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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8 章

    上午十一点一刻。

    周御穿着背心走进卫生间甩上门,拧开水龙头往脸上冲了把水,然后接水刷牙。

    周瑞扬声问:“中午吃什么啊?”

    凭着肌肉记忆刷牙中的周御充耳不闻,对着镜子里迷蒙的样子发呆。

    忽然,发动机的轰鸣声在耳边隐约响起,她握着牙刷柄的手一顿,然后面无表情地吐了个泡泡。

    张忝录推门而进,带着喷香的烤鱼味,他提着用锡纸保温盒装起来的烤鱼,轻车熟路地放在餐桌上,然后对没搞清楚状况的周瑞说:

    “瑞哥,我爷爷做的烤鱼,烤了两条,你们尝尝,肉比较鲜,辣椒没多放。”

    “啊?”周瑞从沙发上爬起来,鼻子忍不住嗅了嗅,“你爷爷做的啊,闻着就好吃,那什么…”

    他走到冰箱前开始搜刮,“你等会儿,带瓶糟辣椒回去,我找找…咦?怎么不在冰箱?”

    “不用了瑞哥,下次吧,”张忝录一只脚跨出门,“我爷爷等我吃饭呢我得回去了。”

    说着,他人已经出了屋子,周瑞冲院子里“哎”了一声,喊,“周御辣椒酱放哪儿了?小张你先别急着走你等会儿!周御你去把人叫住,来我找找放哪儿了…”

    他兀自着急了半天,也没见周御踏出卫生间一步,而张忝录更是直接走没影了。

    “哎周御?”周瑞站在卫生间门口瞪着她,“你懂不懂点儿礼貌了?礼尚往来!你还能不能表示表示谢意了!”

    “年纪轻轻的,人情世故倒是挺讲究,”周御有气无力地重新抹了把脸,“没听见下次这俩字儿么,你下次给不得了。”

    “说下次只是个客气!你白活这么多年了周御,”周瑞还在谴责,“人小张上次说是蹭饭,还带了瓶酒过来呢,而且菜也是他炒的,咱俩光吃喝了,这次送了条鱼过来……”

    周瑞理智上觉得这个话题越说越奇怪了,但情感上还是继续说了下去,“不行,礼尚往来,我下次出差给你带吃的给他也带一份儿吧,多少是个意思。”

    “随你。”她懒得掰扯,回房间换衣服去了。

    烤鱼很好吃,而且刺少,配菜放了点冬瓜和茼蒿,微微辣。周御吃了不少,稍微出了些汗,整个人有精神了点。

    “对了,”周瑞挑出块鱼肉夹到周御碗里,自己逮着鱼尾巴嗦,“早上小张来找你了,也没说什么事儿,我说你起床气太大,后来就没叫醒你。”

    “嗯。”

    周御把那块鱼肉夹回他碗里,放下筷子喝了口水,“吃不下了。你干脆把脑子也嗦一遍得了,放着肉不吃演什么舍己为人无私奉献呢,这儿统共就俩人。”

    “我就好这口,你不懂。”周瑞不理她。

    周御“啧”了一声撇开视线,脑子里不由自主地想象了一下周瑞叼住活鱼头的样子,忍不住恶寒了下。

    晚上八点。

    夜色包围世界,拔青街路灯亮起,灯火通明的一排院落尽头,一处黑着灯的院子静静坐落着,显得格外的孤独。

    漆黑的卧室里,周御窝在被子里一动不动,一条胳膊伸在外面,以一个趴着的姿势闭眼睡着,眉心不时地微微皱起。

    “嗡——”

    “嗡————”

    张忝录靠在车上,抬眼看向前方,耳边是平稳有规律的“嘟嘟”声,写字楼的出口走下来几个跟他挥手打招呼的同学,他冲对方点了下头。

    临到快要自动挂断,他才从电话里听到了成功拨通的动静。

    “你在家么?”他问。

    “…嗯。”

    “周御?”张忝录声音大了些,“怎么了?”

