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害

    夏落染捞起手机,微信跳出条消息,她眯了眯眼,这么晚了还有消息?

    1:【你的手表落在这了】

    1:【怎么说】

    夏落染这才想到走的时候太匆忙忘记把洗米时摘下的手表拿回来了。

    嘶。

    山野有雾灯:【那你明天拿到实验室吧】

    那边停了一会,才回:【我最近几天没空,不去实验室】

    喔。

    山野有雾灯:【那你什么时候有空】

    1:【我有空的时候再叫你吧】

    1:【现在还不确定】

    夏落染也没说什么,敲下一个好字就发过去。

    手表。

    她怔了怔。

    那是她高中一直戴着的手表。

    …

    夏鹿扬扶着莫珉知进入市医院。

    昨天晚上他突然发起烧,把夏鹿扬吓得不轻,他可是才领了他妈的命令要好好照顾人家的。现在才过没几天就出了这事。莫珉知这人本就经不起折腾,现在更是整个人都愈发地呈现出病态。

    “你稳着点,”夏鹿扬把他扶到过道座椅上,“先在这缓下,我去缴费。”

    “嗯。”莫珉知无力地哼了一声,全身瘫在椅子上,烧得他头昏脑涨的想吐,死命地抵着下颚,连回答的力气也没有。

    模糊之间看见有人靠近,莫珉知戴着口罩,嘴角无力地扯了扯,吐出一句:“怎么这么晚才来?”

    他以为是夏鹿扬。

    “……”没说话。

    莫珉知不耐烦地抬起头,对上一双和他有几分相似的眼,两个人的眼里都闪过一丝诧异。莫珉知的嗓音染上几分沙哑:“你来干什么?”

    莫辰逸也跟他犟:“管我?”

    “别靠近我。”他厌恶地挪了挪身子,“离开。”

    莫辰逸冷哼一声,遂把他搀扶起来往发热门诊走去,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道:“得了,别死要面子活受罪的,要是烧死了我看那谁不得又骂死我。”

    “……”莫珉知被他叉着,坐也不是推开他更是没有力气,只能被他拖着走,这才反应过来他穿着白大褂。

    “来医院实习?”他状做随口一问,也没想到他会回答,“嗯。”

    又冷场了。

    “夏学长你不用担心,”莫辰逸想起刚刚遇见夏鹿扬的场面,“他还在排队,你只是先去发热门诊外面坐一会。”

    毕竟他个外科医生也没办法管到这来。

    “你放心,”莫辰逸随意吐出一句,口罩戴的他有些闷,“你既然进了医院,那我们便是医患关系,我不会向无关紧要的人透漏个人信息。”

    他把他扶到休息座上坐好,正欲开口,一旁路过的医生便叫了他一句:“莫医生,王主找你,说有一台极为重要的手术他上场,要你去旁观看学习。”

    莫辰逸点点头:“好。这就过去。”

    正事要紧,莫辰逸看了一眼身边没有动静嗑着眼在闭目的人,还是在一旁很近的距离给他打了杯温水放在他的左手边才跑着离开。

    莫珉知感觉到身旁没人再盯着他,这才堪堪睁开眼,温水的烫度让他回过神来,他的嘴角讽刺地勾了勾。

    他那弟弟,还真是想要挣脱束缚呢。

    但是他也不是不懂的人,这几年一直不是待在医院就是在莫设衡身边,官场上的尔虞我诈和医院里医生团结一致对抗病毒反差太大。

    只可惜生在他们家,莫珉知的眼眸垂了垂。

    …

    夏落染打开微博。

    她已经把第一本书完结一个月有余,但最后一条微博时不时还有人在留言,她点开看了看,充斥最多的——

    居然是要她出实体书。

    她一向喜欢实体书多于网络书,初中时房间书柜里就已经存了满满当当的一柜子书,总觉得纸质版的捧在手里会有电子版的满足感。但是近些年来纸质书的价格在不断上涨,需求量也在不断下跌,加上她自己又懒,没什么劲去搞这些。

