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讨债

    随后沈琳琅和李伯伯便跟着他们一行人朝山下走去，山路崎岖较为难行，好在这山上气温低，雪难以消融，路面倒不及山下那般湿滑。一路上张念都跟在沈琳琅身后不远处，若是沈琳琅走路有些许不稳之时，张念都会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只是李伯伯紧紧跟在沈琳琅一旁，张念鲜少有机会去扶她，每每都是尴尬的将伸出的双手收回。等到了山脚下，张念吩咐手下人清理了挡在山路中间的碎石，之后便与沈琳琅和李伯伯做了告别。临走前张念又派了位手下跟着他们，说务必要将此二人护送到住处才可回来。

    等沈琳琅的马车离开了孤峰山，张念便转身道：“即刻动身，随我去会会那群鼠辈。”说罢张念便拿起长棍向西迈去。

    “后面的弟兄们都给我跟上！”马二吆喝到。

    这自古以来“欠债还钱，杀人偿命。”便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一月前西山的土匪头子王德发带了一批烟草来到孤峰山脚下，说是有事拜访山主张念。张念素来与这群穷凶极恶之人毫无利益往来，也深知这伙人无事不登三宝殿，非奸即盗。但他并未将其拒之门外，倒是很想看看这群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等放他们进来张念这才知晓他们此次前来是想要借用些银元，不仅如此他们还想要孤峰山的人手，说是山下有急事要办，不得已才如此。当然，张念对他们所要处理的急事可谓心知肚明，无非是些见不得人的勾当罢了。也正因此，张念只答应了借银元并未借人手，他不想让自己的手染上不干净的东西。谁料这些人借走银元后屡次拖欠，迟迟不来还债，这才惹恼了张念。

    这西山虽晨日里面朝太阳，可地势低平，说是西山但实际落于山阴之地，一日终了太阳也未能晒上几时。这不胜明朗的地形致使此处寒冷潮湿，雾气弥漫，就算是夏天也鲜少有花开草盛之景，远不及孤峰山那般坐落的得天独厚。

    午时，张念一行人到达西山脚下，只见此处无人看守，四周一片寂静，甚是荒凉。

    “老大，他们不会已经跑路了吧？”马二问道。

    “就算是他们逃到天涯海角，咱们也要给老大把人抓回来！”马二身旁的手下说道。

    “就是，就是。”众人附和道。

    “还没有人敢在我张念的眼皮子底下逃跑。”张念冷冷地说道。

    “老大说的是，这各路匪徒，谁不忌惮于老大孤峰山一山之主的威严。这群缩头乌龟怕是躲在山里，不敢出来吧哈哈哈哈……”马二随即附和道。

    只见张念向前走去，而后停在不远处山头举起手中长棍大喊道：“今日我张念亲自来讨债，识相的就赶紧把东西还回来，不然，休怪我铲平你这破山寨!”

    张念话音刚落，眼前山缝之间便有一小厮探出脑袋来，他那贼眉鼠眼的样子正好被张念看见，而那小厮见张念瞧见了他，便吓得连忙把头缩了回去。不一会儿那日来借银元的人便带着手下迎了上来。

    “张山主大驾光临，真是有失远迎。”王德发假意客气道。

    “不知张山主今日这么大阵仗所为何事啊？”

    “还所为何事？！我看你是脑子里黏了浆糊耳朵里塞了驴毛，给爷这儿装愣！”马二骂道。

    “哎呀，小兄弟别生气嘞，要不各位先到我寨中坐一坐 ，喝点儿小酒啥的。”王德发侧着身子伸手示意。

    “哼。”张念轻蔑一笑。

    “没这个必要，给我上！”张念即刻命令到。

    顷刻间，张念的人马便包围了整座山寨。

    “张山主，这是何意？”王德发见状慌了神色。

    张念低下头一边玩弄手指一边说道：“没什么，只是觉得你这寨主之位坐的太久，也该厌了，是时候换个环境了。”

    此时的马二正带着手下四处搜刮山寨中的财物，片刻后便将西山洗劫一空，只留下空壳寨子和满地狼藉。随后张念吩咐马二将寨中大小山匪统统押到山下虎符城督办厅，并以剿匪有功之名向厅长大人何忠权讨些赏钱。

    要说这张念为何能在督办厅如此放肆，那还得从他刚坐上寨主之位没多久讲起。三年前，张念虽是在众人的拥护之下当上了寨主，但山寨之中并非所有人都信服于他。在张念地位还未稳固之时，有部分人利用外界山匪势力意欲造反。正当张念想不出可行的对策时，马二在山脚下发现了身负重伤的何忠权，此时的何忠权还只是督办厅一个出外勤的部长，马二见此人身着官服以为是敌非友，这才将他带到山寨中想要张念处置。张念见状灵机一动想到一个妙计，便是以救何忠权自身性命为交换，让他出面为自己解决内患。那时的何忠权一心只想活命便答应了与张念的交易，由此这两人一来一往才有了诸多交集。

    就这样，何忠权用为官职权帮张念铲除异己扩张势力，张念则以剿匪之功助何忠权一步步登上厅长之位。正因如此，各路山匪哪怕是再如何看张念不顺眼，也不能拿他怎样，更不敢拿他怎样，并且深信张念的行事作风都是这般狠毒，所到之处不是一片狼藉就是血雨腥风，有债必讨，有仇必报。世人只知他身为山匪，阴险狡诈、无恶不作，却不知他未当山匪的前十四年人生是何模样，更不知他遭遇了什么才沦落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