    “没事。”

    舌头都懒得卷了,还没事,张忝录发动着车,挂了电话。

    周御迷糊间又睡了过去,这次她做了一些乱七八糟完全记不住内容的梦,梦境又乱又多,捉摸不透,像走进了迷宫里。她痛苦地呼吸着,躲开一段又一段被诡异笼罩着的熟悉画面,身体因为愤怒而无意识地微微挣扎。

    直到卧室的门被反复敲响,声音闯进耳膜,周御才挣脱掉这一切,喘着气睁开了潮湿的眼睛。

    她瘫软在床上,眼睛直直地看着天花板上顶灯的影子,身上的肌肉没那么紧绷之后,她才坐起来开口:“别,敲,了……”

    话一出口,她才发现自己的嗓子仿佛被钢刷刮过一样,沙哑的不成样子。

    张忝录一把推开门,视线直直地撞在周御身上,借着被打开的走廊灯,他看到了周御刷白的脸色和柔和贴在脸侧的发丝。

    她安静地靠在床头,眼睛虚虚地朝这儿看了一眼,便平静地垂了下去。微弱的光线顺着她脸的轮廓无声描下了一幅光影。

    “发烧了?”张忝录站在门口问。

    “没,你来干什么。”

    “来看看你嘴有多硬。”

    “有屁就放。”

    “今天不放屁,体温计在哪儿?”

    周御不耐烦地说,“没发烧。”

    张忝录细细地打量着她的神情,半晌后,他视线一顿,想起了什么,“…痛经吗?”

    “……”周御想说你可真是个高手啊,给了别人,不管男的女的,怎么也要委婉一下,问句是不是肚子疼,到你这儿就直接成了临床诊断。但她现在连做个表情的心情都没有,更何况说那么大段话了。

    于是她干脆板着个脸不吭声。

    张忝录也不管她什么反应,转身去厨房拿了个小碗上饮水机接了一碗温水,回到卧室走过去递到她嘴边。

    周御转开脸,顶着破锣嗓子拒绝,“没残废,有事明天再说。”

    意思就是你该走了。

    张忝录放下手里的碗,搁在床头柜上,视线在她面孔上停了一会儿,“你哥呢?”

    周御摆手让他赶紧走。

    成功撵走张忝录后,周御抖着手腕端起那碗水一饮而尽,然后酝酿了半天爬起来走向卫生间。

    短短一段路,冷汗便浮在了她的额头,她弓起腰顺着牙关调整呼吸,直到身上的痛意被压下去一部分,周御才抚开脸侧的头发,回手关上了卫生间的门。

    她没顺便往镜子里看一眼自己的样子,上完厕所便挪了出来。

    白天还能勉强当个人,一到晚上就跟个废人一样,周御不知道在心底骂了多少遍脏话,一到这时候,她就恨不得干脆把这烦人的器官给直接端了。

    咬牙撑在门框上蹙眉半晌后,周御认命地扶墙而行。忽然,客厅的门锁扣被人拧开,“咔哒”一声脆响,周御绷着脸站直身体,手从墙上移开放在身侧,平静地回头看去。

    张忝录手里提着一大袋东西,他走到茶几边上,从里面掏出一个四方盒子,拿出里面的东西充上电后,他又摆了一桌子精致的小份蛋糕,挨个拆开介绍,“草莓,提子,巧克力。”

    周御绷着的脸一裂,靠在墙上一字一句地吐出五个字:

    “这他妈你家?”

    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整间屋子暗乎乎的,只有一小段走廊灯开着,也就是周御头顶的那段,张忝录不答反问,“怎么站着不动?”

    周御的表情看起来骂的很脏,尽管她什么都没说,张忝录还是感受到了。

    他抬腿慢慢走近,不太确定地问,“要不要…去医院?你这种疼法好像不太正常,你真的止疼药过敏?”

