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告辞后,要说不兴奋是不可能的,清子的眼眸此刻黑得发亮,只是一想到一个生命就这样泯灭于尘埃,想来是山田惠里和渡边麻穗以为那位青年性猝死了,遂将他抛到了山沟沟里……

    唉,现在最主要的是——嗯,得先去那家会所看看。

    不过,现下有一件事需要解决:根据渡边麻穗所言,那家会所的隐秘性很强,如果没有人介绍,大抵是进不去的。而就目前的状况和身份而言,渡边麻穗本人自是不可能答应跟着她们一起去,当然,她们也不会强求。

    而这时,hagi在他们几个共有的小群里发声询问:【ねえねえ,未来酱和清子桑,你们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

    两人对视了一眼,清子耸了耸肩。萩原研二作为爆·炸·物处理班这次负责现场八个蛋的排查队长,敏锐地察觉到这次事件的棘手。棘手之处在于——透明。警方行动的透明,犯人却是蒙在一层迷雾里,她们只能一点点拨开云雾。

    【是啊,现在可是有个大问题有待解决呢】

    【方便说出来吗?】

    两人对视了一眼,以研二的细心程度,加上这些线索,说不定真的可以找出突破口。况且,这算是警方内部的信息交流。

    【要去××会所吗?我之前认识一个人,说不定他可以帮你们。】没想到伊达班长竟然也在线,还炸下一道惊雷。

    【那个人叫石長堂,在道上也算是个人物,你们等等,我去试着联系一下他。】

    获得消息是在十五分钟后,再次启程,清子两人仿佛看到线索就在前方。

    不过,“话说,班长竟然会认识……这样的人啊?”

    “或许是办什么案子结识的吧。”两人没揪着这个话题多说。毕竟日本承认mafia合法,而这些mafia人士一般也不会打扰普通群众。还是那句话,清子她啊,是法律的维护者。

    清子两人到的时候,石長堂的人已经到了。两人换上了刚准备好的保镖制服和墨镜。别的不说,身高不够,气场来凑。

    中间还出了一道小插曲,“ねえねえ,未来酱,保镖气质是咋样的啊?”此刻清子满脑子都是中二系发言,什么“敢逼逼一句就把你们沉东京湾啊!”或是“老大,balabala……”

    似乎察觉到清子的想法,未来头痛扶额,姐妹,清醒一点啊!!!

    “咳,只要沉稳冷静冰山脸就差不多了吧。”

    “啊?就这?”

    未来眼神死,这失望的语气是怎么回事啊?

    石長堂是个脸上有道从眉骨直至下颚的疤的男人。如果要说他跟清子见过的那些穷凶极恶的人有什么区别,大抵是石長堂多了几分隐忍和圆滑。人心都是有恶的一面的,谁隐藏的好,谁才能是赢家。

    石長堂看到她们,点头示意了一下,“是航兄弟说的两位?走吧。”

    保镖守则第一条,不多说不多看。

    饶是这么多“少爷公主”看得清子的脸有种扭曲的冲动。

    “哟,堂爷来啦~您可好些日子没来了~”一位看起来像是经理的女人扭着腰走了过来。

    “嗯,听说你们这新来了几个少爷?”

    女人的脸上立马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领着三人往里走。

    再往里走,就要接受金属探测仪扫描了,这是清子预先从石長堂的人那里得知的。没办法,只能将这次任务申请的警用手·枪提前先放在车里。

    一间金碧辉煌的包厢打开,淡淡的薰衣草香便携着一股难以言说的暧昧席卷而来。

    保镖守则第二条,收敛情绪。

    饶是面前是这说是包厢,其实堪比仙庭之地。如明镜般的水池蒸汽袅袅,旁边一排排的“宫女”静候着,再往后便是各有姿色的男公关了。简直堪比商纣王的酒池肉林——呵,的确是个纸醉金迷的“好”地方。

    石長堂一手拢着一个美女,斜靠在床榻上,清子和未来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不免有些尴尬。

    却不想,石長堂只是亲吻了一下两位女性,便放开了她们,转而向那边几位男公关招了招手。几位“宫女”也识趣的退了下去。

    只见石長堂拉住一个人的领带,迫使他整个人半跪着前倾。

    保镖守则第三条,emmm……不要替别人尴尬(?)

