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驾在南苑呆了有些日子了，眼看着快要冬天了，皇帝下令摆驾回宫。法蒂玛一连十几天都和茜茜呆在一起，听茜茜讲星际联盟的事迹，以及自己带着远征军数次剿灭敌军的故事。正是听得津津有味的时候，乍一听要回宫了，立刻舍不得极了。于是趁着陪侍在皇帝身边时候问皇帝：“陛下可否让明公的福晋进宫来陪臣妾一段时日？”

    皇帝将手上的书合上，看了法蒂玛一眼，笑了：“你与她倒投缘，怎么，之前比箭的时候不是还如同仇敌一般吗？怎么这样要好了。”

    “那是不打不相识，臣妾觉得明公福晋年纪虽然小，但是是个爽快人。再说这般回宫了，那些嫔妃们对臣妾也不怎么热络，若有一个朋友在身边也好。”法蒂玛道。

    皇帝从炕上直起身子，端正了神色道：“爱妃，你从回部来，礼仪文化与中原不同。朕可以包容你一时，但是不能永远都对你例外。你之前一直在圆明园或者行宫里住着，但是这次是回宫住了，宫里有宫里的规矩，只有妃位以上的嫔妃才有资格让命妇拜见。其他人连见家人都不行，除非有身孕了才可以让家人进来作陪，但是也只能朝来夕去，不可在宫禁里过夜的。”

    法蒂玛自从服侍皇帝后，得到不少优待，凡有所求，皇帝几乎没有不应的，突然这般疾言厉色，法蒂玛不由得畏惧了，她从炕上走下来，双手交叠在胸前微微俯身，低声说：“臣妾不懂规矩…”

    “朕不过指点你一二，不要害怕。”皇帝刚刚那张威严的面孔好像突然消失了，他又变得和法蒂玛往常见到的那样亲和，甚至伸出手拉她起来，让她靠着自己坐旁边，他一边抚摸着她白皙的手，一边好似漫不经心地道：“爱妃，还有一件事，你需知道。你是朕的嫔妃，无论是什么功臣或者是功臣的妻子，哪怕是傅恒或者阿桂，在朕的面前，在你的面前，那也是奴才。你是主子，主子需要奴才有敬畏之心而不是有朋友情义。你若是觉得佟佳氏好，朕让她进宫来做女官陪伴你，那也是她的福分。”

    “可是那样，她就和明公分开了……”法蒂玛脱口而出，但是看到皇帝似笑非笑的神色，瞬间就把嘴边的话语咽了回去“臣妾明白了，臣妾不要明公福晋来陪伴臣妾，臣妾会和嫔妃们好好相处。”

    “看你说的。”皇帝摸了摸她光滑的侧脸，笑道：“你若服侍朕服侍的好，等过完年到园子里住的时候规矩松了，朕准佟佳氏常来你宫里作陪便是。”

    皇帝的手是温热而干燥的，但是抚摸法蒂玛的脸庞的时候，她却没由来的觉得一阵寒冷。她又听皇帝说：“等到了宫里，你就换上宫装，梳正经的旗头，也要学着说清语，知道了吗？”

    “是……”

    这边茜茜回了富察府，却也觉得无聊，裴裴笑她：“怎么了，将军，你的大美女不见了，你是不是想她了。”

    “是的。”茜茜点点头，她又回忆起法蒂玛当自己听众的时候，那时候自己仿佛才是奇尔哈他·茜茜，而不是这个被困在人类躯体中的宁楚克。

    明瑞也发现她的失落了，但是他自己十分忙碌，不是去宫里陪伴皇帝出行，就是跟着大臣们学习事务，十几天才休沐一回，不能时常陪伴茜茜。因此对她道：“你要是觉得一个人呆着不舒服，大可以去怡亲王府走动，只要我下个帖子就好。王妃是你姐姐，你们合该多聚聚。”

    “那袁枚还在王府吗？”茜茜对大佟佳氏不是很熟悉，两个人年岁也差的多，基本上去了也是下下棋，说说话，有的时候几个侧妃也在，明里暗里催着茜茜要生个孩子。但是生孩子这件事，茜茜也无可奈何，多说就烦了。那袁枚夫妻倒是会教教茜茜怎么写诗，比大佟佳氏那后院有趣多了。

    “袁先生回南京去了。”明瑞提起来也有些失落，他是个猛将但也是个文人，袁枚在怡亲王府小住的时候经常会有诗词聚会，他们堂表兄弟都是同道中人，往往欢聚一堂。袁枚回去了，诗词聚会仿佛少了中心，再没聚起来。

    “那不去。”茜茜扫兴地说，明瑞看她实在无聊，便道：“那爷陪你出去吧，趁着还没去吉林，陪你到郊外转一圈，若是回来晚了，咱们就找个客栈住了。”

    “好呀。”茜茜马上站起来，对侍女贵儿道：“快给我看看，我穿什么合适。”

    贵儿笑道：“主子，你还没梳头呢，快来，先梳头了。”

    明瑞却道：“不着急，今天梳个别样的头，我倒想起来了，我让人做了身新衣服，我们穿起来肯定好看。”

    “什么衣服？”

    明瑞笑着和外头的侍女招招手，两个小丫头进来将手中捧着的衣物呈上。明瑞让贵儿抖开，好给茜茜仔细看看。

    那是一套崭新的宋制汉服。

    浅肉桂色的抹胸，雪青色的宋裤和裈，藕荷色的小衫以及搭在最外面的白底对襟长褙子。茜茜摸了摸这套衣服，道：“这和我们往日穿的很不一样。”

    “当然不同，这是前宋制式的衣服，最是飘逸不过，你快穿上看看。”明瑞含笑说。

    茜茜穿上这套衣服，和旗装不一样，这套衣服几乎全部是靠腰带，细带系着，而且穿上之后仿佛步履都轻了。贵儿按照明瑞的吩咐梳了一个宋人的双环发髻。茜茜照着镜子看看，对明瑞道：“这衣服穿着，好像一阵风似的。”

    明瑞也换了装束出来，月白色的缎纱如意灵芝暗纹袍子，没有戴帽子，只简单配了香囊和玉佩，看着倒比往常更显得风流倜傥。他看着换上宋制汉服后婀娜灵秀的茜茜，迫不及待地拉起她的手，道：“赶紧的，我们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