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助看着大蛇丸的尸体渐渐消失在火焰中，不由得愣愣地发了神，事实上，大蛇丸死前意味不明的笑还残留在他心里，木叶的事、宇智波的事、还有鸣人失踪的事拉扯着他的神经，他一时间想不到更好的方法去处理它们。

    他不知道要怎么对待鼬，也不知道鸣人现在怎么样了？甚至连荣也不见了踪影，仿佛一夕之间又回到了那个灭族之夜，到处是鲜血与灰尘，月光如影随行地吞噬着他，鼬血红色的写轮眼反射着细微的光亮，让他现在回忆起来说不清是那是错觉还是眼泪。

    佐助转身走出了基地，刀身入鞘的声音清脆，他决定去收拢几个同伴。

    *

    卡卡西跟着五代目纲手走在铁之国的雪地里，斗篷被风吹出了哗啦的声音，人柱力抽出了尾兽就会死亡，就像是当初的我爱罗，虽然并没有消息说鸣人死亡，但是卡卡西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死亡是忍者中司空见惯的事，在夺走他人生命的时候就应该有觉悟自己也会有失去生命的一天。

    唯一的好消息是晓并没有得到所有的尾兽，八尾人柱力早在之前就失踪了。

    四代雷影艾是一个高大健壮的体术高手，也是五影之中最暴躁的一位，对于木叶表示九尾丢了这件事他确实有所怀疑，毕竟其他忍村的人柱力很多都叛变了，只是云隐的二尾人柱力也被确认死亡，他才会答应五影会谈。

    土影大野木是一个矮小瘦巴巴的老头，他是这里年纪最大的人，甚至见过当年正当壮年的宇智波斑。

    大野木笑眯眯地和稀泥道：“雷影也不用这么暴躁嘛，毕竟谁都知道木叶叛忍宇智波鼬也在晓组织里，相比是不会做出联合晓组织掳走别村尾兽的事的，对吧？”

    雷影冷哼了一声，水影照美冥打量了一圈在座的人，指尖缠着自己的头发，雾隐村现在叛乱刚结束没多久，还百废俱兴，她是不想掺和进这些事里的，毕竟水之国远离大陆，很多纷扰都到达不了那里。

    只是四代水影枸橘矢仓被控制的事还是让她心生疑虑与警惕。

    风影我爱罗面色温和，“事情还未下定论，毕竟谁也不知道晓组织收集尾兽做什么，但是那个组织里的人确实不容小觑。”

    “对啊，五代目风影说的不错，只不过雾隐村贫穷，也分不出太多精力，木叶毕竟是第一忍村，相比能承担起责任吧？”

    照美冥漫不经心地说，语气中带着几分蛊惑人心的妩媚，她余光看到雷影额上的青筋暴起，笑了笑，没再说话。

    云隐一直和木叶不和，所谓的“第一忍村”只不过是个高架子罢了，对于这种危机时还要勾心斗角，纲手叹了口气，总算明白了爷爷和二爷爷的艰难。

    正要开口，一阵爆炸响起，烟雾中弥漫着硝烟的气息，火遁随之而来，五影各使手段躲开了，一个面具男站在他们面前，黑底红云袍，是晓组织！

    带土看着五影警惕的神色，心中没有丝毫波澜，宇智波鼬站在他身后，那双淡漠黢黑的眼眸和纲手的视线一触即走。

    迪达拉的炸..弹把天花板砸出一个大坑，雪花还未飘进来就融化了，只有一阵一阵的冷气吹拂到人脸上。

    谈不拢后就会开始争斗，随着带土的“我宣布第四次忍界大战就此开始”，宇智波鼬的乌鸦对上了木叶的人，只是一瞬间，纲手便被拉进了月读世界，血泪从他的眼眶中流出来，他没再管纲手，也没再管木叶，反而开始和水影交手，仿佛那只是一个偶然。

    带土察觉到写轮眼的查克拉波动看向宇智波鼬，但对方只是在用写轮眼和水影战斗，他疑虑不降反升，但还是开始浑水摸鱼。

    命运仿佛开始转动着齿轮，一切都向着既定的轨道发展，只是有了一些细节不太一样了。

    *

    君麻吕跟在荣身后，沉默得如同一尊苍白的雕塑，昏沉的天幕上透出一线红光，照在粉发上，那双碧绿的眼眸中，清晰地映衬出水润的波光。

    海浪的声音远远地传来，隔着山都能闻到咸湿的海风，在这样旷远的天地间，君麻吕心中却突的安定下来，就像一只轻飘飘的风筝找到了牵引的线，知道无论飞向何处都会有一个藏身之处。

    “君麻吕，我们到了。”

