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莫辰逸笑，也没说什么，知道她是这种不可以逼急的性格，得留一点给她自己去思考和判断的空间，“睡觉吧不早了。”
“嗯。”过了这一会，夏落染的瞌睡虫这下上身了，这下没一会就睡着了。
这一晚除了莫辰逸，其他人都睡得挺好的。
…
夏落染醒得时候天才蒙蒙亮。
她转了个身，看向一旁等到三点多才睡着了的莫辰逸。一瞬间想起昨天晚上两个人讨论的话题。
所以……她要答应让他追求他吗？
当初他在最关键的时候给予她信心和勇气，在她最无助的时候是他坚持帮助她，她是应该感谢他的。但是他后来还是欺骗了她，明明在定目标大学还在和她商量，最后一晚还在跟她说高考加油的人最终还是放弃高考选择了更为安稳的留学。
可是……他话里的苦衷，到底是什么意思？
夏落染摇了摇头，她本就心悦于他，但是现在人在她面前又有一种不真切感，仿佛那人会再次因为什么而不辞而别。高中也是她先动了那层薄膜，最终结果也是她默默消化了很久。
犹犹豫豫之下，夏落染竟再次睡着了。
…
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外面已经阳光明媚了。
而一旁沙发上的人也不在那了。
夏落染蹙眉，坐起来抓了抓头发找到手机想给莫辰逸发个消息。字还没打完房门就被打开，莫辰逸换好了外衣，站在那里：“去洗漱吧，然后我们下去吃饭，我刚刚过去那边看了一下那两个人还在睡觉。”
“好。”夏落染揉揉眼，下床。
…
等他们吃过早饭后回到那一层楼，才看见在群里导师发的十一点返校的通知，而距离现在，还有两个小时。
刚走到莫辰逸和江祈年的房间，就听见里面传来两声不同音色的尖叫。莫辰逸急忙把房门打开，夏落染冲进去一看，顿时一个头两个大。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明明都穿着衣服还抱着被子捂在胸口。江祈年的耳朵很红，宋知蕴则是一张脸滚红得成猪肝色。
看见熟悉的两张面孔一脸不关我事的站在那里，那两个喝醉酒的一人盯着一个。那场面要多搞笑有多搞笑。
夏落染最先忍不住笑出声来，拉起一脸已经快哭的宋知蕴，对莫辰逸点点头：“我们先回房间收拾一下。”
“好。”
…
待夏落染扶着宋知蕴到房间里后，她一整个人直接趴在床上。缓过来后才艰难抬头看向正在吃糖的夏落染：“我昨晚…没干什么丢脸的事吧？”
“你？”夏落染要笑不笑地看着她，看她再次涨红了一张脸才笑出声来，选择实话实说不逗她玩了，“首先，我也不知道你是被莫辰逸还是江祈年架上来的。但是我过去的时候，看见你和江祈年趴在一起睡觉，身体挨得很近耶。”
宋知蕴一时也承受不了暴击，讷讷地看着她。
“然后，是莫辰逸把江祈年从他床上薅起来。”夏落染想了会，稍微委婉地告诉她，“但是我没把你薅起来，莫辰逸就让你在他床上睡。”
“事情就是这样。我走后就不知道你两有没有干些什么事了。”夏落染一脸揶揄地看着她。
宋知蕴二十二年的人生还没如此出糗，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什么，眼圈红红的。
夏落染看她这幅模样，也狠不下心去说她，轻拍了下她的肩膀：“没事，我看昨晚江祈年也睡得很死，不就是在一个房间不同床上睡觉嘛，这又没有什么。”
突然想到些什么，她看了眼宋知蕴还没换下来的衣服：“你先去洗个澡，然后我们去吃个早饭，再回来收拾东西，十一点要回学校了。”
“嗯。”宋知蕴吸了吸鼻子，起身翻衣服。
…
4032房。
江祈年一脸懊悔地坐在床上，眼神还有些不清醒，朦朦胧胧地看向莫辰逸，小心地开口：“我昨晚…没做什么畜生事吧？”
他虽然酒量不错，但喝醉后断片也是断得很厉害。
莫辰逸瞥了他一眼：“畜生事应该是没有，不过你，”他故意顿了一下，看着江祈年那呼之欲出的急躁，“把人家搂着睡了。”
“什么？！”江祈年顿时石化，“你你你…你怎么没一巴掌打醒我？！”
“你觉得我打得醒你？”莫辰逸喝了口水，悠悠道，“不过为了让你别太丢脸，我把你丢到另一张床上了。不然你觉得你今天早上能那么安然无恙地醒来？”
“谢谢兄弟。”江祈年的心终于沉下去，又想到了一个关键问题，“欸那你昨晚去哪里睡的？”
“没去哪里。”莫辰逸罕见地逃避问题。
“不像你，”江祈年这下猜出些什么，“你去夏落染那边了？”
“没有空余房间了，睡她们房间的沙发。”莫辰逸漫不经心地收拾着行李箱，也没说夏落染主动提的这事，“女孩子家家的，一个人住总归有些小危险，有个熟悉的人陪总好过一个人。”
…
学校。
