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暗花落
第二十三章
半月后。
亥时。
“咳咳咳，咳咳咳……”
“陛下！”一太监大叫，“来人啊，传太医！”
慕世安拿起手帕擦了擦血，顿感眼前昏花，全身无力，晕了过去。
醒来时，慕世安看见太医围在自己的塌边，似乎在讨论什么。
只见众太医跪了下来，“陛下，您……可能时日无多了。”
慕世安愣住了，又开始大咳嗽，鲜血不断的吐出，浸染了被褥。
“陛下！”
“咳咳，时日无多了吗？”慕世安自言自语，“罢了，都退下吧。”
“是。”
竹芝站在旁边许久，开口问:“陛下，您……”声音似乎被卡在喉咙里，难以发出。
“竹芝，将朕扶到案台吧。”慕世安勉强挤出笑容，似乎在安抚竹芝。
竹芝将慕世安扶过去，生怕出什么闪失。
“竹芝，你我相识，便也是如同轩儿与花柳一般，只是那时，我已弱冠，而你还是一个小丫头，时间真快啊。”慕世安看着竹芝，不由得感慨。
“陛下……”竹芝眼眶有些发红。
“竹芝，回去休息吧，我想自己一个人坐一会，好吗？”慕世安提起笔，像是要写什么。
竹芝也看到了，点了点头，为慕世安拿来了外披，便离开了。
……
慕世安思索片刻，拿起笔，颤抖的手，让字有些歪歪扭扭。
卯时。
“咚……咚……咚……”
“皇上驾崩了……”
举国哀悼，只见天地间，白茫茫一片。
“陛下……”
“皇上……”
颜温伏在慕世安的灵柩前，大哭，后宫妃子伏在身后。
慕浩轩有些难以置信，他的父皇，就这样仙逝。
张贵妃站着旁边，有些茫然，“明明死了应该高兴，为什么心里还是有些堵得慌。”她自己问自己，她似乎也不知道。
这些年，她身居深宫，与嫔妃争宠，后来发现，自己不过是皇帝的玩物，自那后，她一心也只扑在高位上，但是今日这般，实属令她自己不解。
她现在，似乎也没有什么理由为慕世安哭泣，也只能默默注视着他。
慕浩轩也注意到张贵妃，一个人默默站在角落，看着她盯着慕世安发愣。
葬礼结束了。
竹芝在乾坤宫为慕世安收拾整理，只看见桌子上，摆了一个木盒子，上还有“竹芝”二字。
竹芝有些疑惑，拿起盒子，端详了一番，确定没有危险后打开。
“嗯？这些？”竹芝看着手里的盒子，呆住了。
她拿起一封上写“竹芝”的信，打开。
“竹芝，见字如面，这时候，我应该已经走了吧？竹芝，朕有愧于你，未能给你一个名分，只能让你在我的身边成为一名侍卫，竹芝，还记得吗？你告诉我，你喜欢吃沙枣糕，喜欢一切新鲜事。……盒子里，有沙枣糕，有一张地契，还有十万两白银与一百两黄金。竹芝，若是宫中待倦了，便出宫吧，那令牌，便是我赠与你最后的自由了。……若是我走后，皇室战争爆发，朕希望，你能够保护好皇后，仅仅保护好她就够了，竹芝，我爱过你，但是我不能爱上你，请你原谅我的错，好吗？”
“吧嗒……吧嗒……”
视线渐渐模糊，眼泪打湿了信纸。
竹芝拿起沙枣糕咬了一口，混着眼泪吞了下去，“陛下，我会做到的。”
张贵妃倚靠在椅子上，桌上还有未处理完的政务。
“来人，把凌儿唤过来。”
……
“母妃，”慕浩凌走进来，行礼。
“你今日也看见了，慕世安死了，那本宫，现在就是最大的执政者，”张贵妃慢慢站起身，走到慕浩凌身边，“凌儿，这么多年，我也知道，你一直都很仰慕你的太子哥哥不是吗？甚至……”
慕浩凌脸沉了下来，“够了，有什么，您说吧。”
“很简单，”张贵妃快步走到案台旁，拿起一封信，“将这个，今夜无人时，送出宫，送到你的祖父那里。”
“你要造反？”慕浩凌额角青筋暴起，有些诧异的问。
“怎么能叫造反，是夺位，如今这皇帝驾崩，我自然而然成为治国理政的最大者半月来我功绩有佳，各位大臣虽是口上不说，想必心底早已默认。如今我只不过是巩固权势，让我进一步登上皇位，成为女皇，有何不可？”
“母妃，你怕是活在梦里。”慕浩凌不可置信的听到张贵妃的话。
“当然仅我一人自然是不能做到。凌儿，母妃希望你可以成为太子。”
“我说过很多……”
“本宫当然知道。但是反过一想，假如我今日起兵夺权，若是我失败了，这慕浩轩必定是太子，那你觉得我们母子俩还有什么活下去的余地吗？且先不说当朝我皇族法律严厉，诛九族，诛十族的不在话下。而你又偏偏仰慕你的可笑的哥哥。若如今你成为太子想必一切都会在你的手下，难道不是吗？”
慕浩凌思索片刻，沉默不语。
张贵妃见慕浩凌有些动摇，“凌儿，若是你成为太子那你想，这慕浩轩岂不是自然而然的成为你手下之人？你哪需要有什么花柳松影去争夺他？本宫并不是什么傻子，自然可以看出你对的花柳心存芥蒂。一旦你我大权在握，家花柳碎尸万段也不是不可。届时再给他安上一个侮辱皇族之名，那一切不都自然而然成了吗？”
慕浩凌承让，自己的确动摇了，“我今晚只需要把这封信送到祖父手里就可以了吗？”
“对，凌儿，你终于开窍了。”张贵妃有些猖狂的看着慕浩凌，“母妃今日便会将一切实施，详细的写给你。你先按照计划就可。”
慕浩凌拿过信，“儿臣告退。”
看着慕浩凌离开，“哈哈哈哈哈哈……慕浩轩，且看鹿死谁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