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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世之谜

    张念在督办厅与何忠权纠缠到深夜。也不知何忠权这回是吃错了什么药,竟不顾张念的威胁,说什么也要把案子结了,甚至连在上海秘密查案的人也要调回来。

    张念从未见过态度如此坚决的何忠权,他不解何忠权为何突然变卦。

    “莫非是何忠权上级的意思?”张念猜测到,但很快他就推翻了这个设想,因为此案原本就是他放出消息给省厅,局长这才下达命令让何忠权查明真相的,所以不可能是上面的意思。

    思虑了许久,张念依旧没能想通这其中的缘由,眼见快要子时了,他现在得赶紧回去才行。于是张念趁着夜色,从医院围墙外翻了进去,而且正好赶在沈琳琅查房之前回到病房。

    沈琳琅推开房门只见张念正躺在床上悠闲得吃着橘子。

    “欸,吃橘子吗?刚剥的。”张念假装若无其事地问道。

    “你晚上不在房里好好呆着,跑哪儿去了?”沈琳琅一边说着一边接过张念递来的橘子。

    “嗐,医院太闷了,而且我一闻见那消毒水的味儿就脑袋晕,一直在外面瞎转来着。”

    “那我怎么没在草地上看见你?”

    “噢,这不晚上没太阳晒了嘛,我呢,就把医院里里外外转了个遍,好全方位掌握你的工作环境。”

    “哦?你要了解这么清楚干嘛?想来我们医院上班啊?”

    “那……还是算了,等我什么时候能适应这消毒水的味儿再说吧。”

    “好啊,你居然都没有想过要留下来陪我,行,真行。”沈琳琅把头扭了过去假意生气地说道。

    “诶!不是不是,怎么会呢,我恨不得天天生病让你照顾呢。”张念一边说着一边挽住沈琳琅的胳膊。

    “你可千万别天天生病,像我这么忙的医生,哪儿有闲功夫去照顾你。”

    “哈哈哈哈。”张念听后笑道。

    “你笑什么啊?”沈琳琅不解。

    “哈哈哈,没什么没什么,只是没想到啊,沈医生夸起自己来,也是丝毫不谦虚呢。”张念笑着说道。

    沈琳琅见状也笑了,可能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之间越来越像了,或许也可以说是越来越有默契了。

    很多时候沈琳琅不用说,张念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同样,不管张念做什么,沈琳琅也愈发能理解他了,也正因如此,她才想要了解得更多一些。

    沈琳琅顿了顿而后又问道:“所以,你为什么不喜欢消毒水的味道啊?”

    “嗯?噢,呃……也没什么,就是不太喜欢。”张念似有些回避地说道。

    “噢……”沈琳琅猜测许是这味道会让张念想起什么不好的回忆,便没再追问。

    而后她又说道:“我记得小的时候,家里到处都是绣球花,因为母亲很喜欢,所以父亲就种了满院。

    后来母亲去世,父亲就命人拔光了院子里所有的绣球花。我那时以为父亲是不想睹物思人、不想让自己过于痛苦。

    可后来我才知道,也就是那日下山,我再次回到家的时候。我在父亲的庭院里看到一棵开得枝繁叶茂、生机勃勃的木绣球,那是我还未出生时,他二人亲手种下的。

    我当时就站在那棵树底下,看着那些随风飘落的白色花瓣,突然就想明白了。

    原来父亲从来都没有想过要逃避什么,那些有关母亲的回忆,不管是美好的,还是悲痛的,他都没有丝毫退缩得全部承受着。

    而我原本……原本应该陪在他身边,跟他一起承受的……可我……可我非但没有这么做,还生生误会了他这么多年。

    他不让任何人提起那次大火,可偏偏自己却在那个院子里,靠着回忆度过了一年又一年。还有那秋千和字画……当我看到的时候我才知道,原来父亲一直都有好好地保存我儿时的回忆……可为什么,为什么我现在才知道,我要是早一点发现就不会……”

    此刻沈琳琅已经哽咽得无法继续说下去了,张念见状便将她缓缓搂住安放在怀里轻轻拍着,随后说道:“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从前,有个大户人家的小姐,不仅长相靓丽,而且很有才学。所以城里便有很多富家子弟追求她,可她偏偏看上了一个穷小子。

    这小伙子虽然没有钱,但是很会哄女孩子开心,于是三言两语就把这大小姐给骗到手了。这大小姐以为自己找到了真爱便不顾家族的阻拦硬是和这穷小子私奔了。

    她虽然从小过惯了锦衣玉食的生活,但却丝毫不介意跟着他过苦日子。可没想到的是,没过几年,他们生了孩子后,这男人的态度就完全变了。

    他开始处处看她不顺眼,有时是言语辱骂,喝了酒甚至还动手打人。最后女人实在是受不住,便带着孩子回了娘家。

    可谁知这几年未回,家里已经完全变了样。她父亲在她出走后便一病不起,因此这家里的生意无人打理,变得越来越不景气。再加上同行乘人之危,让原本就惨淡的生意雪上加霜,最终彻底崩盘。