    《初眠》的人设是女警官×男医生,至小青梅竹马合拍的两人在选专业中选择了不同的道路,继而引发出的两种人生的碰撞,最后女警官因一场意外牺牲,男医生辞职带着他的爱人回到他们小时候的城市。

    初次选择相识的城市,也是最后告别的城市。

    想到最后的结局,夏落染还是有些酸涩地揉了揉眼睛,一开始本来是没想过要这么写的,后来在剧情慢慢发展中,人物形象也已经逐渐塑造起来,结局导向也由不得她这个作者去写,也就是她自己看着她一手塑造的人物be。

    手机不适时地弹出一条消息,打破了夏落染的情绪。夏落染瞥了一眼赶紧打开,这可是班群消息,不敢不看。一般只有重大通知教授才会动用班群。

    夏落染仔细地看了一眼:《论当代纸质文学与网络文学》课题报告。

    挺凑巧的她刚好也在琢磨这事。

    郑教授:【请各位同学认真阅读此文件,并做出一定理解报告,下节课时我会抽查】

    …

    晚上例行打电话的时候,夏落染从许思口里得到了一些消息。

    那边还时不时可以听见夏至深的低骂声,夏落染有些吃惊,她爸从小到大没也骂过她几次,她自然没看过他生气的样子。许思安慰了身边人,才和女儿讲话:“你爸和你哥吵架了。”

    “嗯?”夏落染很难将这两人成为吵架双方联系起来,毕竟在他们家吵架一般也很难发生,“怎么了?”

    “你哥那边资金运转不过来,没法将写字楼的价格打下来,他这人你又不是不知道,追求完美,不会将自己的要求降下来,你爸又觉得实在不行就找一个小一点的地方先将就一下,他又不肯。”

    夏落染理了理,才开口:“所以,因为资金?”

    “唉,”许思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她已经隔在父子俩之间很久了,“你哥那人也犟,你爸说国内事情都给他,至于怎么处理他一个人全负责,也不提供资金和人脉。”

    夏落染抓了抓头发。

    突然有点可怜她哥。

    她挂了电话,思虑再三才给夏鹿扬发了条信息:【哥】

    那边许久没回。

    夏鹿扬因为和夏至深吵了一架,心里憋屈地慌,挂完电话就冲进卫生间洗了个冷水澡。这几天他连着跑了许多次地方,不是没遇见合适的就是价格是他承受不住的,还要去看一堆关于上市公司的交易,他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他叹了口气,又继续把冷水从头上浇下。

    隔着窸窸窣窣的水声,夏鹿扬听到极为不真切的敲门声。他关掉花洒,“怎么了?”

    “你妹的电话,”外头是莫珉知半睡半醒的声音,“在客厅里响了有五六次,我接了,她说在楼下等你。”

    “让她上来。”夏鹿扬疲惫地捏了捏鼻梁骨,“我没劲折腾。”这几天起的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天天凌晨三四点睡八九点就起,还要看一堆密密麻麻的文件,关键是事还没一件成,换谁谁不烦。

    “她说不行,”莫珉知饶有兴趣地把原话复述给电话那头的夏落染,又把她的回答转给夏鹿扬,“不太方便。”

    “……”夏鹿扬张嘴想骂粗话,还是忍了忍,“那叫她滚蛋,老子要睡觉。”

    “她说你不来就不走。”莫珉知低笑一声,这兄妹俩脾气还如出一辙呢。

    …

    夏落染轻踢小区门口大树下的花盆石子,待看见高大的身影笼罩在她身上时才抬头,一眼就看到夏鹿扬那满脸怒气和双眸下的黑眼圈。

    …

    “找我什么事?”夏鹿扬低哼一声,“老子困得想死。”

    “你是转行当大熊猫了吗?”夏落染手里拿着杯奶茶,吸了一口才问她哥。

    夏鹿扬已经撑不住快要睡着了,刚好点的咖啡上来,他猛地灌了一大口,才慢吞吞地自嘲:“大熊猫也比我值钱。”

    “那是当然。”夏落染偷笑,看见他一脸黑线地盯着她才正儿八经地开口,“你最近挺累的?”

