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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这叫什么

    持明害怕死亡吗?

    要是把这个问题拿去问其他人,得到的多半是否定的回答。

    除非是遇到来不及回到古海中蜕鳞化生的意外,否则每一次名为死亡的离去,对持明而言都不过是一场或长或短的沉眠。

    至于那些被遗忘的事情,应当如古海深处的沙砾一样静静沉在海底,这是在漫长历史中得到无数次验证的真理。

    唯一长久存续下来、尚且保留着些许牵绊温情的关系,被总结成了短短一句话。

    「前世贤契,来世蒙师。」

    老师。

    这个词在持明族中的意义,并不亚于寻常人口中的父母,要做的事情也与父母并无太多区别——持明蜕生便如同白纸,小到穿衣吃饭、大到受业解惑,通通都是需要由老师教导的。

    只是持明蜕生的轮回不止,师与徒之间的关系在岁月流逝中难免反复颠倒。不过在选择担起教导职责之时,不管心中认不认同,都必须恪守那条默认的规矩——前世纠葛,今生不续。

    这点在大多数时候都很好办到,毕竟重新蜕生的持明,长相、声音、性格甚至性别都未必与前世等同。但做不到、认不清的,也绝不会被允许接触新生的持明幼儿。

    “说是这么说,但这么多年下来,难免会有几个‘意外’,”临渊对身边的人解释道,“更何况,你本来就是特殊的。”

    她的声音并未压低,在周遭已经静默下来的氛围中稍显突兀,就连站在面前戏台上的人似乎也投来了几眼不满。

    她只好歉意地笑笑,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只不过转头时又对旁边人眨眨眼,满不在乎地弯起眉眼。

    临渊正在听戏。

    宣夜大道游人如织,朱红灯笼和团花绸布挂在高高挑起的檐角上,从街头连至巷尾。大约碰上了什么热闹节日,杂技班子敲锣打鼓地占了星槎码头入宣夜大道那座天桥桥头底下的好位置,来来往往的人都难免凑上去瞧瞧热闹,到是让戏台这边得了几分清静。

    台上唱着持明调的并非持明族人,但应该也是仙舟名伶,蕴在词调中的悲切浓重鲜明,一开腔就吸引了不少游客的注意力。纤细清越的嗓音犹如沾血丝线,将听众的心一点点缠绕勒紧。

    她唱:「靡靡赤龙,森森青松,世上荣华如转蓬,与君难再逢」。

    临渊低头专心致志地剥松子,手指轻巧地一压一掰,玉白色的松仁就落进了小碟中。

    伶人的声音越发哀戚。

    她唱:「斗酒欲饮月明中,埋骨复几重」。

    坐在她身边的小小人影转过头问:“这是什么意思?”

    临渊将剥好的松仁推给他,随口道:“这是在说饮酒要适量,喝太多就容易被埋。”

    “我觉得不是。”对方不信,男孩的脸庞尚且稚嫩,海青色的眼眸却已透出几分不合年纪的幽邃。

    “哦,那就不是。”临渊拿起桌上的琼实鸟串,鲜红果实上浇淋着一层晶莹剔透的糖浆,只是熬得稍微有些过了,咬在嘴里泛出点焦苦味。

    男孩似乎对她的敷衍很是不满,但也只是绷紧了脸庞和唇角,眉头也微微蹙起。

    这首持明时调临近尾声,唱曲人那句「如梦尽是空」如泣如诉,听得人几欲落泪。

    但临渊有些想笑。

    她也真的笑了出来,手指在桌沿上和着尾声节拍轻敲,又哼出了开头的那两句。

    “靡靡赤龙,森森青松……”

    男孩莫名其妙地看着她,临渊却不再继续,只是拿起玉兆,将巡镝划给捧着托盘来收打赏的茶童。

    “要不要去看看那边的杂技班子?听说那新来了个化外民,很是有一手绝活,”临渊伸了个懒腰,肩膀松懈下来,双手支在面前红木方桌上,撑着脸颊,笑盈盈地看着男孩,“就是表演前总不报备,惹得云骑军和地衡司天天来赶人,晚些说不定就看不着了。”

    “不了,回去吧,”男孩摇头,看起来有些兴致缺缺,“晚些还要练枪。”

    “那好吧,”临渊一只手上还握着玉兆,此刻那凹凸不平的纹饰也压在她的脸上,触感温润微冷,她轻叹一声,“真可惜,我还挺想看一次的。”

    话音落下,男孩站起的动作也跟着停顿,回过头来看她,很仔细地上下打量。

    确认她并不是无心说出这句话后,他的嘴角忽而抿出一个怪异甜腻的笑。

    与此同时,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群忽然僵住,如同故障的金人一样滞在原地,肢体僵直摆动。雾气悄无声息地弥散,远处的锣鼓声也淡了下去,唯有戏台上的名伶重又起了头。

    「靡靡赤龙,森森青松。」

    唱词依旧哀婉绵长。

    「今旦零落逐寒风,可怜谁与同——」

    男孩伸手挑起她颈边的红绸发带,指尖点在她的眼角,轻轻滑动。

    “也不喜欢这一场吗,”他微微用了点力,像是要刺进她的眼眶里,声音带出点遗憾,“真可惜,明明是那么辛苦才拼凑缝合出来的……”

    临渊一动不动地看着他,男孩的手离远了点,也学着她的样子叹口气,仿佛有些失落。

    “明明是你的记忆,你的梦境,为什么能如此轻易挣脱呢?”他双手捂住脸,身体轻颤,从指缝间露出来的眸却闪烁着绝非伤心或者沮丧之类的情绪,“我没有看错,你还真是个有趣的孩子啊——”

    临渊:“……”

    用仙舟热门流行语形容的话,这该叫什么来着?

