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寺

    寅时三刻,天光未明,林间草木奄奄;

    月挂山头,寒风肆意,且听溪流沥沥。

    风声惊起林中鸟,古寺石门半开合。

    霎时,钟声响起。

    “姐姐,这门好像是开着的。”小丁与沈琳琅来到石门前,向门内张望。

    “时辰到了,进去吧。”沈琳琅缓缓道。

    晨时的古寺寂静无声,能听到的,仅有从风里传来的钟楼余音。大殿未开,亦无其他香客。沈琳琅与小丁两人此时很难不显得有些另类。

    “等殿门开了,我们再来上香吧。”沈琳琅转身对小丁说道。

    “好。”“我们现在去哪?”

    “走这边吧。”

    随后二人便朝古寺深处走去,等行至僧寮旁一处石阶之上,便见一人静坐于林中。

    “敢问这位……先生,为何不去大殿内禅坐,这林中幽寂,晨露打落在身上,怕是会染上风寒。”沈琳琅见此便上前,轻声问道。

    那人背对着她们,丝毫未有要回答之意。

    小丁与沈琳琅见状,不禁面面相觑。

    半响,那人开口道:“敢问女施主,今时何时?”

    “寅时。”

    “为何来此?”

    “寻人。”

    “何人?”

    “……无可奉告。”

    那人听到回答之后,发出淡淡笑声。继而又道:“今时,民国三年,腊月初九,可是个上香的好日子啊。”“女施主,上香不去正殿,来这寮房怕是走错路了。”

    “我来的没错。”“今时,癸丑牛年、甲子月、庚寅日,腊月初九,确实是个上香的好日子。不过奇怪的是,寅时尚早,可这寺庙的门却虚掩着,而这庙中东北方的寮房处,又恰巧有一位先生在林中禅坐,这就不得不让人好奇了。”

    “这……有何奇怪,女施主若是去西南侧,说不定也能看见个禅定打坐的人。”

    “甲子月、庚寅日,“子”位正北方,“寅”位东北方,正北方皆为大殿,且此时此刻并未开门,而一路朝这东北方走去,便遇到了先生,您说这算不算是缘分呢?”

    沈琳琅话音刚落,那人便起身转了过来。

    “鄙人,姓邱名岭字少游,敢问姑娘芳名。”邱岭拱手作揖,放下了架子。

    “我姓沈,叫沈琳琅。”

    在听到沈琳琅的名字后,邱岭倏地一惊。随后又将目光放在了一旁的小丁身上。霎时,他恍然,于是赶忙从石阶上走了下来。

    “原来姑娘竟是沈老板的千金,此番若是有得罪之处,还请沈姑娘莫要介怀。”

    “无妨,看您的打扮,莫不是教书先生?”

    “哈哈,非也,我只是个略通点易经风水的读书人罢了。呃……此前还负责过一家报社日常事务的打理。”

    “那想必便是津沪晚报了。”

    “正是。”

    关于沈雄的死、东亚古玩商会,以及松野一藤与这其中的种种牵扯,沈琳琅在接下来的一个时辰内统统知晓了答案。

    眼前这位姓邱名岭字少游的先生,祖上三代都是土夫子。早年还在倒腾文玩时与沈雄相识,而那朱雀灯便是邱岭高价卖给沈雄的上乘货。前些年,邱岭南下经商,碰巧听闻一个东洋人在上海创办了古玩商会。于是他便本着随便玩玩儿的心态试图入会,但在加入商会前,邱岭却听说这东洋人来此是为了盗取珍宝,开办商会不过是掩人耳目。因此,他断然没有再加入这等意图不纯的商会。

    再后来,道上的人前来拜访邱岭,还向其打听起了朱雀灯的下落,当时他心里也没多想,于是就把朱雀灯被高价买走的消息透露了出去。之后,邱岭越想越不对劲,便写信给沈雄,将事情一一告知。由于这其中牵扯出了多方势力,沈雄便启程来了上海。

    为了弄清楚这其中利害,同时方便信息交流且不被人察觉,二人便联手投资了一家名为津沪晚报的报社。

    而松野一藤所求被拒,不但没就此作罢,还变本加厉,步步紧逼,试图掐断沈雄在上海的商贸链。眼见威胁无果,便起害人之心,将其杀害。

    事后邱岭将报社停办,为了不受牵连便藏在这古寺之中。而他自认此番事件追根溯源皆因他而起,便决心要为沈雄讨个说法。

    原本放出消息是想引蛇出洞,只是过去近半月也未见有人去报社巡查。此外,他留下的线索,并非是要吸引凶手前来,而是意图通过这风水卦象之法,召集道上的兄弟前来助他。那张报纸结尾处有个加深的“甲”字便是标志。可谁知这线索所指的暗语,意外被沈琳琅解读了出来。

    就这样,邱岭将所有的事尽数告知沈琳琅,而那躲在暗处至今未曾血债血偿的凶手,仍在逍遥法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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