    那位样貌堪称俊美的年轻男人,不论长相和气质以及表情都相当霸总的男人,此刻被石長堂勾着下巴,“新来的?你叫什么名字?”

    “羊咩咩。”只见那位人设是清冷高岭之花的男性面露屈辱般吐出三个字。意外软绵的声音给在场某两人造成极大的心灵震撼。

    清子顿了一下,嘴角扭曲了一瞬,她仿佛看到自己心中的小人儿跪地狂捶,NND……不行了,这地方太太……太那啥了,“小C,小C……救命!!!”一边忍住笑场的冲动,一边疯狂在心中call小C,清子想了想,决定转移注意力,她往旁边一瞥……不行了不行了,未来酱,你脸都憋绿了好吗?!

    不不不,等等,最重要的应该是那句“新来的”!

    清子暗中咬了咬牙,陡然察觉到手机振动,与未来交换了个眼神,清子便退出门外。

    拿起手机,来电显示“渡边麻穗”。

    接起电话,是女人惊恐到变了质的声音“那个……那个男人来找我了,救我……快救我!”

    “渡边太太,请你冷静一下,没事的,慢慢讲。”清子的声音仿佛带着蛊惑一般的作用,渡边麻穗絮絮叨叨地讲了起来。

    “我只要渡边麻穗过来……她要是不来——我就炸掉整个东京巨蛋。”

    那个男人的声音仿佛仍盘旋在她耳边。

    “啊?”清子不禁轻轻喊了出来。

    犯人这是等不及了吗?但……真的假的……真是瞌睡了有人送枕头。

    安抚好渡边麻穗,联系下属,尝试定位犯人的手机,到是没想到,竟然真的有结果。

    犯人怕是准备鱼死网破了。这个结论让清子心下一沉。

    与未来互通了消息后,清子开走了未来的车。

    一方面,警方高层立刻派出了萩原和松田这对老搭档,顾不上松田此刻作为嫌疑人家属,毕竟那可是东京巨蛋啊,要是真的爆炸了,损失不可计量。

    另一边,清子立刻联系上黑泽琉璃,让她帮自己仿妆——假扮成渡边麻穗。而真正的渡边麻穗则被警方暗中带走,保护起来。

    手上拿着渡边麻穗的手机,迅速地翻了一下地址,清子即刻开车前往。

    那是一处荒山里的废弃仓库,据说以前似乎是伐木人堆积木料的地方。

    清子一边走,一边听着耳麦里东京巨蛋的动静。她要做的是争取时间,而假扮渡边麻穗本身就已然是下了一注。

    她在赌犯人的心。

    赌他的灵魂还在岔路口徘徊。

    ……

    呵,在扔出手·榴·弹后还不放心的补上一枪么——你是有多么不安?!

    清子的瞳孔中倒映着手·榴·弹的身影,脚下却是不停。

    时间回到半小时前,清子踏入了那间仓库,入目便是一个戴着兜帽的年轻男人把玩着手上的定时器——那个掌控几百人生命的遥控器。

    清子心下一顿,她没有贸然出声,或者说不敢。

    “很恐惧吧?”男人出声了。

    在空旷的黑暗里,男人的声音有些空洞而失真,不禁让人寒毛倒竖。

    清子没有应声,此刻,她在隐晦地观察周围的环境——总体来说非常空旷,没有可以作为隐蔽的地方,只有墙角堆着零星几块木料,以及,男人坐着几根原木料。这么暗的环境,她看不清对方的表情,反之,对方也看不清她。

    “你不是渡边麻穗吧?”男人低声笑起来,紧接着便是失望地询问,“为什么呢?为什么要保护那样的人渣啊?”

