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容

    宫唤羽在后,一手用力擒住上官浅的脖颈,另只手肘一撇,举剑欲刺上官浅的背心。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冷鞭袭来,鞭上革绳如毒蛇缠绕般牢牢卷住宫唤羽手腕,这一剑刺不上。宫尚角单手执鞭,整个人无比锐利,他眉似刀,眼如鹫,声音阴沉:“宫唤羽,放开她!”

    与此同时,上官浅右肩中飞刀,虽半边身子麻木不能动弹,她无法转身,但迅速反手从头上抽下珠簪,然后向后狠狠一掷,咻的一声,直中宫唤羽喉管,顿时血如流水。

    宫唤羽“啊”的一声松开上官浅的脖颈,连忙捂住伤口。宫尚角见状,立马收力将宫唤羽连连后拽。

    宫远徵匆匆赶来,与宫尚角默契对视一眼,立即射出毒针刺穿宫唤羽手掌,哐当一声,剑落地了。

    上官浅杀红了眼,她咬牙皱眉,顷刻点住穴道,动用内力,一步上前,抬脚勾剑握住,一气呵成,动作快得令人反应不过来。然后借树起步,直接一个飞身下斩,冷冷道“去死,宫唤羽!”

    彼时宫唤羽还在一边堵住流血的脖子,一边转身奋力挣脱宫尚角的冷鞭,嘴里还咒骂这“我要你们都死.......”此类的话,不料下一秒就上官浅的飞天一斩被劈成两半。

    一霎那间,温热的鲜红液体像喷泉一样从下往上疯溅狂飙。

    宫尚角和宫远徵面对飞涌而下的血,皆是后退一步,举袖挡面,这一场面可谓血腥可怖至极。

    当他们放下手,看到上官浅站在枯黄的落叶之上,穿着湖玉蓝的绸衫纱裙,从头到脚都沾上斑驳凌乱的血迹,她白皙姣美的脸上落了红,更添一丝惊心动魄的妩媚。月华之下,幽黑的林子里,她不躲不退,霁然立在那里,犹如地狱里的鬼魁。上官浅的眼睛也染上了血丝,可她的睥睨里透露了漠然的生死之气,仿佛面前这个死状惨烈的人不是她杀的。

    原来无锋的杀手,魅,名不虚传。宫远徵一时惊呆,瞪大了眼睛。他印象里的上官浅,就是一个空有美貌,到处装可怜又会勾引哥哥的绿茶妇人。没想到,她一人赤手空拳能与宫唤羽缠斗之久,甚至刚才杀人时,她的眼睛眨也不眨。

    宫远徵自己都想不到,他居然被上官浅震慑到了。

    不说宫远徵,连宫尚角都有些愣住了。

    平日里的上官浅温柔端庄,柔软动人,美得令人不禁靠近,毫无攻击感。他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上官浅,没有武器的她在打斗中也挺然不惧,身姿矫捷,沉稳大气;有武器在手的上官浅更是如虎添翼,下手精准利落,动作没有一丝拖泥带水。

    上官浅看着地上被劈成两半的男人,心情复杂。她原本的计划里并没有想让宫唤羽死的,谁让他偏偏不放过自己呢?这种疯狗,今日一旦放过,他日便后患无穷…………随后,她会过神来,发现自己全身都麻痹了,现在头也隐隐作痛发昏。

    她抬眼看向宫尚角宫远徵两兄弟,发现他们愣在原地,有些苦笑不得,开口道,

    “角公子、徵公子,方才多谢你们出手相助。我中了暗器,现在无法动弹,可否帮我?”

    宫尚角刚过来,上官浅便晕厥倒地,宫尚角眼疾手快地扶住她,然后弯腰伸手一勾,直接将上官浅打横抱去医馆。

    宫远徵跟在后面,才建立起来对上官浅的滤镜破碎了。他内心哼道,先前还那样狠厉强势,刚才哥哥一碰她,就装晕,果然一如既往的心机。

    …………

    徵宫,医馆。

    好似过了很久,上官浅恢复些许意识,她奈何就是挣不开眼。她感觉头木讷得厉害,身子又麻又硬,喉咙也是干痒火热,当真不好受。

    “哥,都两日了,你也歇歇吧。白日你筹备宫门防卫本就辛苦,夜里还来亲自照顾她,你如何吃得消?”宫远徵端药一进门,看到哥哥坐在床边,神色担忧,憔悴不少。

    “知道了,把药放下。后日大战在即,你也辛劳,早点回去休息。”宫尚角淡淡说道,话间是止不住的疲惫。

    宫远徵把药放在桌上,趁机瞄了上官浅一眼,转身嘴角一撅,忍不住低估“还装,还装!按照脉诊,分明这两日就该醒了……”

    宫尚角看着病床上的上官浅,抬手轻轻把落在她眉眼上的碎发拂到耳后,又小心翼翼地抚摸她滑嫩的脸庞。宫尚角满眼心疼,看她脸色这样苍白,嘴唇也微微干裂,烛光下,她卷翘的睫毛投下一层淡淡的阴影,她整个人是那样单薄虚弱。

    他呼吸忽然一滞,感觉心又似被手攥紧般地抽疼起来。宫尚角暗暗祈祷,梦里那一幕幕千万别发生,他好像不能失去她了。

    然后他收手拿药,习惯性地吹了吹,一口闷了半碗,俯身以口喂药,十分熟练。

    上官浅感觉有一种很熟悉的气息靠近自己,然后……然后!宫尚角居然会以这种方式来让自己咽下汤药!

    她内心说不上抗拒,只是有一种奇异又陌生的酥麻感。她蹙起峨眉,想要睁眼。

    宫尚角注意到上官浅终于有了反应,想是起了效用,起身又将剩下半碗倒入口中,准备如法炮制时,上官浅忽然清醒过来。

    她有些喘气,胸口小幅度上下起伏,刚开口“我自己……”

    话还没说完,忽然,宫尚角双手微握住她的脸颊,低头闭眼,还是将口中的药渡给她。他虽克制力道,但却不容上官浅反抗挣扎。

    两人唇齿相依,待她吞下药后,宫尚角立刻偏过头,沙哑道“只这一次,远徵弟弟的药就一碗了,你担待些。”然后放开她的脸,起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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