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刑尊者微微点头，他的声音好像永远都是平静无波的，“上一次你们去鬼市，他失控了。”

    牧酌南点头，“是。”

    骨刑尊者叹了口气，“他现在不在地府，本尊想请你去找他。”

    牧酌南下意识说道：“尊者还是莫要说笑了，若是尊者都找不到花杳然，晚辈定然也找不到。”

    牧酌南说的是实话，如果骨刑尊者这个当师傅的找不到自己徒弟，他又怎么可能找得到？

    骨刑尊者解释道：“本尊知道他的位置，但是本尊现在不方便去找他。”

    牧酌南很快就想明白了其中关窍，“因为花杳然现在在人间？”

    骨刑尊者点头，“本尊不方便出现在人间，所以希望你代替本尊去找他。”

    牧酌南微微皱眉，却没说话。

    骨刑尊者继续说道：“也不需要你做什么，就是帮本尊看着他，若是事态真的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你就把他打晕了带回来，实在不行……”

    骨刑尊者伸出手，手心上放着一节骨笛，“你就吹响这个笛子，定然安然无恙。”

    牧酌南没有伸手去接，气氛一时之间突然凝滞起来。

    牧酌南语气淡淡的，但是看得出来，他很认真，“骨刑尊者，晚辈想要一直陪在师尊身边。”

    骨刑尊者的语速快了些，“本尊觉得你和花杳然勉强算是朋友。”

    牧酌南毫不犹豫地说道：“但是师尊更重要。”

    骨刑尊者叹了口气，“既然如此，那么本尊答应你，如果你去了人间找花杳然，本尊代替你保护肆规。”

    牧酌南毫不客气地问道：“尊者能做到什么程度？”

    “你想本尊做到什么程度？”

    牧酌南语气淡淡的，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若是我死了能换师尊平安，我死不足惜。”

    沉默了良久之后，骨刑尊者点头，“本尊答应你。”

    牧酌南静静看着骨刑尊者，突然开口：“尊者要想清楚了。”

    骨刑尊者忍俊不禁，“若是本尊没有信守承诺，你又能怎么办？杀了花杳然？”

    牧酌南摇头，十分认真地告诉他，“花杳然是我的朋友，我不应该因此迁怒他，但是我会回来杀了尊者您。”

    骨刑尊者一愣，随即哈哈大笑，“好大的口气。”

    他把骨笛塞给牧酌南，“本尊答应你就是了。现在本尊看你这样子，想必心境锤炼得有些过头，正好去人间好好练练。”

    牧酌南叹了口气，“那就多谢尊者厚爱了。”

    骨刑尊者装作没听出他话里话外的勉强，“跟本尊走一趟。”

    牧酌南回头看了一眼冰窟。

    骨刑尊者嗤笑一声，“肆规知道的，莫要一副没断奶的样子。”

    牧酌南笑笑，也不恼，“晚辈确实还没成年。”

    骨刑尊者带牧酌南去了冥书阁。冥书阁的书一向浩如烟海，因为这里记录着每一个灵魂的今生前世。

    骨刑尊者问牧酌南，“你知道怎么找书的吧？”

    牧酌南点头，叶无瑜教过，他当然不会忘。

    骨刑尊者站在牧酌南身侧，“那你去找找花杳然的。”

    牧酌南站着没动。

    骨刑尊者也不气，“怎么？忘了怎么找书？”

    牧酌南语气极其平静，却也极其认真，“既然尊者也挺急的，那么尊者还是开门见山得好。”

    骨刑尊者叹了口气，“行。”

    他抬手一指那一卷卷直接堆成山的书和紧紧靠着的书架，“花杳然的书不在里面，当然，也不在我这里。”

    不是所有灵魂的书都在冥书阁里面的。

    比如虞三五叶无瑜骨刑尊者等地府尊者，成为了地府尊者自然有些特权，自己的生平哪容人家当故事看？

    还有朝白帝这类地府尊者的子嗣或者徒弟，自家尊者能把她的书拿走。

    以及牧酌南这类妖兽精怪之流，他们倒是没什么特权，主要是因为……这书放了大部分时候也是白放。

    妖的脑子大多不聪明，打出了血性就要不死不休，弄不好就是一个魂飞魄散。如果魂飞魄散，书自然也就没有了。而且妖族关系错综复杂，性子大多傲得很，自然不允许人家像看故事一样看自己的生平。

    当年妖族实力不容小觑，自然不会有人在这种事情上面和妖族顶撞。正是因为这两个原因，所有妖族的相关书籍都被保留在其他地方，只有妖族和地府合力才能打开。

    但是花杳然不是妖，书也不在无涯阁，也不在骨刑尊者那里。

    牧酌南沉吟片刻，“晚辈先声明……晚辈的话并没有任何冒犯的意思。”

    骨刑尊者微微点头，“你说。”

    “花杳然……不是某位尊者……或者您的私生子吧？”

    骨刑尊者怒极反笑，“当然不是。”

    牧酌南眨眨眼，抬手擦了一下脸，“那您……继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