    而她们家也因此欠下很多债务,可府里的下人都卷着剩下的家当跑了,她们一家人无力生计便只能上街乞讨。

    女人看着跪在草席上的双亲,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只恨自己鬼迷心窍嫁错了人。而就在她走投无路的时候,她遇到了年少时追求过她的人。

    多年后的重逢让两个人都有些不知所措,女人虽然已经生了孩子,但依旧还有几分姿色。于是她为了给父母和孩子找个安身之地便向那人主动献身。

    男人面对昔日爱慕的对象自是招架不住,于是便答应给她一个名分。又因自己膝下无儿无女,且看在女人生的是个儿子后,便也允许让她带着儿子嫁过来,还认了这儿子作继子。但那男人始终没有允许她父母进家门,所以女人只好在城外给他们找了个落脚的地方。

    女人为了稳住自己的地位便很快给那男人又生了一个儿子。男人有了自己的亲生儿子,便再也没有正眼瞧过那继子。不仅如此,男人还对继子百般刁难,每每那孩子犯了错,他便会把他拖到门外,用皮鞭狠狠地抽打。孩子无力反抗,痛得大声嘶吼,他的母亲试图阻拦过几次,但最后还是见怪不怪了。如今的她在被男人伤了之后就变得越来越自私,一心只想顾好自己。

    时间久了,当男人再次打那孩子时,他已经不怎么会叫出声了。也许是麻木的感受不到疼痛,也许是因为心死了,身体的知觉也跟着死了。他的伤疤总是一层叠着一层,旧的没去新的又来。母亲有时会来看他,而他的房里不知不觉都被药堆满了,他的身体也因常年敷药常常散发出淡淡的药味儿。

    后来那孩子渐渐长大,虽然身处地狱,可他却还是在努力地活着。而他的母亲似乎除了让他读书学习便什么也不过问,他母亲甚至对他说,只要读好书,哪怕他去杀人放火都无所谓。

    可谁曾想,这话竟一语成谶。

    在一个宁静的深夜,男孩拖着被打得满是伤痕的身体,艰难地走去柴房,而后他拿起干柴铺在院子的每个角落。他停在那男人与母亲的房前放好干柴还倒了点油水,接着他透过窗户看着正酣睡的母亲,有一瞬间他想叫她出来,但他最终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之后他拿起火柴在黑夜里划过一道火星,然后顺着眼前的那堆干柴一路燃了过去。霎时,整座院子都被烧了起来。人们呼喊着、求救着,可又有谁能救他们呢?这个男孩吗?不可能啊!当初他拼命呼喊、奋力求救的时候,可曾有谁救过他呢。”

    “那……后来呢?”

    “后来啊,那家人全被烧死了。”

    “那……那个孩子呢?”

    “死了。”

    “死了?”

    “早死了,死在暴虐狠毒的继父手里,死在坐视不管的母亲手里,死在一次次点燃希望后又被活生生浇灭的失望里。”

    “——”

    沈琳琅恍然大悟,她突然就明白了张念为何要在《继子的遗愿》那一页写上个“怨”字。原来他所经历的一切,竟与那个故事如出一辙。

    “那他现在,重新投胎了吗?有没有好好生活?有没有好好吃饭?有没有好……好好睡觉啊?”沈琳琅心疼地问道。

    “——”

    “哈——有……都有,他现在……每天都过得很开心,每天都有好好生活……有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就只是……只是还是闻不了消毒水的味道,只要一闻到,他就……他就头晕恶心,就会想起那些痛苦的回忆,哪怕是想,都会觉得疼……生疼……”

    沈琳琅不再说话,她抱住张念,将他的头放在肩上轻轻安抚着。她本以为孤峰山的经历已经算得上苦痛至极,没想到张念所承受的远不止那些。

    “如果他没有经历这些该多好。”

    “如果他没有走投无路被逼上孤峰山该多好。”

    “如果他从那个地狱里解脱之后有好心人将他收养该多好。”

    “如果他的继父慈爱,母亲温良该多好。”

    “如果他一开始便出生在一个幸福的家庭该多好。”

    沈琳琅幻想着这些不可能的可能,顿时泪如雨下。而她永远不会知道的是,其实张念所述的故事并非他完全真实的经历。

    继父的殴打不假,母亲的无视也不假,但唯独他深夜放火亲手报复一事,却并非真相。

    看着房中酣睡的母亲,他犹豫了。在他掏出火柴的那一刻,不知是哪里来的一丝善念将他唤醒。

    他最终还是未能点燃那根火柴,未能听到那些人的呼喊和求救。他之所以那么说,是因为在他心底,他希望自己能够亲手报复那些曾伤害过他的人。可事实上,他没有那么做。

    之后他奋力地向门外跑去,一心只想逃离那个人间炼狱!可就在他跑出去没多久后,夜空突然被什么东西照亮了,他回过头竟发现那间宅子起了大火!

    直到现在,张念都不知道那火到底是谁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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