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探的人拿着小渔女扮男装后的画像，沿着石井县周边一点一点地查，拼拼凑凑出小渔这几年的生活。

    她居无定所，辗转多地，走到一处就找些破庙、废屋容身，经常与乞丐住在一处。平日里主要靠着代笔写信、抄书过活，有时也打点零工，但因为身子骨瘦弱干不了重活，一次赚个三文五文，也只是勉强果腹，有富余的就接济接济其他乞丐。可以说除了会写字，小渔这些年过得和一般流民没什么区别，但探查之人还是发现了一些可疑之处。

    他们从后向前捋了捋能查到的小渔曾经待过的地方，最远的可以追溯到两年前，石井县，玉砂县，茂陵，椿山口……虽然不全，难以查到小渔最开始的来处，但巧合的是，这些地方都曾是祝家军驻守过的地方，小渔到那些地方的时间也与祝家军大致重合。

    她通常会选择一个离军营最近的村子，在那里摆摊代笔或是干些零活，军中甚至有几个士兵还找小渔写过信，对她的画像有印象。

    看到这儿，祝子昂愣住了。原来贺兰晴这两年一直跟着祝家军！一直就在自己身边！一个念头忍不住冒出来，她是为了自己吗？

    念头一起，祝子昂再也坐不住，终于打破了自己十多天的坚持，再次站到了贺兰晴的房门前。

    贺兰晴身上的伤已好了许多，不必再整日趴在床上了。虽然祝子昂只是把她关在院子里，允许她在院内活动，但贺兰晴却一次也没出过这间屋子，许是觉得和祝子昂在院子里碰到会让他不自在，她每日只在屋内一点点练习走路。

    祝子昂进来的时候，贺兰晴正坐在桌前喝药。

    他记得贺兰晴以前说过她不喜欢喝苦涩的药汤，每次都要吃一把蜜饯才能勉强喝完。但现在的贺兰晴虽然皱着眉，却能一口气喝完一整碗了。

    贺兰晴看到祝子昂时有些吃惊，随即垂下眼，变得有些不自在。

    她是不愿意见到自己吗？祝子昂猜测着，胸口有些闷闷的。

    他屏退了侍从，将马麟将军的信放到贺兰晴眼前的桌上，“马将军查了当年的传信兵，似乎真有些问题。”

    贺兰晴闻言愣住了，她本已放弃了希望，却没想到祝子昂真的去查了当年的事，他还愿意尝试着相信她！贺兰晴难以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就像冻在冰块里的人，忽然感受到太阳的温暖，又唤醒了她的生机。

    贺兰晴看着祝子昂，眼中闪着灵动的光，这光芒让祝子昂有一瞬间的晃神，仿佛又看到了六年前那个策马跑在阳光下，自由自在的贺兰晴。他别过眼，不想让自己的情绪暴漏，贺兰晴这才反应过来，也慌忙低下头，拿起那封信细细地读。

    看完信的那一刻，贺兰晴的激动无以言表，仿佛有千言万语要说，又不知从何处开始，最后只汇成一句“谢谢你。”

    没有人比祝子昂更理解贺兰晴此刻的心情，因为他们背负着同样的枷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