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洞窟中，昏暗的烛火在荣的身上投下一片片阴影，深深浅浅的阴影又连成一片，起伏的曲线暴露在灯光下，荣微凉的指尖沿着领口往下滑。

    直至停留在腰封上，佐助还没有出声。

    “佐助还在生气吗？”

    寂静的空气被打破了，佐助仍旧一声不吭，他坐在荣的房间里，矮几的上放着大蛇丸给他的草薙剑。

    “真像个小孩子啊……”荣慢条斯理地解开腰间的系绳，她背对着佐助，看不清他的表情，视觉和听觉的恢复反而让她更迟钝了。

    佐助微阖着眼睛，像一座雕塑，他什么也不做，似乎在沉默地发出抗议。

    “你见到鸣人那孩子了吧？确实……很久没见过了，要是能看到你们小时候的样子就好了，那个时候你们才到我腰间……”

    “荣姐姐，在你心里，我和那家伙从来都没有长大过吧，你看得到卡卡西，大蛇丸，君麻吕，甚至是药师兜，你和那个男人一样，都认为我还是那个弱小的，毫无反抗能力的废物，一个沉溺在木叶村过家家的可怜虫。”

    佐助瞬身到荣身后，他站在荣面前，像是一座逐渐厚重的小山。

    少年的身形已经有了成年人的高大，他投下的阴影完全笼罩了坐在床边的荣，荣褪下的外衣堆叠在腰间，光滑的脊背上凸出的蝴蝶骨毫不掩饰地暴露出主人的瘦削。

    佐助忽然回想起小的时候。

    那时候鼬经常去荣那里学习，他不喜欢荣，但鼬会搂着他坐在廊下告诉他那个抢走他哥哥的女人的喜好。

    那段时光是如此的静谧，以至于他连回想都不敢。

    佐助心里突然有了一丝疑虑，鼬……为什么要叛逃？还杀死了爸爸妈妈和整个宇智波？

    即使到了如今，佐助也完全无法原谅那个男人，只是一个人真的能在一晚将整个宇智波全灭吗？就算他有着天才之名。

    佐助不是个踌躇的性子，他伸出手搭在荣的肩上，一缕微凉的粉发落在他手上，他问：“荣姐姐，宇智波鼬灭族这件事你知道什么对吧？”

    身为一个忍者，即使佐助并不喜欢审讯，但他还是不可避免地知道如何在别人身上榨取情报，就比如现在用肯定的语气诈一诈荣。

    “佐助，你真的想知道吗？还是想为那个人开脱呢？又或者，你已经做好了接受真相的准备呢？”

    荣的声音是淡淡的，佐助看不清她的表情，但能听到她唇边溢出的一声叹息。

    真相？

    这便是有隐情了，佐助的写轮眼不自觉地打开，他急于听到答案，又对答案含有一分怯懦。

    良久，他还是开口，“我要知道，真正的真相。”

    荣垂下眼眸，纤长的睫毛盖住了她的眼睛，她开始讲述隐藏在木叶风平浪静表面下的波涛汹涌。

    从止水的自杀、鼬的身不由己到村子对宇智波的忌惮，团藏的私心……她讲了很多，佐助也听得很认真，那只搭在她肩上的手完美地反应了他的情绪。

    “鼬不希望你知道这些，在种种逼迫下，宇智波只有造反或者死亡这两条途径。但鼬看得很清楚，宇智波的风评很差，况且木叶已经发展到不是区区一个家族就能对抗的地步了，造反是注定失败的一条路。”

    “所以……他就要杀死爸爸妈妈，杀死止水，杀死整个宇智波吗？”

    荣转过头看着佐助，“鼬告诉你写轮眼的开启必须要杀死至亲至爱之人对吧？”

    “但是止水不是他杀的，团藏为了得到止水的眼睛对他动手，止水逃了出来，最后把你、还有宇智波的荣耀交托给了鼬。”

    “佐助，宇智波是骄傲的一族，在经不起战争的曾经，鼬只能做下决定，背负起骂名向亲族举起屠刀，为了保护宇智波的荣耀，为了保护你，他成为了叛忍宇智波鼬。”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佐助开口才感受到自己的声音是如此嘶哑，就好像在嘲笑他，他的所有坚持都是一场笑话。

    “对于一个宇智波而言，唯有仇恨与爱才能促使他成长。佐助，我能感受到有一场巨大的隐谋在被孕育，所有人都是被操控的棋子，我希望你和鸣人能好好的。”

    少年犹如一尊沉默的雕像，内里是不变的倔强与骄傲，外面却被人不断雕琢打磨。

    荣转过身抱住了少年的腰，她轻轻拍着他的背，安抚着他。

    眼里的写轮眼不断变换，最终定格在了一个复杂的图案上。

    佐助将头轻轻搁在荣的头顶，一股淡淡的木质的清香让他心里的种种思绪开始变得清明。

    “荣姐姐，我要杀了大蛇丸，然后再去木叶杀了团藏。”

    “我相信你，佐助。”

    昏黄的烛火不停摇曳，在墙壁上印下了两人相拥的影子。

    *

    另一边，因为火之国火之寺的地陆大师被杀，阿斯玛小队寻着踪迹追到了一处地下换金所附近。

    “信息已经发出，村子的支援不久就会到，鹿丸，坚持一下。”

    阿斯玛吐出口中的一口鲜血，他已经刺中了面前梳着银色大背头的男人的要害，但是他看起来竟好像什么事都没有。

    瞬息之间，飞段的镰刀就到达眼前，阿斯玛一个不慎被划破了肩膀，微弱的疼痛并没有给他带来什么影响，但他心里却隐隐有了不详的预感。

    因为荣给村子递存的信息，纲手决定让村子进入备战状态，于是发出的求助信息很快就到了火影办公室。

    事态紧急，村子里的上忍也没有多少了，纲手看着站在面前的卡卡西，不多说便敲定了计划。

    只是在是否将鸣人派出去她却有些犹豫，鸣人是九尾人柱力，而晓正在捕捉尾兽，村子里到底比其他地方安全。

    卡卡西眯着眼笑了笑，“纲手大人，鸣人是一个值得信任的孩子。”

    纲手叹了口气，“我知道，只是鸣人现在还太不成熟了，我担心……”他像绳树那样……

    未尽之语卡卡西不需提点就能明白，但他还是坚持他的看法，“我始终认为就算身为人形兵器的人柱力也不该被禁锢，他们拥有享受自由的权利。”

    卡卡西知道自己的师母，漩涡玖辛奈并不快乐，她明明是一名强大的忍者，拥有一手高超的封印术，但是却因为九尾而被困在村子了哪里也不能去。

    直到死，她都没再独自一人踏出过木叶。

    纲手不是个扭捏的性子，既然已经决定了就唰唰几笔写下了任命书。

    “卡卡西，带着你的小队去支援阿斯玛小队！”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