    她有些苦恼:“大人,您能换一个模样吗?”

    男孩微侧过头:“你不喜欢这个样子?”

    “怎么会呢?”临渊的目光从街道上的背景板行人身上扫过,又看了眼台上的名伶,嘴角的笑容不变,“也实在是难为大人您……从我的记忆里找到他了。”

    她回转视线,再次落到男孩脸上,眼神柔软:“奇怪,我还以为我记不清了。”

    宣夜大街上的景象渐渐融进四周不知何时漫出的雾气中,在那些人本就模糊不清的面容上更添几分朦胧。

    除开她自己不提,这片世界里,唯有眼前这个男孩的面容鲜活生动……虽然因为五官过于清晰,也让那种令人不适的违和感更加明显就是了。

    就临渊所知的魔神名号,相关的前缀都与自身所掌握的权能有关。而相较于岩、尘、玉这些有着更加实质代指物,或者龙卷、漩涡这种容易理解对应元素的称呼,「梦」就显得虚无缥缈的多。

    梦之魔神。

    临渊到现在仍未知道也并不怎么想知道这一位的名字,但她向来善于审时度势,至少在察觉到某些事情之后,连不敬的称呼也在心中收了起来。

    梦在某种意义上对于持明来说确实是难得且新奇的,通常在不自觉进行回忆或是频繁做梦的时候,也往往象征着持明的这一世的生命快要抵达到了尽头。

    曾有人说,持明蜕生时的记忆都会被波月古海吞没,而后古海又会通过这些记忆与曾经主人之间存在的隐秘联系,通过梦境呼唤应当归来休憩的游子。

    临渊这一世也不过才二百余岁,在持明族中说是刚成年不久也不为过,更何况……她已经很久没有等待过古海的临召了。

    “其实我也很好奇,您在我昏迷的时候都做了什么?”临渊仍旧撑着脸颊,这个动作让她看起来有些天真,似乎毫无防备。

    在地牢中的那几次短暂相处、至少是清醒后短暂的相处中,她并未察觉到梦之魔神对她做出什么异常之举。

    那些看起来和实际上确实都很变.态的动手动脚不算。

    但在那之前呢?

    她昏迷的那半年,金鹏曾说梦之魔神来看过她几次,不是杀戮,也不是玩.弄梦境,仅仅只是……来看她?

    金鹏也不知道确切的缘由,只是陈述经过,但临渊暗中不由得提起了警惕。

    就连昏迷那么久的原因,说不定也要再打一个问号。

    无梦之人,梦之魔神曾这么评价她,可后来又说,她的梦境零落在血肉之中,并以此控制了她的行动。

    那种慢慢扎进骨血,如同树根蔓延吸食养分般的控制方式,让临渊记忆尤深。

    实在是太过相像了。

    和建木在身体中扎根时的感觉一模一样,而魔神的操纵如此轻易,只凭她当初咬下的那一口应该是做不到的。

    魔神再次将手伸了过来,只是这次按在了她的唇边。

    “可怜的孩子,”他,或者她用回了那种柔滑的咏叹语调,“你已经忘记了吗?你那么虚弱……那么渴求鲜血和力量的模样。”

    黑暗吞没了仙舟上的熟悉场景,临渊闻到了血腥与腐烂的气息。

    或许是在梦境中的缘故,视线还是清晰的,只是不远处架在山壁上的火把光线依旧如当初看见的那样朦胧。

    这一处场景也是从她的记忆里提取构建的。

    座椅倏然消失,临渊跌坐在柔软的干草上,牵动锁骨间的细链簌簌作响。

    啊,她想起来了。

    醒来时以为是过于饥饿而忽略掉的细节。

    肤色苍白,衣裙漆黑的女人双目与她近在咫尺,但临渊却看不清她的眸色,只依稀感觉到对方在笑。

    她的齿间衔着冰冷却柔软的感触,淌入喉中的液体也同样是冷的,腥味充斥着口腔,令人作呕,却又忍不住贪婪吞咽。

    比起味道,身体内蠢蠢欲动的灼热和饥饿能被这股冷意平息才是更重要的事情。

    临渊恍神中加大了咬合的力度,女人仍然在笑,然后侧头看着她,嘴唇张合,吐出声线甜腻的字词。

    她听不清女人说了什么,或许是因为头脑尚且昏沉,植入身体内的联觉信标没能发挥作用,又或许是因为身体长期缺乏养分,有某些东西正要脱离掌控,不得不将残余的理智分去压制。

    “不听话的坏孩子,要被惩罚才行——”她终于听清了这对她而言本该陌生的语言,只是在那之前,临渊就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

    她猛然松口,摸到腕间的细链,一把扯下,将末端的尖锥刺进了自己的肩膀!

    疼痛的刺激加速了清醒进程,但下一秒,尖锐的刺痛被外力更深地送进锁骨下方,穿透血肉,又在女人恶意的牵拉下摩擦出冰凉与灼热相交的感触。

    临渊的下巴被抬起,脑袋撞在石壁上时甚至感觉不到痛,对方仔细地端详她,像是看到了合心意的宠物或者物件一般心满意足地轻笑。

    临渊指尖下意识结了印记,但水刃从女人的身体中穿过,只在地上留下了一道道痕迹。

    她的思绪还在迷茫与混乱中徘徊,女人这时却很宽容似的,用尚带血腥味的手掌轻轻摸了摸她的脸颊。

    “不要让我失望呀……”

    另一边的锁骨也被尖锥穿透,末端被随手按进了石壁中,也许是超出了忍受范围的缘故,在临渊身体无力下滑的时候,连锁链摩擦的疼痛都变得迟钝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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