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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8 章

    农场的清晨,要比别处更早的开始忙碌,奶牛的呣叫声,牛仔小伙挥着鞭子驱赶的口哨声,果园里采摘葡萄的吆喝声……

    露水打在露台的木栅栏上,草地上散发着夹杂泥土和叶绿素的潮湿而清新的气息,而慕迪伦的目光,无声的跟随着一个宽松棉麻长裙、披着大披肩跟着一只小拉布拉多犬的悠闲身影……

    “知道吗,我原本只是觉得她有些不快乐,所以请她到农场来做客几天,直到史密斯教授夫人打电话来说请我挽留她在农场多住些日子,我才知道她其实是患上了抑郁症。”约翰喝着咖啡,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看着婉娜拉的身影对慕道,“不过现在看起来好多了,她每天都只是带着小狗在农场里散散步,晒晒太阳,在果园里尝尝这个,试试那个,好像没什么烦恼,也许再这样下去,她就该担心体重了。”约翰耸一耸肩,嘿嘿一笑,“我得去干活了,活计,我是快乐的老牛仔……”口哨声响起……

    农场的食物,的确是格外的新鲜可口,吃过早餐,慕却找不到小暖,奇怪,这个小丫头既不在自己的房间里,也看不到她手忙脚乱的四处乱跳。

    “小暖,你在这里总什么?”慕推开婉娜拉的房门,却意外地看到小暖拿着婉的电脑跌坐在床脚,泪流满面,手提电脑上是一封电子邮件:

    ……

    在一望无际的非洲大草原上和广阔无比的天空下,让我倍感生命的珍贵,想到这是你曾经战斗过的土地,黄昏夕阳下漫天绯红的云彩更加深了我对你的思念。曾经一度怀疑对一个相识不久的女士产生这样情感的我是有所冒失的,但从初次相见的倍感亲切到对人生与价值的同等领悟,使我几乎忘却了一切限制总希望与您成为家人。处于对您尚为人妻的尊重和身份名节的顾全,我无法当面对您表达更多的情感,而临行前无法得到您如亲人般的告别拥抱也是我此生至今为止最大的遗憾。但当我回头看到您转身掩面流泪的背影,却让我已失望的内心得到了一丝犹感温暖的安慰。如果您是幸福的,我想我必然不会出现在您的生命里,但如果是同样孤独的两个灵魂,在短暂的人生当中,我想无论是爱情、友情、亲情还是其它任何形式的相依为伴,都是值得尊重和珍惜的。

    斯蒂文 ? W

    ……

    除此之外,慕看到邮箱里还有几封邮件来自同一账号,既没有打开也没有回复。慕对着电脑呆呆地看了很久,最后平静地说了一句:\"不可以随便看你婉姨的邮件的,小暖。我们走吧。\"

    在起身的时候,一个小木匣子\"咚\"地从小暖身上掉了下来,里面掉出来几张粗糙破损的信纸……

    \"这是?\"慕怎么觉得这几张纸好眼熟,蹲下捡起打开来看。

    \"呃,七叔公!这……\"小暖刚想伸手遮拦不及,立刻像做错事的小朋友一样缩到了墙角,\"我,我帮你找护照的时候在婉姨抽屉里看到的,我想拿给婉姨看,我想这样她就不会生气了,就会回家的……\"

    那些信纸里,内容如下:

    ……

    我已经开始数不清我们已经走过多少个村子和部落了,但今天傍晚,我听到医疗队在讨论一个可怕的决定,那就是明天我们要不要进入一个有食人习俗的食人族部落进行救助……

    队长的意见是反对,因为他要保证医疗队成员自身的安全,他必须对各位成员的家人有所交代。但当地派来的向导则担心如果放弃救助,食人村很有可能会发展为新的瘟疫源头,而在疫苗还没有成功研制出来之前,这会使周围其它村落重复感染并蔓延……

    于是成员们开始分成两派,只好采取投票解决,可恶的结果竟然是拉平,更糟糕的是接下来竟然将由我这个临时上阵的司机意见变成了决定性的关键一票……

    我当然是要站着我心爱的婉娜同一边的,但我马上意识到这意味着要让她处于危险之中,于是我立刻动摇了。而她似乎也意识到了我的安全问题,立刻提出我必须和换班医生留守驻地,不可以一同进入食人村,因为我不是专业医护人员……

    这次是我们认识以来发生的最严重的一次争吵。我告诉她两个选择,要么带我一起进入食人村落,要么我自己悄悄地跟进去,否则我就投反对票,并且告诉她别想给我打麻药让我留在车里睡觉,她应该知道那样做在荒无人烟野兽出没的热带大草原上是很危险的……

    我看得出她恨不得找根绳子把我绑在车上,但我胜利了,结果是医疗队决定白天携带枪支武器进入食人村落进行医疗救助,傍晚天黑之前全部撤出,开车回到附近安全的村落过夜……

    而我真正的想法是恨不得立刻去买一架直升飞机把她塞上去一刻不留地往回飞!