    粉发的少女在晨曦中转过头，于是他便再也忘不了那双眼中浮动的波光。

    波之国的旧址靠近海，荣曾经听漩涡水户聊起过她的家乡，她说起自己的兄长，说起邻居家那个叫她姐姐的小姑娘，说起那个被她帮过所以纠缠着要娶她的小屁孩……她说了很多，在波之国灭国的消息传来后。

    最后，木叶的人就只带了漩涡玖辛奈回来，因为漩涡的后裔已经被掠夺、被杀害，已经背井离乡永远离开了那片曾经让他们安居的故土。

    海边的月似银盘，潮汐涨落，浪花拂过了荣的脚背，浸湿了她的衣角，一种冥冥的吸引从月亮上传来，月光洒落在她身上，就像是低低絮语，难言的清寂被分享给她，似梦似幻地邀请她离去、离去……

    君麻吕守在篝火旁注视着那个清瘦的背影，不知为何，他突然想起了辉夜一族的老人口中讲述的故事。

    传说辉夜一族的先祖是从月亮上下来的辉夜姬，辉夜姬拥有月光一样的银发，她怜惜苦痛的世间，于是肩负使命降生于辉夜一族，人间的王想要将她留下，献上珠宝锦帛奇珍异兽，为她筑起高楼又派重兵把守，藏起了她的羽衣让她法力尽失，然而月亮上的天仙是人间的富贵权势挽留不住的。

    终有一天，降福于世拯救众生的辉夜姬会回到月亮，就像她一样。

    君麻吕透过融融火光和扭曲的火舌看向她，她在清冷的月光下如一阵缥缈的雾或是自由的风，下一秒就会消失。

    即使是温暖的火光也照不到她身上，她和世人隔了一道屏障。

    君麻吕指尖捏着柴火，细碎的木屑散落，和海边的沙融为一体，他却没有理由去抓住她，翻涌的情绪在心中叫嚣着，像是厮杀时的畅快，又像是时日无多时的迷茫，火焰灼烧着他的指尖，疼痛却唤醒了他的神智，君麻吕便又恢复了隐忍的神态。

    “君麻吕！”

    荣朝他招招手，青年从火焰后走过来，苍白的发苍白的肌肤，他的一切都苍白，就像被潮汐冲刷的白沙，他的心绪向来寡淡，他的眼中也没有这片天地，他要为一个目标燃尽自己的一切，灵魂、肉.体，所有能称之为热烈的东西……都会成为他燃烧的柴鑫，最后他便只留下这片苍白，散落在沙滩上，被海浪冲刷。

    “君麻吕，你看到这片海了吗？”

    “看到了。”

    她的眼中倒映着粼粼的海浪，温和到近乎悲悯，她的眼中是他的身影，几乎占据了她所有的眼眸。

    君麻吕却知道，他的存在如同一粒沙，被她容纳，被她看见，被她垂怜，最后，也被她遗忘。

    “君麻吕，你看不到这片海，我也看不见它。”

    君麻吕心中似有所觉，他定定看着海中月，那片月光跌入他苍白的眸底，就像曾经靠在他背上的一瓣柔软的樱。

    荣站起来，走向海浪深处，粉发的末端被沾湿浸了水的衣物漂浮在水中，她湿润的手指触碰到了君麻吕眉间的红点，水珠顺着眉峰划过鼻梁欲坠未坠，最后滴落在他的下唇，苦涩蔓延到他的唇齿间，就好像他在被亲吻，夹杂着一滴泪的厮磨。

    那双同样碧色的眼眸低头凝望她，眼睑下的红痕像是灰烬中的火星，微弱、滚烫。

    “君麻吕，你爱我吗？”

    她是笑着说出这句话的，带着灿烂的天真，没有束缚的自由。

    君麻吕的嘴唇蠕动，他脑海中闪过了许多身影，许多的理由阻挡着他黏住他的口，然而现实是，几乎立刻，他回答：“是，我……爱您。”

    “那么，做我的眼吧！看那片海、那轮月，看潮汐起落、海风呼啸，你的心属于旷野，君麻吕！”

    浪卷着风气势汹汹涌来，忍者的能力让他可以立在水面，他却想同她分享同一片海，于是流转的水将她的温度带给他，带给他一轮月、一片海、一场朝阳、一次悸动。

    海风吹动她鬓边的发，也吹乱了他的心，她的忧郁、她的牵挂不曾与他有关，但她却留给他此生最难忘的笑容。

    就像此时，她是离开人间的辉夜姬，而他是为她找回羽衣的爱慕者，她只在离开时给了他一个笑容，他便满足。

    “我明白了，荣大人，我会好好看着这世间的。”

    为了您。

    为了……那唯一属于我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