    周御:“很吵。”

    一股冷意蹿进身体,她缩了下肩膀朝卧室走去,不理会身后的烦人玩意儿。

    张忝录抬了抬胳膊,又放下,按住眉心叹了口气。

    如果现在过去撑一下,他毫不怀疑,周御绝对会奋起一脚,踹飞他。

    等周御重新躺回床上,暖宝宝也热好了,张忝录拔掉插头,捧着暖乎乎的黑白色熊猫暖宝宝走向卧室,不由分说地塞进她被子里,然后蹲在床边,抬眼问她,“吃点甜的心情会变好,也能有力气应付你哥,你要吃哪个味道的,我给你拿过来。”

    周御拖着暖宝宝放在冰凉的肚子上,闻言眼神下移,对上了他的眼睛。

    她错开视线,余光看到珍珠耳扣晃了晃,张忝录扭头看了眼床头柜上的空碗,接着神色如常地望向她,等她回答。

    “提子。”她说。

    张忝录跳起来,冲向茶几捞起那块蛋糕,又去厨房拿了把勺子,一路送到周御面前。

    周御看向那把铁勺子,接过使力握住勺柄,另一只手托起蛋糕底,挖了一勺伸向紧抿的嘴唇。

    清甜的提子味融化在口腔,冲击着味蕾和思绪,勉强吃了三勺后,便抵不过涌上来的强烈酸痛了。这感觉不知源头,带着混乱的眩晕感,蹦跶在身体各处,每每都能把周御折磨个够呛。

    而她就跟渡劫一般,只能强忍过去,没有任何的捷径可走。

    她捏着勺子停住动作,把手上的蛋糕不着痕迹地递回张忝录手上,想要赶在脱力之前撑着床躺回去。

    张忝录连着蛋糕底拖住她的手腕,紧紧盯向她的脸色,周御把勺子“哐当”一声扔进旁边的碗里,牙关忍不住打了个颤。

    “这是痛经吗周御?我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谁痛经能这样?你告诉我你怎么了,哪种疼,哪儿疼,周御!”

    张忝录抖着嗓音问,低头把蛋糕拿开,看向她无力苍白的手腕,“怎么这么冷……”

    周御抽回手缩进被子,躺倒在枕头上闭起眼睛,冷漠地吐出一个字:“走。”

    张忝录闭了闭眼,站起来出了卧室。

    一分钟后,他端着一盆热水重新蹲回床边,探手从被子里拉出周御的胳膊,将热毛巾从她胳膊到手心的地方裹了一圈。

    周御一动,张忝录就隔着毛巾使力,凛声出口,“别动!”

    她对这种命令式的语句有条件反射,就算这会儿脑子跟浆糊一样,还是下意识反抗着又抽了一下胳膊。

    张忝录把她另一只胳膊也拉了过来,换着胳膊敷了半天,又拿出手机看了会儿。

    然后跟着记忆找到手上的穴位,也不知道有用没用,拉着周御的手胡乱按了一通,把两只掌心揉热之后,重新塞回了被子里。

    活动了下发麻的腿,张忝录伸出手背碰了下周御的额头,还是冰冰凉。

    他叹了口气,尝试着小声问了句,“睡着啦?”

    周御眉心抖动,对这句话却没什么反应,张忝录出去换了盆水,再次重复着给她敷手心。

    凌晨三点。

    周御嗓子里“哼”出一声,缓缓转醒,她眨眼看向头顶的圆形顶灯,舔了下干涩的唇,感受到肚子上还温热的毛茸茸,她捏住熊猫耳朵拖到一旁,喘着气坐起身靠在床头。

    屋里静的可怕,窗帘密不透风地将微弱月光遮挡完全,放眼望去,几乎看不到任何影子。

    周御按开床头灯,视线落在床头柜的保温杯和盖上盖子的缺口蛋糕上,拿出手机看了一眼。

    三点零九。

    拧开保温杯感受了一下,温的,她抿了两口,拧上盖子,起身走到窗边,抬手拉开一半窗帘,月光流泻进屋,照在她的身上。

    朝院子和紧闭的大门看了一眼后,周御躺回床上,关掉床头灯,任由月光柔柔地降落。

    然后呼吸平缓地沉沉睡了过去。

    周日一早,张忝录打车去机场,踏上了回苏市的飞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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