    “是挺烦的。”夏鹿扬估摸着他这妹妹急急忙忙地来找他可能也知道了个七七八八,“资金运转不过来,地方找不着,合作谈不下。”许是苦闷多日没人可以听他吐槽,这一说他的鼻子竟有些酸涩。

    他的一腔热血像是被冷水直接浇下。

    跟个废物一样。

    他之前那一年在自家公司工作时虽也有谈成过几次让他爸都对他刮目相看的合作,但自己发展和依靠别人发展是真不一样。

    他吐了口气。

    夏落染低下头,手指绞了绞,但是她又不知道自己可以做些什么,只能尽量安慰他:“你别伤心,要不然我把我的零花钱先借你用用?”

    “你那零花钱,”夏鹿扬瞥了她一眼,不屑地嘲笑她,“还不够杯水车薪的。”

    夏落染本来就不擅长安慰人,这下被他这么一激更不想理他,直接气鼓鼓地扭头看向窗外。晚上九点,但这才是江宁的夜生活时间。

    “干嘛回来江宁啊?”夏落染盯着灯红酒绿,很像在走马观花一样地看着,“燕澄不行嘛?再说了爸妈以后回来不也得在燕澄那边生活?”

    他俩是燕澄市人。

    夏鹿扬顿了几秒,嗓音染上几分倦意:“大都市嘛,近几年又在开发高潮,”伸手抓了抓隔着玻璃的窗外,“有这条件谁不想拼命往外走?而且爸说如果顺利回国之后,一切事物将由我负责和管理。他会和妈妈进入退休生活。”

    可是这样你会很累耶。

    夏落染把这句话死命地压在牙齿后面。

    眼廓的红已经出卖了她。

    “放心吧,”夏鹿扬看着她那要哭不哭的表情,伸手扯了一下她的脸,“过了这段时间就好了。明明累的是我你伤感什么呀。”

    夏落染被他扯得很疼,嘴上又是吃了机关枪一样嫌弃他,“你干嘛呀,跟莽夫一样动不动就动手,烦死了。”

    “行行行,”夏鹿扬把最后一口咖啡喝完,在桌上留下两杯饮品钱,架起夏落染,“走了。”

    夏落染把准备好支付的付款码摁退出,这不是有人哭着喊没钱还能买单吗?

    …

    夏落染不想打车回学校,两人便沿着校前路走回学校。

    “哥。”夏落染偏着头,没对上他的眼叫了他一声。

    “嗯。”夏鹿扬本是看着手机里的报表,听她这么一叫关闭屏幕,“干嘛?”

    “其实,”夏落染踢开旁边的石子,把憋在心里很久的话告诉他,“我一直都觉得,你挺厉害的。”

    “小时候我不小心把爸爸的奖杯打碎了也是你替我挨的打,长大之后你也一直都挺护着我的,你记不记得之前你拼的那些积木,我都觉得可以一点一点慢慢去拼凑起来这些的人,真的很有耐心。”

    “爸妈出国那六年,都是你在照顾我,虽然有时你也会骂我,但是那六年我是真觉得有你在挺好的。有次放学被人尾随,你不是还在上课嘛,我就一直在门卫室那里等你放学你还记得嘛,后来你就说让我先在图书馆写作业等你放学在一起回家。之后那种一个人回家惴惴不安的心情就没有了。”

    “之后你也离开家的时候,我反而觉得很不习惯。但是每个月你都会比约定的时间还要准时给我生活费,你一直说是爸爸让你转到我卡里的,但是我偷偷问过妈妈,每一个月只有百分之六十是她和爸爸给的,多出的百分之四十是你自己兼职多给我的。”

    “所以哥哥,”夏落染吸了吸鼻子,看向高大的男生,暖黄色的路灯把他的脸廓照得柔和,他盯着某处,眼角却是不可控地通红,“你一直都很厉害。”

    不必因为一点小事怀疑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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