    ……

    一张只有可怜的半页纸:

    ……

    医疗队里不停的有人倒下,被撤回距离最近的救助站,也有人补进来,但队员的总数却越来越少,而婉娜和其他所有队员一样,并没有停止前进的打算。最糟糕的情况终于出现了,我看到医疗队员们都有准备好遗书全部放在一个小箱子里……终于,我也留下了这页:

    我亲爱的兄弟,若我有不幸,请将我全部财产分为两部分,一半留给父母安享晚年所用,另一半将捐献给那些需要医疗帮助而又无力支付的人,并请替我照顾好双亲的晚年,十分感谢!请原谅我的自私,因为在这危险的时刻,我决定将人生剩下也许为数不多的时间留给身边这个挽救过无数生命的灵魂,因为她也是我此生唯一的真爱,我将她称之为我的妻子——婉娜拉 ? 唐 ? 史密斯。

    ……

    厨房里,小暖面对一堆不太熟悉的美式炊具,在佣人的帮助下手忙脚乱的准备了一桌子像模像样的晚餐……

    \"Well,这看起来不错。\"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约翰站着厨房门口看见这一幕……

    \"呃……你好……布朗先生。\"小暖有些手足无措,接着结结巴巴的用不怎么流畅的英语说到:\"那天……那天晚上很抱歉误会你是第三者,我特地为你准备了一顿晚餐,谢谢你让我们在农场留宿,还有,这几天的招待。\"

    \"Well,这看那么我想我应该可以坐下来开始用餐了。\"约翰笑着耸一耸肩膀,这小丫头有点意思。乡村别墅的厨房和餐厅没有太多区别讲究。

    \"你请坐,请坐。\"小暖赶忙帮手移凳子,于是约翰坐下来开始拿起刀叉,但是却看到小暖无精打采地站在一旁,\"不过,你看起来似乎有些不开心,是吗?\"

    \"呃,我,是因为……七叔公说明天我们就要回去了,婉姨大概不会跟我们一起走了。\"小暖有些失落又有些焦心,自己又嘀咕了一句国语:\"修水库的事情也没指望了,妈一定会怪我的。\"

    \"修水库?\"约翰停下叉子来喝了一口自产的葡萄酒。

    \"啊,你听得懂中文吗,布朗先生?\"小暖吓了一跳。

    \"噢,一点点,我的葡萄酒也会卖到其它国家去。\"约翰若有若无地跳跳眉毛,\"不过这跟婉娜拉有什么关系吗?\"

    于是两个几乎不在同一个世界的人开始了夹杂着两种语言的混乱交流,关于水库、关于家乡的艰难任务、关于婉娜拉和慕的婚姻……

    而在当事人寂然无声的房间里,此刻却静静的放下了一只同样平静的信封,里面内容如下:

    ……

    婉:

    很抱歉小暖不小心打开了你的邮件,但却因此让我得知,也许应该是放手让你追寻自己的人生和幸福的时候了。自我们结婚以来,我一直给予了你最大的信任和爱,但却忘了问你一句:你是否还爱着我?以至于让你在我们的婚姻中倍感疲惫。但现在,我仍想也许是最后一次履行我们结婚时的诺言,那就是如果你需要,我愿意放下所有的一切,陪你去过你想要的人生,因为在过去的七年中,一直是你在陪伴我,让我的事业与生活达到了圆满。在等待你的回答这段时间里,我会争取通过最初级的医疗护理考试,为这一个也许还有机会兑现的诺言作准备。

    迪伦

    ……

    而厨房里,约翰的晚餐吃得正香,娓娓地道出一句:\"好吧,看在你丰盛的晚餐的份上,也许修水库的事情我可以帮上一点小忙。\"

    \"真的吗?约翰先生!你是说真的吗?\"小暖不敢置信的惊喜得快要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我想我基本上是个有钱人,我有奶牛场、葡萄园、酒庄、蔬菜园、还有自己的加工厂……不过至于婉娜拉她们夫妻之间的事情,我认为还是让他们自己处理吧,毕竟婉娜拉现在已经怀孕三个多月了,还是双胞胎……\"约翰慢条斯理地边吃边说。

    \"怀孕?双胞胎?!!\"小暖这次真的是从椅子上跳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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