您该回去了。先生!”

    元宇要说点什么。千叶月明缓缓抬起一只手臂,掌心向上,不似接纳,不似驱逐,似圣母玛利亚代表人世的一切顺服。

    她说:“元宇先生,您请------”

    谁能想到,大姑家的二哥现在是自己坚实的后盾。他在坤川闯荡了多年,拥有一家烟酒行,掌握了不错的人脉。元宇找到二哥的时候,就知道他可以信赖。或许从前他也值得信赖,只是此时元宇怀有了目的性,而二哥变得稳重老练,正符合元宇所期。从出发点上看,元宇是对不起二哥的。

    来中州之前,元宇为二哥投了资,使得他的酒行在这两年迅速做大,木马公司在坤川的基地,就在他的库房大院里。他协助元宇处理了大量的事情,如证件办理,人员的隐匿和进出,资源的转移和分配。前期安置高利贷逃难的一家人,这次找到千叶月明,都是他的功劳。

    这次回中州之前,元宇约二哥在宾馆旁的饭店简单聊了几句,目的是想将坤川的木马从他的酒行分离出去,不想让他再参与自己的事,因为元宇无法确定以后会不会给他带来麻烦。

    二哥说,你在坤川又没犯法,咱们走的都是正常程序,我只不过是跑跑腿,帮你张罗一下。

    元宇说,这也不行,理论上还是帮凶,所以你还是安心经营酒行。

    二哥无奈地笑了笑,自嘲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想不到我脱离苦海你要跳进来。不碍事,谁都是拖家带口,再一个我们在坤川没有为非作歹。问心无愧。”

    元宇说:“我过几天就派人来操作这件事,你知道就好。”

    “你别再那边闹得太凶。”他担心说。

    “二哥!”元宇说:“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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