    清子一惊,是试探,还是什么?

    太被动了……

    现在她能做的是——反向运用虚假同感偏差。即她不能假定自己与对方是相同的,而是要让对方假定他与自己是相同的。

    “你要知道,心地善良的人有时候并不能被世界认可。”

    “……哈,”男人似乎轻笑了一声,似是有些疑惑,但紧接着发问,“那这个世界还有存在的必要吗?”

    “人间可能是失格的,但是人生永远没有败笔。”

    “……”

    眼前的男人突然沉寂下来,此时的空气中弥漫着死气,清子微微俯下身,降低重心,此时耳麦中也传来了东京巨蛋那边的动静。

    “喂,Kiyoko,”对面的声音有些刺耳,顷刻后又调整过来,“炸弹已经拆除一个了……但是个制作精密的假弹,不知道还有没有别的。”

    清子顿了一下,她感觉到自己似乎赌对了一半了。

    “可是……我已经没有退路了啊……”男人喃喃道,嘴咬住一个手·榴·弹的拉环,一只手拿着那个遥控器,另一只手握住木仓指着清子。

    “请不要过来,谢谢。”

    但清子怎么会眼睁睁看着那样一幕在自己眼前发生?

    她瞳孔微缩,但却像一只蓄势待发已久的狮子猛的扑了过去。

    变故横生,男人似乎被吓到了一般向后退去,却忘了自己正踩在几根圆滚滚的木料上,登时向后跌去,手·榴·弹被不经意间抛出去,同时手又迫切想要抓住什么东西……木仓声响起,男人脸色惨白。

    没有想到,清子会不惜冒着被一枪毙命的风险直面抛出的手.榴.弹,男人此刻的眼神中清晰的后悔散去了几分,染上了几分惊恐——毕竟,以清子现在的劲头来看,她将手榴弹回掷的那一刻,来不及拉开距离的自己被炸死的可能性便急速上升。被死亡支配的恐惧再一次席卷上来,男人崩溃的呆在原地。

    可没想到,嘴上一边低吼着“开什么玩笑——老娘以前可是棒球部的!!!”的清子却是侧身让自己的躯体呈一道别扭的弧度后,将接到的手榴弹奋力向身侧——而不是前方抛了出去——这一秒钟仿佛被无限延长了,手表秒针嘀嗒嘀嗒的声音宛若炸·弹上的定时器,仿佛昭告了死神的丧歌。

    “轰”的一声,手榴弹在半空中炸开,将清子往后弹出,撕裂,原本那枚子弹的既定轨道也经改变,转而直直钉入清子的腹部,留下硝烟的淡淡血腥。

    “呃……”,此时不得不仰躺在地上的清子仿佛被震得钉在了地里,她狼狈地撑开眼皮子,眯缝着眼看着眼前的犯人一边流泪,一边说着“对不起对不起……”,他举起了握着□□的手——指向了他自己。

    清子动了动手指,拧着眉,“喂……”

    “砰!”预想中的血腥场面没有传来,不,他的手腕在滴血……清子眯着的眼中似乎倒映出了一个女人的影子。

    背景音是那个谁的惨叫,好吵,她都快看不清了……

    长发……是若月吗?若月可是对炸弹犯零容忍诶。

    不对,这火光下的是金长发……

    也不是凉子姐……到底是谁?

    等一下,火光?

    感受到一股轻微的热浪袭来,清子眯着眼看着不远处爆烈沸腾的火光。

    在意识消散之前,清子默默地想:

    就这?