夏落染跟夏鹿扬最终确定完了时间，把行李箱的衣服拿出来打算换两套新的带回家，却发现本来应该在酒店还给莫辰逸的外套还原封不动地放在行李箱中。
她叹了口气，自己这脑子啊。
打开手机给他发了条消息。
山野有雾灯：【你还在学校里吗】
他们统一在学校下车，但现在已经过了半个小时，夏落染也不确定他会不会在学校里，为了不跑空保险起见还是给他发了条消息询问。
那边回的很快。
1：【在，怎么了】
山野有雾灯：【上次那个外套我忘记还给你了】
山野有雾灯：【你在实验室吧】
山野有雾灯：【我去找你】
1：【我现在不在实验室】
1：【你发个位置给我看看吧】
夏落染把女生宿舍的定位发给他。
1：【我在宿舍楼下等你】
山野有雾灯：【好】
…
夏落染抱着叠得整齐的外套进了电梯。
五一放假人不是很多，只有零星几个同学，也没有在半道上电梯的同学，电梯速度很快，一会就到达一楼。
夏落染一走出就看见熟悉的身影站在大门口。
那人宽肩窄腰，身形挺拔。
她快步走到他跟前，把衣服递给他，他没有不耐烦的神色，但夏落染还是开口道歉：“不好意思啊，天气这么热还让你等。”
“没有关系。”莫辰逸手里的外套散发着山茶花的味道，他的眉稍扬，低头看着她，“还有事吗？”
“没了，”夏落染摆摆手，“你赶紧回去吧天气太热了容易中暑。”
“那我还有事。”他心情不错，开口声音愉悦。
“什么事？”夏落染下意识地回答。
“你说，考虑考虑的事。”莫辰逸逗她，尾音是抑制不下的愉快。
夏落染的脸瞬间腾红，进出的女生不少也注意到了这边情况，有几个已经在交头接耳，毕竟站在夏落染面前是个上过学校论坛好几次的男人。
第一次是他第一次进宁大，第二次是两个人闹得有些不愉快的KTV夜，还有一次是老周带他们几个研究生去给临床医学生上课。
“没…”夏落染有些羞燥地偏了偏脑袋，“没考虑好！”又张牙舞爪地盯着他：“不要逼我不然我不考虑了！”
“行行，”莫辰逸妥协，“您慢慢想。”
“昂那我走了。”夏落染脚步匆匆，急忙逃离这个让人社死的地方。
莫辰逸含笑地看她走远。
…
刚洗完澡出来的莫辰逸看到放在床上的外套，斯条慢理地把他放进衣柜里。他的衣服大多都是用带着木质香的洗衣液洗的，这件山茶花香的衣服一放进去有些明显的味道就冲出来了。
他的手机铃声响起。
…
“学长。”莫辰逸急促地来到夏鹿扬面前，气喘吁吁问他：“怎么回事？”
“病又复发了。”夏鹿扬无奈地摇摇头，下巴勾了勾亮着灯的手术室，“病情有点恶化。”
他也是接到医院打的紧急联系人电话，会还没开完就赶到医院，本来是不想告诉莫辰逸的，那人已经很多次告知他不准把他的病透露给莫辰逸。但是归根到底，莫辰逸是他的弟弟，又是他在国内唯一一个可以依靠的亲属。
夏鹿扬再怎么答应莫珉知，关键时刻也得做出最明智的选择。
“他…”莫辰逸用力闭了闭眼，竭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这几个月都不是很好吗？”
“嗯。”夏鹿扬也实话实说，倚在窗口看了眼灿烂的夕阳，“其实一直都不好。”
“但是我也不知道他到底在犟什么，明明之前的主治医师和团队都在国外还要回来干什么。”夏鹿扬勉强地摁了摁自己的眉心，把脾气尽量控制住，千言万语只能吐出一句，“辰逸，这次你劝一下他吧。”
莫辰逸淡淡扯了下眉，眼底的讽刺转回那亮着红灯的手术室牌：“学长，你确定他会那么容易就听我的？你的话他都不听，我这个可有可无的弟弟，只会碍了他的眼。”
“或许你可以换个角度。”夏鹿扬点到为止，镇定地看着他，莫辰逸有一瞬间看到夏鹿扬那外表下更为难以言喻的眼界。
夏鹿扬一向给所有人都是一种玩世不恭、事事无所谓又很看得开的感觉，但偏偏又是什么事都能做好的那种，就像你不得不怀疑他是不是天生就有这种本领。
莫辰逸之前也是这么认为的。
但当看到夏落染一双眸子里盛满泪水，眼圈红彤彤地看着手里的报考指南：“我其实一直都挺佩服我哥的，他很有耐心去做任何一件事，哪怕他不喜欢或他觉得自己很难去处理好的那些事，他都可以去试着做。”
“人都是矛盾体，”夏鹿扬笑眯眯地看着他，“你学临床医学，实习的是心外科，你敢打包票说没有一点小心思吗辰逸？”
上次在医院遇见他看到他的胸牌就猜到了些什么。和莫珉知相处的这段时间他也耳闻目染了一些关于莫家的事情。但莫家的事情，他一个外人也不敢也不能插手。
“你得好好去想一想，”他拍了拍莫辰逸的肩，“很多事情可能没办法如愿，但很多人也不像你所以为的那样子。”
“重要的，是往前走。”
“无惧风雨，大步流星而不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