    这八个蛋可真是……

    逊爆了。

    清子感觉自己似乎在一片深海里,宁静得令人心安,宁静得仿佛屏蔽了一切喧嚣嘈杂,这是极乐净土,是理想国,也是乌托邦。

    她不想醒来了。

    “呸!”有人把自己嘴里的牙吐掉。

    接着隐约传来拳拳到肉的声音夹杂着喘.息声。

    虽然看不清自己的脸,但清子感觉自己一定是皱着眉的吧……

    谁啊?知不知道斗殴违法的,知不知道生命至上?真是……欠收拾。

    “喂……零?马自达?等等,你们俩怎么又打起来了?”

    可接着,清子发现了不对劲,他们还穿着警校时的制服,仿佛对她的话充耳不闻,“零?零!”

    这种被隔开来的感觉彻底击碎了刚刚感到的宁静,取而代之的是急切的不安。

    “小C,小C……”她找不到家了,这里不是她要来的地方!

    清子只能继续看着面前的画面:转眼间,潇洒恣意的五个青年毕业了,他们脸上还残余着稚气,他们如樱花般绚烂,如晨光般璀璨。他们的人生比珠宝还要夺目,比破晓的光还要令人神往……

    再一眨眼,半长发和自然卷的青年穿上了防爆服,在爆鸣声中消散在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的烟尘里……满屏的烟尘似乎卡在她的喉咙里,呛得她生疼。

    接着,猫眼的青年举起手中的枪,毫不犹豫的对准了自己的心脏,“砰!”这声枪响如同一道惊雷在她耳边炸开,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的心脏生疼。那枚子弹仿佛搅碎的是她的器官。

    不等清子缓过来,一阵车灯闪烁,她飞扑过去,想要捂住那头破血流的伤口,没用,没用……

    清子浑身发颤,手脚冰冷。

    但显然眼前的一幕幕并不打算放过她。

    她征愣的看着前方金发的青年向自己走来。他伤痕累累,眼神疲惫,手中的白色花束白得刺眼,白得吓人。

    清子伸出手,想碰碰他,手却直接穿了过去。

    她看着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青年走向了自己身后的一大片……墓地。

    “班长,我来看你了,你跟娜塔莉小姐过得怎么样?啊……时间不早了,我还要去看看他们……”

    “松田,你这家伙……给,你喜欢抽的烟……”

    “hagi,没办法了,这次我开车来的,下次再跟你们喝一杯……”

    “hiro,组织覆灭了……”

    清子喘.息着,这算什么?!这个他们都不在的世界她是一分钟也待不下去了!!!

    清子感觉自己正在上浮,她艰难地撑开眼皮,模糊的人影攒动。

    “清酱……”

    “她……她哭了?”

    “恢复心跳了!快!!!”

    ……

    似乎看到清子张了张嘴,几人凑上去,只闻得一声“……白……痴……(アホ)”

    ……

    “清酱刚刚……”

    “是在骂人吧?”

    “大概?”

    “没错……吧”

    “嗯……”

    “呼……”

    “能骂人就好,能骂人就还有力气。”

    “嗯。”

    ……

    这次的案件也以渡边议员和山田议员及其亲属作风不端遭到惩罚落幕。

    时间已经过了一周,清子也在警察医院躺了一周。

    清子仍记得那抹金色长发,最后还是凉子来看她时隐晦的说了句那是组织的人去回收组织内部流出去的武器,还警告她别对那人抱有什么善意……

    松田等人最近只要有时间都会轮流给清子买饭。这天轮到松田和若月了。

    “听说最近的波洛咖啡厅里的三明治很好吃啊……”

    “那咱走吧。”

    一推开玻璃门,小哥带着笑意的声音传来:“欢迎光临。”

    接着,在降谷零,或者说安室透转身的那一瞬,降谷零的笑容僵在了脸上,松田扶了扶滑落的墨镜,若月瞳孔地震。

    “怎么是这家伙?”三人在心里的声音重合了一下。

    当天晚上,清子本来对翻窗进来的某人已经准备按铃了,结果看到对方的正脸——“零?!”

    “抱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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